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阿塞爾又笑了起來，「此刻你的腦海里充滿了疑問，這我能夠理解……而且我也相信，為了尋找真相，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你就是那樣的人，這我看得出來……等你見過了小卡洛斯先生，如果你還有任何疑問，我一定盡力解答……」

    「這就是說——」奎尼隨著阿塞爾向前走著，逐漸適應了腳步落在空中的感覺，「在所有這些事情的背後，其實是，有著一個確定的答案——」

    「對！」阿塞爾接著說道，「這應該能夠回答你所有的問題！」

    「很好！」奎尼點點頭，「希望真的是你說的這樣——我很期待謎底解開的那一刻……」說著他抬起手，向著自己身旁揮了揮，像是要從身邊的空氣里抓出什麼東西來，「你知道，我厭倦了這樣的感覺，我們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這一切，並不是它本來的模樣……」

    「很少有人像你這樣，總想要撥開迷霧，看清楚，包圍在幻象之中的，到底是什麼……」阿塞爾伸手向外指了一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中心城的幾座重要建築，「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另外一種態度才更受歡迎……」

    「你是說，滿足於眼前的一切……」

    「不錯……當然，對於這樣的評論，他們自然不會認同……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他們的這個說法——」阿塞爾輕輕咳嗽了一聲，換上另外一種語調，說道，「要活在當下，專注眼前，不要胡思亂想……對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要做無謂的得失計較；對未來尚未發生的事情，也不要做杞人憂天的擔心……這樣一來，就可以做到心境清明，享受到一種和諧的喜悅感……」

    「聽起來有些道理，但我並不認為這樣的喜悅有什麼價值……」奎尼搖搖頭說道。

    「像你這樣的人，總是吃飯的時候想著睡覺，睡覺的時候想著吃飯……而我們呢，吃飯就是吃飯，睡覺就是睡覺……」阿塞爾繼續用這語調對奎尼說道。

    「哈……」奎尼笑了起來，「前提是，當你認為自己在吃飯的時候，你真的是在吃飯，而你認為自己在睡覺的時候，你也真的是在睡覺……不是嗎？」

    阿塞爾也笑了笑。

    奎尼還想說點什麼，卻突然被一個年邁、低沉但卻中氣十足的磁性嗓音打斷了。

    「那麼，你自己現在又是處在什麼狀態？」

    聽上去，這聲音像是在一個空蕩蕩的空間裡迴響著，雖然與新聞中聽到的聲音有些差別，但是奎尼與秦還是一下就分辨出，這說話的人，正是小卡洛斯本人。

    聽到這聲音，阿塞爾微笑著看了奎尼和秦一眼，抬起手撫在胸前，向著三人前方的某個方向，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然後就在奎尼和秦的面前消失了。

    就在奎尼與秦順著阿塞爾鞠躬的方向向前看去的時候，周圍突然變得一片漆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兩個人什麼也看不見了。

    「嗯？這是怎麼了？」秦隨即問了一句，但是周圍一片寂靜，沒人回應。接著她又輕聲問身旁的奎尼：「小卡洛斯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奎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而那個年邁的磁性嗓音則回答秦說：「這是你們想要的真相，世界的真相……」

    「嗯？什麼？」秦沒有聽懂，頗為困惑地問了一句。

    「虛空……」奎尼輕輕地回應道，「世界的真相是虛空……」

    「虛空？」秦喃喃地重複著，「世界的真相是虛空？」

    「是的，」奎尼又補充道，「就像《仙名道義》中所說的，『無形無象，寂兮寥兮』……」

    這時，在兩人的四周，似乎微微地有了些光亮，奎尼與秦發現，自己仿佛正懸浮在外太空的真空之中，周圍一片寂靜；只在極其遙遠的地方，有星星點點的璀璨光亮，就像在一塊無邊無際的巨大黑色絨布上，釘上了無數顆恆久發光的鑽石。

    很快，在奎尼與秦的前方不遠的地方，又出現了一團發光的輕霧，而在這團輕霧的中心位置，同時顯出了一位老人清瘦的身影。

    「這是……小卡洛斯先生？」秦輕聲說道。

    「嗯……」光霧中的那個身影說道，「確實，你們當中，很少有人見過我……」

    「我們甚至都不知到應該如何當面稱呼您……」奎尼面對著小卡洛斯說道。

    「你為什麼不像她一樣，就稱呼我為小卡洛斯先生呢？你們在提到我時，都是這樣叫的，不是嗎？」小卡洛斯笑了笑，接著又輕輕咳了兩聲，說道，「當面的稱呼……那難道應該有什麼不一樣嗎？」

    「對我來說，那會讓您不再總是顯得那麼神秘……」奎尼向前踱了一步，說道，「您知道，即使我們現在來到了您的住處，這樣的會面，仍然讓我感到，我從來也沒有見到過您本人……」

    「嗯……」小卡洛斯點了點頭。

    隔著那層輕薄的光霧，奎尼看到，小卡洛斯的臉上帶著微笑，同時，他鼻樑上的那副大框眼鏡，擋不住他注視著二人的炯炯目光。

    「那麼，你們二位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對於奎尼的評論，小卡洛斯未作任何回應。

    他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於是，在距離秦和奎尼不遠的半空中，隨即出現了兩個托盤，一個托著一套精緻的茶具，另一個托盤裡則擺著兩杯咖啡和一罐方糖，緩緩地向前移動著，一直飄到秦和奎尼面前，然後在他們二人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停了下來。

    奎尼像是沒有看到眼前的兩個托盤，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秦顯得有些驚訝。她看了看對面的小卡洛斯，又看了看身旁的奎尼，將信將疑地伸出手，碰了碰眼前托盤中的咖啡杯。接著，她端起其中一杯咖啡，同時看向奎尼，似乎想要告訴他，這浮在眼前半空中的，並非只是幻象。

    「怎麼？你難道不願意品嘗一下？」小卡洛斯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只有在我這兒，你才有可能品嘗到，這樣品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