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破碎虛空與破碎金剛

作品:《我家掌門天下第一

    道一山後山墳林,此時秋風寂寥,天地之間的一切都好似定格在了那空無一物的棺材板內。

    木屑紛飛,塵土飛揚,但棺材之內卻是空無一人。

    「師尊遺體呢……」

    宋鈺、俞妙蓮、張梨亭三個人,盡皆如同天塌一般,看著這不敢置信的一幕。

    就算是周三通,也同樣是滿臉的震愕和難以接受。

    「空的……」

    為什麼墳墓里棺材會是空的。

    分明他與道一山所有門人,乃至於陳沙都親眼看著師兄陳參玄下葬沉睡到了這裡,親眼目睹著尊敬的掌門師兄入土為安。

    為何,現在被這神秘黑衣人起出棺材後,裡面竟然沒有了沉睡的屍體。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棋主卻是看到了空蕩蕩的棺材破碎後,在短時間內的震愕之後,內心浮現了強烈的驚悸和多疑。

    棺材裡無人,那麼人在哪?

    他下意識的就看向了道一山的四面八方。

    隱隱然,仿佛感覺到暗中有一雙天底下最威嚴、漠然的眸子,於不知何處注視著他,心靈之中瞬間被蒙上一層恐怖的壓力。

    「道一山不宜久留!」

    棋主只是短暫的天人交戰,就瞬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陳參玄的身上有大問題!」

    他強烈的不安後,當即身形一閃,猛然在原地拍出一掌。

    轟

    這墳林之中的塵土一時間沸沸揚揚,當即背著一掌卷飛,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沙塵暴,籠罩了四下視線。

    「他想走!」

    周三通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棋主的動作,大喝一聲:

    「休走!」

    儘管棋主是當著他們的面打開的空空的棺材,可現在棺材裡是空的,眼前之人就有著最大的嫌疑。

    呼

    周三通第一時間搶入了土霧之中,便要不惜一切代價留下棋主。

    便是俞妙蓮三個人,也都是一樣的心思。

    三個陳沙的分身幻影,同時緊隨著周三通之後,沖入了土霧之中……

    但緊跟著兩個呼吸之後。

    轟!

    無邊土霧,全都被一拳揮散,澄清了這裡的陰霾,卻是已然不見了棋主的身影,留下周三通幾個道一山門人一臉驚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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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跑了,此人究竟是誰!?」

    宋鈺三個人臉上憤恨不已,看著被開啟的師尊的墓穴,咬牙切齒:「能在修為上壓制小師叔,還能硬抗師弟的三個分身,這樣的實力,卻蒙面不敢見人……難道是元如畫,或者王載象兩人中的一位!」

    而周三通卻是已經從棋主的手段上聯想到了一些:「那棋子,跟當時入侵道一山的那位天才刀客手上的棋子,有很大相似之處,我曾告訴過小陳沙此事,如今看來,此人必與曾經的一品堂有關。」

    俞妙蓮接口道:「一品堂,據說一品堂現在已經併入了魔聖宗,那也就是說,這人跟魔聖宗也有關係。」

    可魔聖宗魔聖龍在田,已經為他們的掌門所殺。

    周三通卻想起一事:「快隨我來,此前他們是兩人上山,被我抓住機會先打暈了一人,或許可以從他口中問出一些事情。」

    當即留下了兩人,倉促收拾整理陳參玄空蕩蕩的墓穴。

    周三通帶著俞妙蓮急忙奔向了幾里外。

    卻是來到馬如龍被一拳震飛的地方,只發現了一地血跡,馬如龍也不翼而飛了。

    「看來是被他方才提前過來帶走了,此人行事周密,再加上功力深厚,是個極其恐怖的敵人。」

    周三通嚴肅道:「將此事快些告知小陳沙,讓他回山一趟。」

    神秘人的身份還是小事。

    掌門師兄陳參玄的墓穴內的屍體不翼而飛,成了空空墓穴,這才是目前最大的問題所在。

    …………

    馬如龍從昏迷中醒來,便見到身邊的景物飛快移轉,原來是被黑衣人棋主提著後背,已然下了道一山。

    他只一抬頭看到棋主的另一隻手空空,就猜到了結果,面色大變:

    「棋主……陳參玄的金身沒有到手嗎!」

    棋主冷靜道:「根本沒有什麼金身,我想錯了,陳參玄……極有可能還活在這天地間的什麼地方,快些走!」

    他沒想到自己誤判的這麼嚴重。

    本以為從龍在田身上看到「破碎」的事情出現後,就第一念頭聯想到了陳參玄,誤以為這位大約也是如龍在田一般精神破碎,留下了金身。

    可現在墳墓里沒有人,從道一山弟子表情里看出,他們也不知道這一切的問題所在,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陳參玄在暗中不知道於計劃著什麼事情。

    「我早該想到的,破碎和金剛,是兩種不同的方向,以陳參玄的心氣,怎可能選擇精神破碎,拋棄大黃庭修煉出的最強橫的體魄!」


    棋主念頭飛揚:

    「可,陳參玄是如何能預測到天地復甦的時機,早做準備,難道他也是……」

    ………………

    ………………

    卻也就在棋主的行動和陰謀在道一山失敗之同時。

    萬里之外的少白山,松花園門口。

    王載象看著陳沙面色微微變化之後,又變為平復,平靜問道:

    「你的神情一緊一松,可是有什麼心事?」

    陳沙回過神來,望了王載象一眼,道:「感知到一些事,好在有驚無險。」

    他能夠感受到。

    雖然那幾道宙光碎片裡的真氣被消耗了泰半,但還剩下了一點點,這也就說明,幾個化身還沒崩潰之前,對道一山出手的人便已經被擊斃,或者被擊退了。

    不然分身不可能還留有餘力。

    但不管怎麼說,陳沙已經起了要迅速回山的心思。

    可在這之前。

    陳沙還有最重要的問題,要向這位天下第二,自稱跟自己父親關係遠超自己想像的王載象詢問。

    王載象在陳沙開口之前,就道:「老夫能看出,你要問一些關於你父親的事情,不若先進來喝杯茶,我們慢慢聊。」

    陳沙思索了片刻,既然道一山那邊危機已經被化解,也就不急在一時,當下點頭,帶著魔聖金身走進了王載象的府上。

    不多時,他和王載象在府中列坐,王家有人奉上了好茶,便主動退出了客廳。

    大廳內,龍在田的金身便好似雕塑一般,站在兩人旁邊。

    王載象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而後嘆息道:

    「精神破碎,竟確有其事……當年你父親和我的推論,真被人走出來了。」

    陳沙當即眉毛一動,道:「前輩說什麼?精神破碎,你和我父親的推論,難道……你二人一直在探討大先天之上的道路。」

    王載象微微一笑道:「你父親當了三十來年的天下至尊,我也當了三十來年的天下第二,元如畫只能算是後來者,在這天下武林之中,論過去三十來年裡,誰能跟你父親有交流,除我之外,還有誰人?」

    天下第一人,站立於武道山巔,何等孤高寂寞,與之能說得上話的,便只有相對距他近一些的第二人了。

    陳沙眸光波閃:「沒想到前輩和我父親的關係,會有如此深厚。」

    於金國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皇帝進言,總理陰陽。

    於天下無林間,唯一能夠和堪比王朝皇帝的武林至尊交流的,也就是他了。

    王宰相,王載象,果然沒有叫錯的名字。

    但陳沙只想知道更多關於他父親和此人交流的內情。

    王載象溫潤的眸光道:「我跟你父親的交情,還得從當年你父親登門來金國找我說起,此時,天下人也知曉,不是秘密,可卻沒人知道他來找我,我二人之間談了些什麼。」

    陳沙點頭。

    事後,世人只知道王載象將他父親送出城門,而後便公開承認,自己此生無法超越自己父親陳參玄,心甘情願的領了天下第二位子。

    王載象道:「當年,你父親來找我時,已經是功參造化,大黃庭修行圓滿,二十四神大成,如此情況下,來找我卻不是為了比武,因為他已經天下無敵,那你猜他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陳沙想到方才王載象所說,道:「為了前路?」

    說罷,他又陷入了思索。

    可為何要找王載象,突然,陳沙心裡一道靈機閃過,看向了王載象,道:「我明白了,前輩所修……不是武功,所以讓我父親很是意外,一個不練武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能力,他對前輩的修持之道很好奇。」

    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陳沙現在也一樣對王載象的修持之道很好奇,能夠捕捉到當年老爹的一些想法。

    王載象平靜道:「不錯,正是因為老夫所修不是武功,而是讀書養氣之道,卻居然也能修出不差的本事,這一道與武功是截然不同的方向。我從未打磨過體魄,但論氣盛,卻天下人沒有比老夫這個讀書人更氣盛得了。」

    他看著陳沙,淡淡微笑道:「這點你可承認?」

    陳沙看著對方,從方才幫助自己壓服龐聖的時候,便看出來了。

    自己現在雖說有近乎三百年的功力。

    卻隱隱然,仍舊覺得自己的功力在這一旦全力以赴的老大人面前,有些小巫見大巫。

    這也就是說……

    這位讀書老頭,才是天下間氣力最強盛的一人。

    「前輩所修持之道,究竟是什麼?」陳沙凝重,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能跟第九劫的儒門有關,但還是需要王載象來告訴自己。

    王載象道:「老夫少年時,喜讀各種古書,越是偏雜旁門,我越喜,應是在十三歲那年,老夫偶然翻閱到了一本書,其名曰《陽儒手記》,一開始,老夫只當它是一本雜書,隨意翻看,卻不想這一讀,竟是三天三夜沒有吃飯喝水,精神完全沉浸在了書中世界,恍惚間可以和寫書之人交流,思想碰撞……」

    陳沙意外道:「十三歲就能如此忘我。」

    王載象卻搖頭道:「非是我之天賦,而是那本書所致,那本書自有一種精神和思想傳承。」

    陳沙驚異:「有此事?」

    書里的精神思想?

    王載象道:「著書之人,必然早就在很久之前隕落於天地之間,可他卻在這本書中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精神痕跡,老夫少時尚不知深意,卻是伴隨著年齡漸大,老夫才明白什麼叫『書中自有千鍾粟』,『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人雖死,文章中的精神卻可不朽,造福於後人,這就是寫書那人的境界。」

    「我之道,皆來源於那位書中的前賢精神感應,體會到了他寫書時候的精神思想,便自然而然的開始從無到有的養氣,『見賢思齊』,大約便是如此。」

    陳沙大約明白了,這絕對是儒門的修行道路,於是問道:「那我父親來了之後,你們的交流又是?」

    王載象道:「你父親來時,我對你說的這些,對他也未曾隱瞞,甚至於將那本造就我的古籍,也讓他一觀,不想卻就是他這一觀,看出了一條路來。」

    陳沙當即問道:「什麼路?」

    王載象道:「準確來說,是兩條,一條是如書中那不朽精神一樣的精神破碎之路,另一條,則是……肉身破碎。」

    「他將精神破碎,稱之為『破碎虛空』,肉身破碎稱之為『破碎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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