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這本，好多年了吧？應該是沒有庫存的，你小子是怎麼找到這麼多的？」

    彭永進抽完煙回來，看到楊鑫搬出來的這一摞品相都還很好的《白鹿原》，他有些驚訝地拿起一本，翻看起來。

    「一開始我也沒想到，就是我看到有一本歐陽山先生的《苦鬥》，抽出來想翻一下，無意中就看到了後面堆的這些《白鹿原》。而且，彭哥，我數了一下，它有八十本啊！」

    楊鑫拿起他放在一旁的紅色封皮的《苦鬥》，給彭永進比劃一下。

    瞧著這個年輕人濃眉大眼、一臉真誠的樣子，彭永進很難有什麼懷疑。

    彭永進翻著《白鹿原》，只是在困惑怎麼會有這麼多這個版本的《白鹿原》留在他的樣書書庫里。

    「嗯，不像樣書，底下沒蓋戳，封皮這裡也沒有貼標籤。而且樣書的話，不會留這麼多本到現在......」

    彭永進從外到內，從裡到外地將手中的書檢驗了幾遍，忽然，他的視線在版權頁這裡滯留了下來。

    「彭哥，您覺得可能是什麼原因，把它留了下來呢？」

    楊鑫順著彭永進的話茬說下去，同時他也在尋找時機，準備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來。

    「具體什麼原因不清楚，可能是要留著送各地的圖書館，也可能是當時留下來另作他用。都過去十幾年了，當時的人退休的退休，調走的調走，哪還查得到是什麼原因留存下來？」

    彭永進說的話，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對，十四年了！2004年出的，中國文庫的版本，我看這些書的品相都特別好。都這麼多年了，都跟新的一樣，內頁的紙白白淨淨，一點也不泛黃。當年用的這個紙，太棒了！」

    楊鑫發自內心地讚嘆道。

    剛才他也翻了一下書，這批中國文庫版的《白鹿原》質量確實很好，精裝的封皮幾乎沒有什麼破損或者污漬，更為重要的是內頁，它們依舊保留著十四年前的面貌，潔白光滑，既沒有發黃，也沒有霉斑！

    對比起現在泛濫成災的輕型紙，這本《白鹿原》顯然更適合用於收藏！

    「呵呵，質量肯定好，你看這個，摸摸是什麼面的。」

    彭永進拆開了封面的外圍封皮，露出了裡面灰藍色的書殼，給楊鑫展示了一下。

    「咦，這個是布面的，彭哥，這書還有驚喜啊！」

    楊鑫伸手摸了一下，然後驚喜地看向彭永進。

    中國文庫白色的封皮底下居然還藏有乾坤，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真是布面的，比現在很多塑料仿布的質地，那可是好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彭永進臉上閃過了一絲得意的神色。

    「多好的書啊......彭哥，您說，它能拿到我們直播間賣嗎？我們這期的直播，書單里就缺這麼一個鎮店之寶呢！」

    楊鑫看到了時機。

    雖然他暫時還不清楚彭永進和這本書有什麼故事，但很顯然，彭永進應該很熟悉這本書。更準確的說，是他熟悉這個版本的《白鹿原》！

    不然，彭永進才剛剛上手這本書，楊鑫也沒看到他拆封皮來查看，怎麼就這麼清楚裡頭的書殼的材質？

    「就這幾十本書，上你們的直播間賣？量是不是太少了？」

    彭永進兩句話前後的語氣變化，讓楊鑫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不少，不少。彭哥，咱們直播間，今天是首播，正好需要《白鹿原》這麼一本好書，給引引流，給帶帶熱度。您看吶，觀眾們一聽說，咱們京城文學出版社的直播間裡，還能買到十四年前出版的《白鹿原》，而且是品相質量都超級好的全新正版書籍，那不得到處幫咱們宣傳，引來更多的文學愛好者來咱們直播間買書？」

    他趁熱打鐵地跟彭永進說道。

    「而且是絕版的！這個版本的《白鹿原》，你在外頭不可能買得到，除非買二手。」

    彭永進手指頭在面前這本書上輕輕地敲了敲，給楊鑫補充了一條。

    「對對對！」

    楊鑫眼睛一亮，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筆記本，在上面記錄下來。

    「這麼好的書，留在這裡，也是可惜了。」

    彭永進等著楊鑫把他的話記錄下來，不過，看見楊鑫那認真的表情，他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對，彭哥，我們作為出版人的使命，不就是挖掘優秀的文化作品，然後將它們出版成書籍，然後交付到喜歡它、熱愛它的讀者手裡嗎？」

    楊鑫的慷慨陳詞，倒沒有讓彭永進流露出更多的真情。

    別看楊鑫「彭哥」、「彭哥」喊得那麼熱乎，實際上，論年齡，已經五十好幾的彭永進比楊鑫的父母還大。

    剛才可能只是因為一時的情感激盪，才讓楊鑫看到了他的表情變化，真要被這個毛頭小子用這樣粗糙的雞湯給激勵了，彭永進也枉費自己吃過了那麼多的鹽。

    「流程還是得走，你去填一份申請吧，回頭你們主任批了，再帶幾個人下來把書搬上去。」

    彭永進拍了拍楊鑫的肩膀，等楊鑫離開後，他回到悶不透風的樣書書庫，眼中的神采重新黯淡了下來。

    ......

    「你微訊里什麼意思？你啥時候跑去找彭永進要了一批書？」

    中午在一樓職工飯堂吃飯的時候，柯嘉琳端著盤子，沒好氣地坐到了他的旁邊。

    「就剛才，上上下下跑了好幾趟，好不容易才弄到手。嘉嘉姐，你看，五十本《白鹿原》，品相非常好的精裝本，而且都已經絕版了，這個到時候就當是咱們直播的壓軸好貨！」

    楊鑫將放在身旁他要作為樣書留下來看的《白鹿原》拿起來，跟獻寶一樣向她展示。

    「咱們下午要講什麼書，不是都已經確定好了嗎？臨時加一本，到時候怎麼講？《白鹿原》我可沒看過啊！」

    柯嘉琳雖然接過了書，但她還沒好氣地瞪了瞪楊鑫。

    「《白鹿原》我來講就行，你放心，這本書我很熟悉，大學時候就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給我一個中午的時間，我能把稿子寫出來。當然，這個事怪我，忽然知道有這麼一批書，就火急火燎地跑去申請了，也沒提前跟你說。嘉嘉姐，作為賠罪，今晚下播，我請你吃燒烤。」

    楊鑫的語氣給了柯嘉琳一種信心十足的感覺，也讓她緊皺的眉頭稍微舒緩了開來。

    「你一個實習主播，怎麼想著天天請客啊？再說了，咱們今天直播要是順利，不應該是周坡請客嗎？他才是咱們的組長。」

    「別這麼說，周哥當咱們的組長也不加工資，而且事情比以前還多了。大家都是為了咱們融媒體中心工作。」

    「那你的意思是讓君姐給咱們辦慶功宴唄！」

    「呃，可不敢這麼說。」

    柯嘉琳有著京城人的直爽個性，而且跟楊謙聊天，她也莫名地覺得比較放鬆，不太擔心說錯話。就是楊鑫經常被她說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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