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後來(一)

作品:《官道天梯

    張曉京內心充滿激動,他深知袁家樂書記和體制內其他幹部不一樣,是位知人善用、唯才所宜的實幹家。

    這次能得到他的賞識,無疑是在繁複的體制道路上點亮一盞明燈,對未來的仕途有著莫大的幫助。

    而對袁家樂而言,到原南縣調研視察,背後有著更深層次的政治意義。

    不久前,省紀委對原相州市市委常委、紀委書記、原南幫的領袖人物秦天明嚴重違紀違法問題進行了立案審查調查。

    經查,秦天明喪失理想信念,背棄初心使命,對黨不忠誠不老實,對抗組織審查,無視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多次違規收受禮品禮金、接受宴請及娛樂等活動安排,毫無廉潔底線,利用職務便利騙取國有財產,利用職務便利或利用職權和地位形成的便利條件,索取、非法收受他人財物。

    秦天明的落馬,在相州市政壇引起地震,原南幫小圈子成員皆受到雷霆審判,一擼到底。

    打倒最大的政治對手後,袁家樂再也不用瞻前慮後,開始大刀闊斧的對相州市幹部隊伍進行整頓審查。

    在選拔幹部方面,袁家樂秉承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劣者汰這十二字真言,把那些只會吃乾飯不作為的全部踢出領導幹部隊伍,讓那些年輕有朝氣的、德才兼備的新一代幹部走上關鍵崗位。

    他深信,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重塑地方政治生態,恢復民眾對黨和政府的信任,確保黨的方針政策在基層得到紮實有效的貫徹執行。

    張曉京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得到了袁家樂書記的關注。

    袁家樂親自前往原南縣,除了肅清秦天明事件遺留的負面影響,更重要的是要通過實地考察和深入了解,挖掘像張曉京這樣具有潛力和擔當精神的幹部,將他們培養成支撐地區發展的重要支柱。

    他明白,只有建立一支忠誠乾淨擔當的幹部隊伍,才能真正實現地方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穩定和諧。

    袁家樂的原南縣之行結束後一個月,張曉京在市委組織部的關照下,升任龍川鎮黨組成員,在黨組會議上正式擁有了話語權。

    又過了半年,張曉京在袁家樂書記指導下,一方面參與了針對原南縣的各項深化改革舉措,另一方面也在實際工作中不斷歷練成長,逐步展現出了卓越的領導力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2016年初,省公安廳異地用警,一舉打掉了以程天雄為首的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團伙。

    犯罪嫌疑人程天雄、程光明、程子斌、程小美等程氏家族骨幹均被逮捕。

    經查,該犯罪組織人員眾多、架構穩定、分工明確,通過實施強迫交易、尋釁滋事、故意傷害、敲詐勒索、挪用資金、串通投標、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詐騙、挪用公款等違法犯罪,長期稱霸一方、為非作惡。

    同時打壓、控制、脅迫龍川鎮、原南縣企業,嚴重破壞了當地經濟、社會生活秩序。

    這是令張曉京意料之外的,程家就以如此戲劇且荒誕的形式垮台了,擊垮這座大山的不是張曉京自己,而是已經升任省公安廳掃黑辦主任的連和泰。

    至於原龍川鎮黨組書記程光偉,攜情婦白婕逃亡國外,今生今世不再敢踏入這片土地。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張曉京無限感慨,順水推舟把手上掌握的程家犯罪證據交到掃黑辦手裡。

    原程家莊程府,那座雕樑畫棟的豪宅也逐漸荒廢,成為了遠近聞名的鬼樓,不少戶外探險博主聲稱在裡面看到過神秘鬼影,拍下的照片「鬼魂」照片竟與多年前意外離世的程家老大程光義有九分相似。

    一時間,程家的覆滅成了相州市民茶餘飯後的談資,不少受到過程家迫害的受害者在家門口放起了煙花,並給省掃黑辦送去錦旗。

    又過了半年,與程光偉流亡海外的情婦白婕耐不住身心煎熬,在駐外大使館人員陪同下回國,實名舉報程光偉在睡夢時說出他曾殺害親大哥程光義的犯罪事實。

    原南縣人民法院就程天雄團伙涉黑案作出一審判決,程天雄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三年,剝奪政治權利五年,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這輩子怕是要老死在牢裡。

    其他涉案人員被分別判處有期徒刑五年至十一年不等及相應財產刑,至此,程家徹底覆滅。

    這時,張曉京已經被調往市委秘書處,擔任袁家樂書記的貼身秘書,是為正科級,成為相州政壇炙手可熱的一顆新星。

    在這一系列風雲變幻中,張曉京以其敏銳的政治洞察力和出色的工作表現贏得了袁家樂書記的充分信任。


    他在協助袁家樂書記處理一系列複雜事務的過程中,不僅展現了極強的執行力,還在原則性和靈活性之間找到了平衡點,逐漸成長為一名深受上級信賴和下屬尊敬的領導者。

    在工作之餘,張曉京與鄭雨潔的感情也得到光速進展,兩人於2018年初在相州市迎賓館舉辦婚禮,受到了來自各方的美好祝福。

    市委書記袁家樂毫不避嫌,親自擔任兩人的證婚人,這對神仙眷侶相扶相持,為相州政壇增添了一份溫馨的人文色彩。

    婚後一個月,鄭雨潔頻繁出現孕吐,兩人到醫院檢查後確定有了愛情的結晶,張曉京的師傅陶之聖通過周易術數給孩子取名為張沐沐,寓意純淨無暇、如沐春風。

    張曉京沒有停下尋找親人的腳步,終於在孩子臨出生前,通過市公安局的資源,定位找到了躲在臨市的老人張德全。

    此時的張德全已經身患癌症,病入膏肓,隨時有可能斷氣,在張曉京的誠懇追問下,張德全終於說出了當年的隱情,上一代的恩怨。

    張、陳兩家本是京都世家,是最早一批元勛,從抗戰時期就加入了組織,陳家老太爺陳海和張家老太爺張文斌是搞文化工作的,官至副部級。

    兩家的關係一直勢同水火,在那個混亂年代,張家憑著敏銳的判斷力在政壇上如魚得水,而陳家卻屢遭迫害,全家被下放牛棚。

    七十年代末,當初的幹部陸續回歸原崗位,陳家也恢復了原本的職務和地位,張家卻因此淪落成工廠工人。

    張德全就是在那個時候產生了扭曲心理,他眼見曾經的階下囚陸續升職,在崗位上發光發熱,他們張家人卻只能在工廠日復一日的機械工作,遂產生報復心。

    可是想報復無疑是以卵擊石,以陳家的級別是配有司機和警衛員的,只能伺機而動,終於在九十年代讓他找到了機會。

    陳家第三代次子出生,整個家族都對這個小嬰兒的到來齊聚一堂,百天宴上,更是去了半個京城的名流權貴。

    張德全伺機溜進宴會廳,在眾目睽睽下擄走在嬰兒床里熟睡的張曉京,事發後,京城各個主要幹道被封鎖,只進不能出,可張德全到底是在體制內待過的,硬是一頓忽悠衝出包圍,輾轉來到了定龍村這小地方。

    這件事在京城乃至全國的權貴圈子引起軒然大波,國家幹部家的孩子在百天宴上被人拐走,這是對整個國家法律的挑戰,以此開始拉開嚴打序幕,可孩子卻挖地三尺也找不到。

    最後警方、軍方得出結論,這是境外間諜勢力在作祟,目的是為了挑釁我國治安環境。

    張德全這才知道,自己拐走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燙手山芋。

    無論如何,他都不敢對嬰兒動手,只能一直養在身邊,取名為張曉京,把對陳家的不滿怨恨統統發泄在孩子身上。

    直到張曉京越長越大,有了自主意識,張德全才感到害怕,等真到了東窗事發的那一天,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於是趁著張曉京找村支書打聽身世的功夫,張德全悄然溜走,四海為家,反正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流浪生活。

    聽完這些不為人知的往事,張曉京心情猶如巨浪翻滾,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承載了這樣一段曲折離奇的歷史。

    原來他不姓張,姓陳!

    原來他根本不是被遺棄的孤兒,而是父母健在,因家族往事被擄走的政治犧牲品!

    張曉京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是書記的貼身秘書,擁有常人羨慕不來的權力,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政治素養,也無法接受這個驚天現實。

    張曉京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又如鯁在喉,眼前這個長相醜陋的老人拐走自己二十多年的青春,盜走自己的人生,說什麼都沒用了。

    張德全牙齒都快掉完了,艱難的張開嘴巴:「我對不起你不該因為以前的事說什麼都遲了」

    張曉京扭過去頭,一滴眼淚從眼角淌下,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離開醫院前,張曉京跟主治醫生和護士說:「讓他走的輕鬆點,我不想他那麼痛苦。」

    又把幾年攢下的全部積蓄充進醫院戶頭,算是最後的仁慈。

    張曉京為袁家樂做過不少實事,從沒因為個人原因找他辦過任何事,這次事關重大,無奈把身世告訴袁書記,請求他的幫助。

    袁家樂也很震驚,他聽這個秘書說過撲朔迷離的身世,可沒想到竟然能和京都的高官牽扯上關係,於情於理,他都要幫張曉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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