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案第二章 謀殺現場

作品:《妘鶴事務所

    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妘鶴事務所最新章節!

    展現在自己面前的畫面四分五裂,搖搖晃晃,然後再度聚焦。這下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反應—瑣瑣碎碎,此起彼伏。

    妘鶴髮覺女主人和若平鬆開了原本緊緊攥在籃子上的手,范偉剛急忙向前一躥,立即從她手裡把籃子接過來。

    「讓我來。」他這樣說。

    和若平的口氣雖然機械,卻也很自然,她低聲叫道:「鄧娜!」

    這麼一聲低叫,那個握著手槍的女人頭一回有了動靜。她環視左右,朝他們看了看。她一開口,嗓音里就好像充滿了困惑。

    「博文死了,」她喃喃著說:「博文死了。」那樣子好像在做夢一般。

    那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孩一下子就穩住了陣腳,飛快地跑到鄧娜身邊。

    「把那個給我,鄧姐。」

    真是迅雷不及掩耳,還沒等妘鶴張口反對、出手干預,她就從鄧娜手裡搶過了手槍。

    妘鶴已經反應過來,她急忙上前阻止說:「你不該這麼做,要保護現場等警方過來~~~」

    那女孩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慌慌張張地跳起來。手槍從她的指尖滑落。而她人就站在泳池邊上,那槍掉進去頓時濺起一片水花。

    她張開嘴,發出一聲驚慌失措的「啊」,然後轉過臉滿含歉意地看著妘鶴:「我真是蠢,笨極了,這麼一失手就掉下去了,真是對不起~~~」

    妘鶴一時說不上話來。她凝視著眼前那雙清澈而智慧的眼睛,試圖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一些端倪來。妘鶴在想她是故意這麼做的嗎,試圖銷毀證據上的指紋?但是這雙眼睛淡定自若地迎著她的目光,讓她不由懷疑,剛才那一瞬間難道真是失手造成的?

    她心平氣和地說:「儘可能什麼也不要碰。一切都得保持原樣,保護現場等警方過來看。」

    和若平用那種不樂意地口氣說:「當然,是的。警察要來,這裡將一塌糊塗~~~」

    那個身穿射擊服的男人嗓音平靜而悅耳,其中還摻雜著一點頗為苛刻的反感,他說:「是的,大姐,恐怕這是不可避免的了。」

    就在大伙兒緘默無語,暗自琢磨的片刻,響起了腳步聲和說話聲,腳步自信而輕快,話音興高采烈。與周圍的氣氛很不協調。

    沿著那條宅子那邊通往游泳池的路上,男主人徐慶和張真真結伴,一路說說笑笑走過來。

    徐慶一眼瞥見一群人圍在游泳池邊。猛地停下驚呼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和若平回答說:「是鄧娜~~~」說到這裡她似乎意識到什麼,趕緊剎車說:「我是說,博文,博文~~~」

    鄧娜沒精打采、不知所措地說:「博文挨了槍,他死了。」

    大伙兒都覺得窘迫不堪。統統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然後,和若平飛快地說:「我看你還是去床上躺一下好。或者,我們大家最好還是統統到房間裡去吧?徐慶,你和涵冰她們呆在這裡,等警察來。」

    涵冰還沒有來得及向他們介紹妘鶴呢。

    「我覺得這樣安排最合適。」徐慶轉過頭對范偉剛說:「偉剛,你立即撥打110。把具體位置和情況告訴他們。把事情要說清楚啊。等警察到了,把他們直接領到這裡來。」

    范偉剛略微低下頭說:「是,徐先生。」雖說他看上去臉色發白。可終究還是沒亂了方寸,他還知道自己的本職工作。

    那個高高的年輕女子一邊說:「來,鄧姐」,一邊伸出一隻手挽住那女人的胳膊,那女人一點都沒掙扎。就由著她一路領著,往宅子那邊走去。鄧娜走路的姿勢就好像在夢遊。范偉剛往後一閃。讓她們先過去,然後拎著那籃子雞蛋跟在後面。

    徐慶旋即一轉身對妻子說:「行了,若平,這都是怎麼回事?到底出了什麼事?」

    和若平攤開茫然失措的雙手,做了一個愛莫無助的手勢:「我也不大明白,當時我正在農場和母雞呆在一起。然後我就聽見一聲槍響,似乎就在很近的地方,可我真的沒往那上面想。我想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層吧。然後我就沿著那條路走到游泳池來,博文就躺在那裡,鄧娜握著手槍站在他身邊。而瑛舉和安東幾乎在同時到達,從那邊過來。」

    她朝游泳池遠側點了點頭,那裡有兩條路通往樹林。

    妘鶴指指死者說:「這位博文和這位鄧娜,他們是什麼人?」

    和若平趕忙轉過身來問涵冰:「這位是?」

    涵冰急忙介紹妘鶴說:「我們事務所老闆,妘鶴!」她又指著和若平夫婦說:「這位是和若平,身邊的那位是他老公徐慶。」


    妘鶴伸出右手和他們握手。在這種情況下相互介紹還真是第一次。

    放下手,和若平指著躺在地上的死者介紹說:「那位是劉博文,鄧娜是他妻子。」

    「那位跟著鄧娜一起回房間的女孩呢?」

    「那是我表妹成瑛舉。」

    瑛舉!這麼說那個垂死的男人最後說的兩個字竟然是瑛舉。他說話的口氣很古怪。毫無疑問,瑛舉肯定指的是成瑛舉!

    在妘鶴的思路急速旋轉的時候,和若平還在進行自己未完的任務:「這是我弟弟和慶東。」

    這時,徐慶攔住了自己的妻子,他說:「我想正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你們最好還是回到房間裡去。我在這裡和妘鶴她們聊幾句。」

    和若平的表情有些為難,她脫口而出說:「我們回去後要跟鄧娜說什麼好呢?我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說。我是說,跟一個剛剛殺了自己丈夫的女人,該說點什麼呢?」

    大家都沒有說話。事實上,誰也不能判定誰就一定是兇手,至少在警方還沒有到來之前。

    然後她就沿著那條路向房子那邊走去。張真真緊跟著她。而她的弟弟和慶東走在最後。

    就剩下妘鶴、涵冰和房子的東道主。

    徐慶清清喉嚨。他似乎有點躊躇,不曉得說什麼好。最後他認為自己還是說點什麼好:「博文,是一個很有能耐的醫生。大家都很喜歡他。」

    妘鶴的目光再次停駐在死者身上。他的身上有一種生機勃勃的精神。雖然他已經躺在地上長眠不醒。

    妘鶴客客氣氣地迎合著徐慶:「在周末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這真是太不幸了。」

    「應付這種事情,你們要比我在行。我從若平那兒聽說過你們。可是我要說我以前從沒想過自己的家會和一樁謀殺案扯在一起。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它。」

    大多數當事人都會在謀殺案到來的時候不知所措。於是,涵冰拍拍他的肩膀輕車熟路地說:「你做得很好。你已經叫了警察,在他們沒有抵達並且接管之前,我們可沒有什麼事可干,只要守在現場保證沒人碰到屍體或者毀掉證據就行。」

    說到證據這個詞兒的時候,妘鶴下意識地往游泳池裡看了看,他這個位置可以瞧見躺在池底的那把手槍,隔著藍色的池水看它略略有些變形。

    證據。妘鶴想,也許已經給毀掉了。

    一時無話,徐慶尷尬地站在原地。用一種厭惡而不耐煩的口氣嘟囔說:「難道我們非得站在這兒盯著屍體嗎?我想我們能不能去那邊的亭子裡坐一下呢?」

    見大家都沒有反對。徐慶領著她們往亭子那邊走。亭子就在游泳池離房子最遠的那一邊,坐在亭子裡,他們既能看見游泳池和屍體,也能看到那條通往別墅的路,警察就會打那條路過來。

    涼亭里布置奢華。有舒適的靠背長椅和色彩絢爛的本地產小地毯。在一張上過漆的鐵桌上擱著一隻托盤,裡面擺好了玻璃杯和盛滿紅酒的酒瓶。

    「我們能倒杯酒嗎?」徐慶這麼一說,轉念一想又急忙補充說:「在警察到來之前,我們最好還是什麼也不要碰。」

    三個人小心翼翼地在兩張藤椅上坐下來,但卻沉默無言,在這種情況這種場合下。恐怕誰也難放開談天說地。

    妘鶴的目光在亭子裡掃了一圈,沒發現什麼讓她覺得異樣的。一件昂貴的銀色狐皮披肩給草草地扔在一張椅子上。她想這披肩到底是誰的。它那麼華麗那麼招搖,她在心裡權衡了一下到目前為止見過的那些人。沒一個能跟它搭調的。

    這披肩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它散發的氣息富貴奢華,又摻雜著某種刻意的炫耀。

    「我可以抽菸嗎?」徐慶掏出煙盒,象徵性地讓讓她們:「你們來嗎?」

    妘鶴和涵冰謝絕他的好意,妘鶴從不吸菸,涵冰有時候會吸。有時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來一根。但現在不是吸菸的心境。

    在抽菸之前,妘鶴先聞了聞周圍的空氣。

    法國香水。一種昂貴的法國香水。

    只有一丁點味道還在空氣里縈迴,但終究還是存在著,在她的心中,她過濾了剛才所有的人,這香味跟別墅里的任何一個人都對不上號。它屬於一個外來人的,這個人是誰呢?

    妘鶴的身子往前一傾,發現前面的凳子上竟然放著滿滿一堆打火機上,整整六隻,碼在一起。

    這點讓妘鶴感覺很奇怪。如果說有一隻打火機還可以理解,為什麼要放整整一打呢?這裡又不是便利店。

    照海很快就來了,這樁發生在富人區游泳池邊的謀殺案迅速拉開了序幕!

    到底誰是兇手?在警方看來,當時只有死者的妻子拿著那把手槍,事情看起來再明顯不過,是他的妻子打死了自己的丈夫,一槍斃命!警方只要找出動機就好!

    詢問馬上開始,當然要先從死者的妻子開始!



  

語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