飯後,姜父薑母回了屋中喝藥午憩,姜舒同郁崢回了舒桐院。

    姜寧本也吵著要去,被薑母揪走了。

    烈日當空,屋外仍舊酷熱,然屋中置了冰鑒,清涼舒爽,兩人坐在屋中敘話。

    楮玉送上一壺茶水後,自覺退出屋子。

    檀玉同追雲在廊下說話,不知說了什麼,檀玉的麵皮騰的紅了起來。

    逐風閒著沒事,看到冷星立於院角樹下乘涼,目光一亮走了過去。

    冷星靠著樹幹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後睜眼,見是逐風纖眉微皺。

    逐風已到樹下,細細打量冷星道:「嘖,沒想到你除了面紗,竟生的這般清秀,只是這身打扮不太好,跟樓里的清倌似的。

    」冷星雖由暗衛轉成了明衛,但仍舊一身緊身黑衣,烏髮高束作男子裝束。

    本是颯爽冷酷的打扮,落在逐風口中,簡直就是狗嘴裡吐出不象牙來。

    冷星隨手摘下樹上葉子,當作暗器朝逐風的嘴射去。

    逐風毫無防備,被樹葉打了個正著,嘴唇立時泛紅生疼。

    「你做什麼想打架」逐風驚瞪著冷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冷星斜睨著他,將厭煩都寫在了臉上。

    若不是逐風身份比她高,她受他和追雲管制,她真想將他暴揍一頓。

    想到逐風方才的話,冷星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道:「你經常逛樓子癖好這麼獨特主子知道嗎」郁崢要知道,定會將他有多遠扔多遠。

    「你胡說什麼,我可是正正經經的爺們,純的!」逐風拍著胸脯證明。

    冷星懶得理會,一個縱身躲上了樹。

    可逐風就跟塊狗皮膏藥似的,不依不饒的跟上了樹,聒噪不停,比樹上的蟬還煩人。

    冷星很想將他打下去!屋中一片祥靜,郁崢從袖中取出一隻巴掌大的錦盒,遞到姜舒面前。

    「這是什麼」姜舒接過好奇打開。

    錦盒裡躺著一把白玉梳,邊緣鑲著黃金纏花,十分精緻漂亮。

    姜舒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瞧著,愛不釋手。

    郁崢道:「這是金玉良緣梳,往後便用它梳發。

    」郁崢說著,從姜舒手中拿過玉梳,起身走到姜舒身後,動作輕緩的給她梳理披背緞發。

    這種輕緩如流水的溫柔,令姜舒心尖一顫,歡喜不已。

    這是郁崢送她的第三件禮物了,她該送什麼作回禮才好姜舒絞盡腦汁,想到郁崢離開也沒能想到。

    是夜,東宮。

    圓月高掛,清輝灑地。

    郁承處理完政務,習慣性的去了側妃院中。

    側妃乃是相府千金謝婉若,與郁承情投意合,為了郁承甘願入宮為側妃。

    郁承進屋時,謝婉若剛沐浴完不久,濕發半干,拿了本書給三歲的兒子講故事哄睡。

    「殿下。

    」屋中宮婢行禮問安。

    謝婉若聞聲側眸,見到郁承後露出溫婉笑容,似和風流雲般令人心情舒暢。

    「父王。

    」軟榻上的孩子一骨碌起身下榻,鞋也不穿撲向郁承。

    郁承彎身將他抱起,走到榻邊坐下,一家三口輕笑著說話。

    「我想聽父王講故事。


    」軟糯童音飄進郁承耳中,只覺悅耳無比,一日疲累煩悶頓掃而空。

    「行,父王給你講。

    」郁承接過謝婉若手中的書,緩聲講了起來。

    謝婉若知郁承忙了一日,定是肩硬臂酸,十指纖纖給郁承按揉放鬆。

    一家人相處的其樂融融,屋中氤滿溫馨。

    宮婢挑了珠簾進來,不忍打破道:「殿下,太子妃遣人來問,殿下何時過去安置。

    」郁承聞言一愣,眉頭立時皺起:「今日十五了」謝婉若點頭:「是,殿下早些過去吧。

    」郁承不愛去太子妃院中留宿,但每月初一十五是定例,他不得不去。

    瞥了一眼榻上孩子,郁承抿唇道:「告訴太子妃,本宮將晧臨哄睡就過去。

    」「是。

    」宮婢福身退下,去轉告太子妃的宮婢。

    郁承接著方才的故事繼續講,一刻鐘後,榻上孩子緩閉上眼,進入夢鄉酣睡。

    謝婉若輕喚了聲,外室宮婢輕腳進來,動作輕緩的抱走了郁晧臨。

    郁承放下書,微微後仰將腦袋靠進謝婉若懷中,瞌上眼任由她給自己按頭。

    約摸過了盞茶時間,郁承睜眼坐定,伸手將謝婉若拉入懷中坐於他膝上。

    「殿下。

    」謝婉若嬌喚,藕臂輕勾住郁承脖頸。

    郁承擁著她,嗅著她身上清香,半點也不想離開。

    瞧著眼前水潤紅唇,郁承喉間一滾,傾身吻了過去。

    兩人情愫濃沉,一番纏吻下來,意動不已。

    可今夜郁承要去太子妃院中,謝婉若壓下心中滾燙,懂事道:「殿下快去吧,否則太子妃該等急了。

    」太子妃曹慕雪知書達禮,每次有何不快時並不會直接同郁承鬧,而是會去永寧宮告狀,明里暗裡的折騰謝婉若。

    曹慕雪很有分寸,不會做的太過分,一切都有理可循,讓人挑不出錯來,拿她無可奈何。

    郁承不想讓謝婉若和郁晧臨受委屈磋磨,便是心中不願,也只能起身離開。

    送走郁承後,謝婉若坐到妝檯前,讓宮婢給她抹頭油養發。

    宮婢是謝婉若的陪嫁婢女映蓉,謝婉若同她十分親近,無話不談。

    「娘娘可覺得委屈」映蓉有些心疼自家小姐。

    明明是相府千金,才貌雙全,與郁承身份相當,本該為正妃,卻硬生生被曹慕雪橫插一腳,只能屈居於側。

    就連每月的初一十五,也必得忍著不舍勸郁承去曹慕雪院中。

    「怎麼會委屈呢,殿下的心在我這呢。

    」謝婉若對鏡淺笑,並不計較。

    「可太子妃仗著有皇后撐腰,時常尋釁折騰娘娘,實在過分。

    」映蓉憤憤不平。

    謝婉若笑道:「你覺得毓貴妃可委屈」映蓉一怔,隨後搖頭道:「毓貴妃獨得聖上專寵,怎會委屈。

    」謝婉若道:「那你覺得我同毓貴妃有何不同」映蓉恍然。

    謝婉若繼續道:「殿下如今羽翼未豐,難免受人掣肘,可他總有一天會登位,皇后也終會老去……」到那時,曹慕雪便是能留得後位,也只是同如今的皇后一般,空有虛名罷了。

    這些年謝婉若早已想透,女子以夫為天,名份只是空有其表,夫君寵愛才是實質。

    就像毓貴妃,她除了沒有得到皇后之位外,什麼都擁有了。

    物極必反,人不能太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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