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子逍遙

作品:《失憶後和刺殺對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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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元殿的偏殿中,太后給小皇帝送去了糕點,順道在殿中小坐。

    太后夾了一塊糕放入小皇帝面前的碟中。放下玉筷後,語重心長地道「湛兒你可要記住母后所言,你現在年紀尚小,母后現在在朝堂上垂簾聽政,那是為了讓你不出差錯,更是為了不讓那些大臣欺你年幼而左右你。」

    十歲的小皇帝垂眸,低聲應「兒臣會記住母后所囑咐的。」

    太后嘆了一口氣,道「現在這朝中有大半朝臣就是欺你年幼,所以才會對那裴指揮使唯命是從,湛兒你莫要太信任他,留幾分心眼總是沒錯的。」

    小皇帝抬起了頭,語氣公正道「裴老師是父皇欽定的攝政大臣,父皇的眼光不會有錯的。再者在這幾年裡,無論是在朝政上,還是在習武上邊,老師都極為認真教導兒臣,母后莫要說這些話。」

    太后眉頭一皺,正要再說些什麼,外頭的內侍忽然道「陛下,習武的時辰到了,裴指揮使已經候在殿外了。」

    小皇帝起了身,朝著太后微微一行禮「母后,兒臣先行去習武了。」

    太后只能點頭,待小皇帝離去,面色頓時沉了下去。

    小皇帝出了內殿,面上的溫和之色被冷漠取代。

    低聲吩咐貼身的小內侍「待太后娘娘離去了,把殿中的糕暗中扔了。」

    小內侍似乎已見怪不怪,所以面上沒有半點驚訝之色,只頷首道「奴才明白。」

    宮裡的人都知道小皇帝與太后不大親近。

    小皇帝自出生後,便由逝世善德皇后撫養至五歲後。五歲時,善德皇后逝世後才回到現在太后的身邊。

    又因宮中有小道消息說善德皇后的死與太后有關,所以小皇帝與生母親近不了。

    而他們只知之一,卻不知小皇帝對太后還有幾分厭惡。

    至於為何,唯有小內侍清楚。

    前兩年,小皇帝尚未厭惡生母。那天夜裡思及養母,也想起了生母,便與小內侍偷摸去安懿宮尋太后,沒讓旁人知曉,

    那天夜裡,太后的榻上有兩個裸身健壯的男人。

    殿中浪語連連,不堪入耳,畫面污穢,不堪入目。

    此事,只有小內侍和小皇帝知曉。

    小皇帝從大元殿殿中出來,見到身著玄色勁裝,英姿勃發的裴季,面上露出了笑容,語氣敬重的喚了一聲「老師。」

    裴季微微頷首,朝著小皇帝拱手一行禮,隨後挺直腰身,淡淡地道「今日陛下該學騎射了。」

    小皇帝忙道「朕現在就去換騎射裝。」

    裴季道「那臣便先去靶場等候陛下。」

    小皇帝先行離去,裴季才望了一眼宮殿之外站著的宮娥與內侍。

    是安懿宮那邊的人。

    太后此時在殿中。

    小皇帝尚且稚嫩藏不住事,而且宮中也有錦衣飛衛暗中保護小皇帝。那天夜裡,小皇帝去了安懿宮,如何發現的荒唐事,裴季也一清二楚。

    太后與小皇帝不和,也是裴季所願看到的。

    裴季面色淺淡的收回目光,轉身徐步離去。

    小皇帝的騎射練了小半個時辰後,由裴季百步穿楊,正中靶心而結束。

    小皇帝與一眾內侍都看直了眼。

    小皇帝驚羨道「這大啟恐怕沒有人能比得上老師的箭術了?」

    裴季翻身下馬,把長弓扔給了身側的內侍。長弓有數十斤重,內侍接過長弓時踉蹌後退了幾步才穩穩抱穩。

    裴季望了一眼遠處的箭靶,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臣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小皇帝笑道「老師過謙了。」

    小皇帝雖十歲,卻也明白如今的朝堂是因有裴季在,所以他的皇位才坐得穩。更是因有裴季在,那些個藩王才不敢作亂。

    裴季不管是身手,還是手段,都極其狠戾,沒有人不怕他。

    可小皇帝卻是不怕的,他甚至覺得有裴季在,才能安心。

    六歲登基時,小皇帝面對喋喋不休,對他不滿的文武百官,心底是怕的。

    怕得早朝也不敢上,去善德皇后的舊寢殿躲了起來,最後是裴季把小皇帝給尋出來的。

    裴季把小皇帝帶到了大元殿中,一刀砍下了那個質疑小皇帝非先帝親生的武官頭顱。鮮血濺到了金柱上,頭顱滾落到大殿中央,武官那一雙死目瞪得猩紅,死不瞑目。

    至此,文武百官皆不敢再亂言。

    更是以雷霆手段逼得有謀犯之心的皇叔提前造反,有了由頭後,把一族趕盡殺絕,自此藩王也就安生了。

    經此這些事後,小皇帝隱約明白了父皇臨終前與他說的話。

    父皇說——只要有裴季在,你的皇位方能坐穩。

    他知道的,老師會護著他的有老師在,他什麼都不需要怕。

    可他現在卻怕老師被搶走了。

    內侍扶著小皇帝下了馬,一同往靶場外走去,小皇帝幾番望向裴季,欲言又止。

    裴季何其敏銳,早便察覺到了。

    「陛下想說什麼,直言便是。」

    小皇帝猶豫了一下後,才問「老師可是有女人了?」

    裴季一愣,隨而望了眼小皇帝身邊的內侍。內侍感覺到脖子一涼,頓時後退一小步,更是把頭壓得低低的。

    小皇帝解釋「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就是金都城裡邊都在傳了。」

    裴季輕嗤「倒是不知這麼多人關心臣的後宅。」

    他並未下令封鎖這消息,也沒有封鎖的必要,傳不傳出去更無所謂。

    「所以老師是真的有女人了?」小皇帝顯得有些急切。

    裴季腳步微頓,一哂「臣的年歲也該是有了。」

    小皇帝聞言,才想起老師已經有二十六的年歲了,而這個年歲的男子早已經有了妻兒。

    意識到這一點,略顯稚氣的眉宇緊皺,猶豫了半晌,才問「那……老師往後有了自己的血脈,可還會進宮教朕習武與打理朝政?」


    裴季約莫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淡淡一笑,隨即停下了腳步,在小皇帝面前拱手「臣會畢生效忠陛下。」

    這也是先帝在位時,平了裴家冤案後,裴季立下的誓言。

    ——裴季畢生效忠皇上,永無異心。

    小皇帝聽到裴季的話後,笑了,臉上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出了靶場後,小皇帝難得老成的囑咐「這天底下有許多人怨恨老師,老師可要小心身邊人,莫要因為是枕邊人而掉以輕心。」

    裴季何其謹慎的一個人,自是不用提醒,但還是笑了笑,應了聲「是」。

    裴季在宮中與小皇帝看了半日的奏摺,從宮中出來,已是黃昏。

    回到府中,想到了小皇帝的話,眉頭微蹙。

    他雖是立誓畢生效忠帝王,但未至於效忠到讓自己最後無人送終的地步。

    裴季在書房中衡量片刻後,喊來了童之。

    裴季姿態放鬆地坐在椅上,輕點著手中的扳指,與童之道「那日你所言,我思索後,也覺得有些道理。」

    因小叔與九姨娘同寢已經過去好些天了,卻是沒有再喚的意思,童之也有些放棄勸說了,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哪件事,臉色茫然了半晌後才猛然反應了過來。

    童之臉上一喜「那我現在便去搜尋禁書!」

    說著也不看裴季的臉色,生怕他後悔似的,急忙往外走,操心得似老父親一般。

    裴季涼涼的吐出「站住」二字。

    已經走到門口的童之腳步倏然一頓,轉身驚道「小叔,你這反悔得也未免太快了?」

    裴季不慍不淡地暼了他一眼,淡淡啟口「回來。」

    童之不情不願地走了回來,問「小叔是怎麼想的?」

    裴季微抬下顎,面色冷凝「考慮過了,我也有了這個想法,但得先試探一番那女子,看看她是否有異心。」

    童之明白小叔的意思。

    小叔自坐上北鎮撫司指揮使的位置後,就一直有人行刺,在當上攝政大臣後,更是刺殺不斷。

    歌姬是刺客,在府中待了數年的下人也是刺客,刺客總是無處不在。

    而今面對行刺,裴季也如同看待飲茶吃飯一般了。

    裴季雖不畏生死,可卻是惜命的。

    他可在效忠之際身亡,卻絕不允自己喪命於刺客之手。

    如今要相看的事床榻上親密無縫的人,也是孩子的生母,如何能不慎重?

    童之想了想,提議道「若是小叔不放心,便試探一二。」

    裴季似乎也正有此意,唇角微勾,背靠圈椅,似漫不經心地道「明日書房,讓九姨娘過來伺候。」

    先前侍寢的人是她,若是換人了也麻煩。其次長相但凡不醜的,在裴季眼中左右橫豎都是女的,沒有多大區別。最後這尤為重要的是與這女子的初次體驗不錯,倒是不必再換。

    童之一愣「小叔要以己做餌?」

    裴季眉梢微微一挑,反問「難不成還要尋一二替身來扮作我,做餌?」

    童之「這樣也比較穩……」話語一頓,好似想到了什麼,抿唇半晌後,才訥訥地道「好似也不大妥。」

    以己做餌便是孤男寡女,用替身何止是不大妥,簡直非常的不妥!

    裴季懶得琢磨小侄子的想法,擺了擺手「去吧。」

    童之退出了屋子,隨而去了蘭茵院。

    華音過了幾日還算安生的日子。

    後宅姬妾沒機會爭寵,家境不好的姬妾除卻每個月十來兩的月例外,也無旁的收支,所以平日多為聚在一塊嘮嗑打馬吊,推牌九,玩葉子戲等來賺取些許的銀錢。

    久而久之,這後宅倒也有了兩三個不同的小陣營。

    有姬妾為了拉攏華音,想與她搞好關係好在後宅立足,所以特意來尋她打馬吊套近乎。

    華音已不記得自己會不會打馬吊,但現在定然是不會的,本以不擅長為由婉拒了,可最後還是被拉上了桌。

    幾個姬妾想要特意輸些小錢討華音高興,可誰曾想這九姨娘竟然是打馬吊的箇中好手,她們這何止是輸了小錢,簡直是虧大了。

    她還敢道不擅長,分明是扮豬吃老虎!

    華音也不知自己的記性為何如此的好,好到幾乎是過目不忘的程度。

    她只了解了一遍規則後便明白了如何打馬吊,再者桌上出過什麼牌都記得一清二楚,更能準確的分析出來其他三家缺什麼牌,又聽的是什麼牌。

    華音摸了一張牌,頓時喜上眉梢,把手中的牌一放,喜道「和了。」抬眼環視了其他三人,伸手笑道「給銀子。」

    幾個姨娘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心痛地拿出了銀子。

    華音收下銀子,臉上的笑意更甚,把桌面上的牌堆到了一處洗牌。望了眼幾個姨娘,明知故問道「怎麼瞧著,幾個姨娘似乎有些不大高心?」

    她們怎麼能高興的起來?!

    她們這一日已經出了十幾兩了,這個時候喊停,倒是顯得她們小氣了,可她們著實快要扛不住了,只希望快些來個人攪了這牌局,不然下個月她們連胭脂錢都沒了。

    她們在這裴府雖有吃有喝有穿的,也是挺好的,但就是手上的銀錢不豐裕,平時送送禮走走關係,再買些首飾什麼的,荷包更是月月見底。

    她倒也不為難她們了,笑著詢問「我有些累了,不如改日再繼續打?」

    幾個姨娘頓時呼了一口氣,這牌局終於可以散了!

    改日一定不與九姨娘玩馬吊了!

    收拾桌子後,幾個姨娘剛起身,華音院子的小婢便來傳,說是童管事過來了。

    幾人聞言皆是一怔,望著華音的眼神都泛著些酸意。

    這天都下雨了,怎就只淋九姨娘這一塊地?

    華音不知她們所想,卻是對這童管事蘭茵院而心生了警惕。

    裴季此前性慾冷淡,更是疑心重,那夜同房無疑是意外,所以她猜測他不會再尋自己。

    可現在這童管事前來,卻讓華音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裴季那廝不會又讓她侍寢吧?

    華音雖心有抗拒,但還是送走了幾個姨娘,隨後去見了童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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