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君不知

作品:《太初衍道:從反派開始

    晨光透過窗欞,厲無咎安靜地坐在桌子前,將妘天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

    突然間,妘海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你們兩個,不吃早飯嗎?」

    「馬上就來!」妘天應了一聲,轉頭最後問道:「小弟,方才講的,你可都明白了?」

    厲無咎連連點頭,滿臉的欣喜,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不用死了,太好了。」

    「你這是該嫁人了。」妘天嘿嘿一笑,又道:「說到嫁人啊,你若是遇見喜歡的姑娘,可千萬不能太主動,得用法子讓她們來追你。」

    厲無咎心中咯噔一下,但聽妘天這麼一說,好奇心立刻被勾起來,問道:

    「法子,是什麼法子呢?」

    妘天狡黠一笑,道:

    「這麼想知道,莫非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是哪一家啊,我讓娘給你做主。」

    「沒有!」厲無咎怕對方不信,又補充道:「我就是好奇而已,隨便問問,不說算了。」

    妘天一臉不信,故意道:

    「這樣啊!那咱們先去吃飯吧,別讓娘久等了。」

    「走,要我扶你嗎?」厲無咎直接站起來。

    妘天頗為意外,他其實早已發現一些端倪,方才用言語試探,不成想對方當真熄了火,不再詢問,當下道:

    「不用,這點路還是可以的。」

    二人直奔堂屋,剛到門口,便發現妘海英面沉如水,說道:

    「你得的什麼病,這氣色看著比我都好!」

    「這個嘛」厲無咎一臉尷尬,眼睛不住地瞟向一旁,尋思怎麼才能搪塞過去。

    「娘,他確實病了!」妘天坐到板凳上,笑道:「「不過只需給他說個人家,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天哥,我以後不和你玩了!」

    妘海英沉思片刻,道:

    「是到年齡了,這事我琢磨琢磨。」

    琢磨兩個字,讓厲無咎心中一突。

    村中嫁娶,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子女的,幾乎沒什麼選擇權。

    這是巫聖定下的規矩,從來不曾有人逾越,可是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這可要他怎麼辦?

    後面的幾日中,厲無咎再次變得鬱鬱寡歡,她時常想著,直接衝到母上大人的面前,說他非顧妍君不嫁。

    他估算過母上大人的一百種反應,也想好了九十九種應對的方法,但卻從來無法鼓起勇氣,因為他怕極了那個他想不出答案情況——若是雲海英說不。

    當然,停留在厲無咎腦中的,還有另一個想法,若是直接向顧妍君表白,她會不會接受自己。

    他自然記得妘天的話,時時在心中提醒自己,男孩子要矜持,不能太主動,可是告訴喜歡的人你喜歡她,就像一種最原始的衝動,讓他難以適從。

    如此過了五六日,這一日傍晚,二人在柳樹下練了一陣,旁邊的巷子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道:

    「我恨你,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話落處,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明顯是說話之人跑著離開。

    厲無咎一臉莫名其妙,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的顧妍君卻追了出去。

    「妍君,你去哪?」厲無咎伸出一隻手,想要追,對方已消失在黑暗中。

    厲無咎鬱悶極了,他回想方才突然傳出的聲音,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她是誰?她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傍晚,厲無咎早早就向村西而去。

    遠遠地,他發現一個人坐在柳樹下,心中不免猜測:

    「這是誰?一會我還要和妍君練刀呢!」

    等稍微靠近,他發現那人竟是顧妍君,心中是既高興又奇怪:

    「今天君君怎麼早到了?」

    厲無咎踮起腳尖,悄悄走到對方的身後,突然大聲道:

    「哈(四聲),今天怎麼這麼早?」

    顧妍君嚇的一抖,不過面色並無太大變化,片刻後拿出一個芝麻燒餅道:

    「這個給你,謝謝你教我刀法。」

    厲無咎一手摸著後腦勺,一手接過燒餅,道:

    「謝什麼,我的刀法其實也一般,能教的不多。」

    「嗯,我也這麼覺得。」

    厲無咎瞬間尬在那裡,想到自己方才嚇了對方,忙道:

    「你是不是生氣了,原來你膽子那么小!」

    顧妍君搖搖頭,說道:

    「老是耽誤你時間總是不好,反正招式我都已經學會,以後我就自己先練吧,有問題的話,我再去找你請教。」

    厲無咎原本笑著的臉,瞬間凝固了,他很想說些什麼,腦袋卻一片空白。


    「那就這樣,我就先回去了。」顧妍君說完,便轉身離去。

    厲無咎極力克制,眼睛卻還是模糊,顧妍君遠離的背影,仿佛一把尖刀,扎進他的心裡,明明不是永別,他卻感覺要永遠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厲無咎猛然趕上前去,將短刀塞到對方的手上,喊道:

    「顧妍君,我喜歡你!」

    他說完後,便落荒而逃,跑的是能有多快便有多快。

    顧妍君站在原地,臉上不見任何表情,等厲無咎跑的遠了,反而轉身向柳樹走去。

    她將短刀放到柳樹下,搖了搖頭,從另一個方向離去。

    厲無咎一路狂奔,回到家中後,心情漸漸平復,他坐在桌子前,手支著腦袋,突然意識到方才的話沒有說完。

    他既沒問對方是否喜歡他,也沒挽留對方繼續練刀。

    「羞死了,厲無咎,你可也太笨了!」

    「她都沒有追來,八成是不喜歡。」

    「不對,她收了短刀,那便是喜歡!」

    「她若是喜歡我,明天肯定還會來練刀。」

    厲無咎呆呆的坐著,時而愁眉苦臉,時而露出陶醉的微笑,直到午夜時分,方才睡去。

    第二天下午,眼見太陽快要落山,天突然陰了下來,風一吹,天空中便有零星的雨滴落下。

    厲無咎站在院子門口,心中猶豫起來:

    「下雨了,她應該不會去了。」轉念又想:「萬一她去了,見我沒在,等的久了,豈不是淋雨!」

    厲無咎一頭扎進小雨中,向著村西狂奔而去。

    也就是一小會功夫,他便看見大柳樹,見柳樹下沒人,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很快,當他走到柳樹下時,心頭猛然一沉,仿佛被千斤大錘砸在胸口。

    一柄短刀靜靜地躺在石台上,不言之中,卻仿佛說著世間最傷人的話語。

    雨漸漸大了,落在屋檐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但厲無咎卻感覺一切都消失,這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渾渾噩噩,如同殭屍一般向家中走去,到了門口,聽見母親的聲音道:

    「你這傻孩子,站雨里幹嘛?」隨著那聲音,是一雙溫暖的手。

    「娘,我再也不要喜歡一個人了!」厲無咎的悲傷,到這時才決堤,哇地一聲哭起來。

    妘海英眉頭皺起,安慰道:

    「都會過去的,等十年後,你再想起時,恐怕只會笑一笑。」

    厲無咎滿打滿算,也只十三歲的年紀,十年對現在的他來說,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完全無法理解母親的話,只是哭的更加傷心。

    當天晚上,厲無咎便發起燒來,躺在床上,胡話連篇。

    妘海英煮了湯藥,餵了兩次,厲無咎都不張口,最終將藥碗打翻在地。

    「娘,他這是心病,藥石之力,怕是沒什麼效果。」妘天撿起藥碗,用水沖乾淨後,再次拿起煎藥的鍋,往碗中倒藥。

    片刻後,妘天將半碗藥遞到妘海茵面前,道:

    「娘,真的沒什麼用,他都練氣五層了,只要不是修行出岔子,沒聽說會得病。」

    妘海英長嘆一聲,道:

    「那你要我這個當娘的怎麼辦,放著他不管嗎?等著他自己好?」

    「娘,你知道他喜歡的是誰嗎?實在不行,找夏公說個媒,反正他也到嫁人的年紀了。」妘天笑道。

    妘海英看著妘天,好半天后方才說道:

    「有一次,我瞧見他和顧家女娃在柳樹下練刀。」

    妘天原本笑著的臉,瞬間凝固了,久久不語。

    厲無咎這一燒,兩日後方才漸漸好轉,又在床上躺了四天,方才下地活動。

    不過往日開朗的少年,再也沒了精神氣,不是在發呆,就是在發呆。

    偶爾,他會拿一些書擺擺樣子,只是書從來不翻頁,眼珠子也不動一下。

    妘海英和妘天心知肚明,也不說什麼,知道這種事只能靠時間慢慢的治癒。

    約莫半個月後,厲無咎突然好了一半,他主幫妘海英干農活,家裡人說話時,也會插上幾句。

    妘海英和妘天見到這一幕,自然很是高興,  只道厲無咎是好起來了。

    閒暇之餘,厲無咎開始看書,還會拿一個小本子,記一些東西。

    這個新的習慣,讓妘天很是好奇,他看著厲無咎長大,自然知道小弟從來都是看到書都頭痛,絕不會主動學習。

    一日,妘天趁厲無咎不在,偷偷鑽到厲無咎的房間中,最終在枕頭底下找到小本子。

    他一頁一頁翻看,見上面一行行,寫的竟然都是情詩: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那些詩句中,有些句子中空著一些字,似乎寫的人一開始並沒有記住,不過到後面,寫的人試了許多字,就算不對,都一一補上。

    一行行詩句中,有一句被寫到的次數最多,不過每一次都只將上半句寫出來,後面卻是空著。

    「山有木兮木有枝」妘天眉頭微皺,他記得下半句是:「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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