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寒毒惡症

作品:《奇雲傳

    虞臥在那張頂襯是十二重畫軸的深床上,她每天都會在睡之前看幾眼,這是她住在這裡的第四個月,她正又看著這些顏色,忽然在從底數來的第四層的紅色發生了一些變化,由渾然一體,變出了很多細小的紋路,如細絲又如密密麻麻的針腳,虞嚇了一跳,閉上眼再去看時又回到了渾然一體的紅色,一定是眼花了,她想完就睡去了。

    還未到半夜,忽然聽到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聲音,虞感到身上一陣寒冷,就仿佛回到了過去數年裡的奇雲山,躺在簡陋的石室,在雨季,身下的石板冰冷冰冷,而虞小小的身體也只有縮成一團,突然間從她身上幾個隱蔽處傳來一陣從未有過的刺痛感,她痛得想大喊,但卻又被一道如噩夢般的感受困住,既無法動,又無法出聲。

    在她掙扎之時,碰到了一片溫暖的肌膚,一道柔和的暖意從那片肌膚傳到了她身上,她皺縮的姿勢好了一下,半轉從夢中醒了過來,見廉忌就坐在床闈之內,奇道:「你怎麼在這裡?」

    廉忌一邊伸手摸向虞的額頭,一邊擔心的道:「你怎麼了?我夜晚來探望你,見你睡了便在窗旁的椅子上看書,忽然聽到你的床發出瑟瑟顫抖,就見你全身蜷曲,似很痛苦。」

    虞驚慌的臉色,低聲道:「沒事了!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外頭下雨了嗎?周遭寒冷了很多。」廉忌皺著眉頭道:「你真的沒事嗎?為何你會有如此奇的感受,沒有下雨,也沒有太大的溫度差異,你…」

    虞驚了一呆,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將看到十二重的紅色伸出很多絲腳還有覺得身上幾處刺痛的事跟廉忌說了,廉忌立即命人把畫軸拆下來換上了一卷柔軟保溫的絨皮。又通過掌中發動真氣驅散她身上的寒氣,虞一下子好了很多。

    當她在廉忌看顧的目光中重新躺下來時,她又問道:「是畫布上那捲奇奧的道家心訣的原因嗎?」廉忌說道:「這深奧的內功我也不懂,若是看後不自覺的走火入魔也有此種可能,你好一些了嗎?寒感還是很重嗎?」虞聽到他擔心的話語,就急忙的說到:「好多了,也許只是一陣發夢而已。」又岔開話題到:「都半夜了,你也快些休息吧。」

    兩人對望了一眼,廉忌才從神情緊張中寬鬆了些,虞在不久後聽到他推門離去的聲音。饒是還有半個夜晚,她再次感到寒冷和刺痛。

    在閣樓下聚了許多老態龍鐘的老者,甚至有穿一身僧衣的和尚,還有做文士打扮的少年郎,逐次排隊進入到樓內,又在下人帶領下進入到閣樓的臥室內,為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診脈。脈象很怪,既有不斷凝滯之勢,又有不斷化解之勢,既時而平平穩穩,脈象如同一個強壯成人般健康有力,又時而虛無空蕩,無法觸及尋覓,就像是將死之人一樣。

    把完脈老者就露出一臉茫然無奈。隨著下人來到另一處側廳稟告,此時對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少年行了禮說道:「小姐的怪疾當真是世所罕見,醫書上也從未見過,小姐的脈象也同時呈現八綱對沖,兩極共顯。所謂八綱對沖,就是同時在小姐的脈象中發現了寒和熱,即無時無刻不受寒氣凝滯,又同時被熱氣衝散化解。更發現了虛和實,即脈象在呈渾厚健實時突又虛空飄渺,還發現了…」


    廉忌打斷到:「如何醫治?」老者目光垂萎搖頭嘆息。接下來第二位診脈人又被帶到了廉忌的面前…到用膳時,廉忌便來到了臥室,讓一旁的下人都退避開,走到床邊,伸手揭開了那層面紗。

    虞先問道:「是寒疾嗎?」廉忌看著她蒼白的面頰,點了點頭,又苦笑道:「怎麼給你搶先答了,那我還有什麼說結論的樂趣,我們去用膳吧。」虞聽完卻睜大眼睛的說:「但是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以前從未見過的差!廉忌,你怎麼了?」

    廉忌聽到她似識穿了自己的謊,只好低下頭沉默不語。兩人來到主廳,虞見到桌上擺滿了精緻的素齋,座位前放有一碗顏色奇異的藥粥,和一盅人參湯。

    雖然全是素菜口味也是清淡的,虞卻覺得又好看又好吃,比吃肉還要有趣。自從那晚半夜寒痛,一連七八日,她都因那種痛苦而只能淺眠,雖然白天仍有吃一些東西,卻消瘦了許多,肌膚冰寒,她試過調息運氣,卻毫無改變。

    為她看病診斷的人數已經超過百位,卻未有破解的辦法,而給她添補和化毒的食物則是從各地送來的珍貴藥材,尋常人吃上一味都會大有裨益。她的情況卻不僅毫無改善,還愈來愈重了。

    這日廉忌突然從調查虞來府之後的事跡中得知了她曾給住在粉黛色宅內的那個人送過一段時間飯,他立即獨自去了那座宅院,來到院子前時他的腳步充滿了矛盾。

    廉敬曾在離開前要他答應無論如何都不可以闖入這棟宅院,當時不知是出於什麼意味,廉忌當時尚屬十年有二的幼少之年,逝母之恨已經減了許多,又從不受重視,與廉敬的最後一次見面,廉敬便把家族重權和碧瀾書庭都交給了他,廉忌從弱小逐漸變為強大,答應廉敬的事情也一一做到。

    他猶豫了一會兒,就走進了院子,向粉宅走去時宅內的人發出了聲音:「停下來好嗎?」廉忌頓停了腳步,對這個第一次聽到的弟弟的聲音很陌生,也很驚恐,雖然那只是個未脫童稚的清亮聲音。

    廉忌低聲道:「為什麼要讓我停?」宅內的人又道:「你忘了父親說的話嗎?你不可入我的宅院。」廉忌聽完顯然巨震,沒想到自己和弟弟從來沒見過彼此,第一次對話竟然就如此熟了。他也不打算再往前了,停立說道:「被你身上的瘟疾害病的人你可知道如何救治嗎?」廉忌沒有別的話要寒暄。

    「你說你的心上人是嗎?」宅內的人說道:「事實上我不僅不曾害過她,而且也很不希望她遭厄,她是中了兩根噬魂針所致的。你未觀察到她眼中的異像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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