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番外(1)勇氣

作品:《攝政王想立夫綱,可是醫妃太狂

    「我都拒絕了很多,怎麼還有這麼多東西?」

    出發前,看著裝了三兩馬車的東西,閭丘清雪有些苦惱。

    希恆道:「還好,帶著吧,用得著。」

    畢竟,不全然都是余氏給置辦的,其中很多東西都是各路親戚得知新媳婦要陪他去豐縣,怕她跟著吃苦,硬塞來的。

    大家的好意,他們也不好拒絕。

    再說了,他自個兒去的話,東西沒多少。而帶著妻子,又不光是只有她一個人。

    她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得跟上,那東西能少嗎?

    閭丘清雪從小到大的習慣便是:能不麻煩別人,就儘量不要添麻煩。

    但他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又讓身邊的人檢查了一遍,把可要可不要的東西給取下來。

    臨出發的時候,閭丘清雪很是意外,希颺來了。

    不僅是希颺,宗政禹也陪著過來。

    「攝政王駕到!」

    然後——

    閭丘清雪便看見希颺帶來的馬車,又給自己的隊伍添了一輛!

    「我準備的多半是家庭常備用藥、護膚美容的東西、防止水土不服的吃食。」希颺給她解釋:「都是用得著的,到了豐縣你再仔細看看。」

    那邊,宗政禹則是遞了一個卷宗給希恆:「拖家帶口的去,你用得上。」

    希恆打開卷宗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豐縣的府邸地契房契。

    他有些詫異:「王爺早便準備了?」

    宗政禹的回答很是官方:「是御賜之物,你身為治水欽差,應得的。」

    「多謝王爺操持。」希恆朝他行了一禮。

    說是應得的,但皇帝事多,做事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說白了還是攝政王有心爭取來的。

    宗政禹沒多說什麼。

    懂的都懂。

    不但是愛屋及烏,也是因為宗政禹這位攝政王歷來賞罰分明。

    希颺拉住閭丘清雪的手,走到一旁與她說悄悄話:「大哥要帶你走,我是意外的。不過我怎麼聽說你們沒圓房?」

    閭丘清雪:「」

    她應該怎麼說?

    一個新嫁娘,丈夫都不愛碰,說出去好像不好聽。

    可希恆似乎也不是因為不愛碰她才不圓房的,日常總會牽手,偶爾也會摟腰,她感受到了親近感,絕無可能是不想碰她。

    可這夫妻私密的事,怎麼好拿出來說?

    好在,希颺也不是一定要問個結果的,知道自家大嫂是體面人,陽春白雪的,跟她這種下里巴人不一樣,所以她沒再追問。

    她只淡淡說了句:「你太端莊,給人神聖不可褻瀆的感覺。夫妻之間這樣,可就不是相敬如賓,而是相敬如冰了!」

    說著,她笑了起來,道:「新婚燕爾,合該激情四射啊!」

    閭丘清雪囧:「」

    大囧!

    「得。」希颺也不多言了,道:「這要是裘心嫻呢,高低我得給她幾個手繪本,讓她好好觀摩學習。但是你吧罷了罷了。」

    閭丘清雪:「」

    全程都沒說話,這種話題太羞人了!

    不多時,眾人給他們送行。

    不僅僅希家人,她娘家人也出城送一程。

    終於告別了打小生活的一切,閭丘清雪一時半會兒間,竟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夫君,你初次離開帝京,是去地方赴任那時候嗎?」

    大半個月的相處,她倒是不會因為獨處而緊張了,還會主動找話題。

    希恆此時才有時間,去打開希颺剛剛塞給自己的東西。

    他一邊低頭拆包裹,一邊應答:「是。」

    閭丘清雪感興趣地問:「你當時是什麼心情?」

    希恆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很是認真,但眼底里也有藏不住的興奮與期待。

    可見,離開帝京對她來說很有新鮮感。

    他拿出包裹里的書,發現是很尋常的書冊,不免有些詫異。

    希颺這是搞什麼鬼?

    他一心二用地回答妻子的問題:「我當時心情不怎麼好,畢竟剛知道了一個很大的秘密。而我也查過了自己即將赴任的郡縣,知道那並非淨土,必定有許多麻煩等著我。」

    「啊?」閭丘清雪沒想到是這樣的,當即道:「抱歉,提及你不悅的事了。」

    希恆瞧她一眼,無奈一笑:「這有什麼好抱歉的?夫妻本該坦誠相待,你想知道什麼便問,能回答我必定不會有所隱瞞。」

    他在朝為官,如今又是小皇帝重用的人才,那自然不是什麼事都能跟妻子說的。

    「夫君」閭丘清雪與他相處起來,態度自然許多,膽子也比剛成親那會兒要大一些,不至於說幾句話就很緊張:「你和我以前想像中的不一樣。」

    希恆一聽,笑了:「你也與我想像中不一樣。」

    想了想,他乾脆把不一樣之處說了出來:「我從前看你做任何事都是一個詞兒:從容。卻不想,你也會有窘迫的時候。」

    閭丘清雪氣息微微一窒:「這是好話,還是孬話?」

    希恆伸手,用手背輕輕擦過她的臉頰,道:「不好,也不孬。是實話!」

    他又說了句:「這樣跟真實,至少不會發生我一開始十分猶豫的事。」

    「猶豫?」閭丘清雪聽明白了。

    原來,他不是很樂意娶她的?

    希颺坦然點頭,含笑道:「我雖不才,卻也不想娶一尊菩薩放家中供著。因此,颺妹一開始極力建議的時候,我是拒絕的。」

    閭丘清雪:「」

    她想也不想,下意識道:「我不是什麼擺在供桌上的神像,不過就是個平凡普通的人罷了。」

    希恆失笑:「我們倆,一定要互相謙虛嗎?」

    閭丘清雪愣了下,想想也不由覺得好笑。

    可不是麼?帝京雙絕、第一才子,說「我雖不才」,而她在帝京久負盛名,說自己「平凡普通」

    「做人不需要太刻板。」希恆趁機說道:「人這輩子只活一次,有時候也要為自己而活。怎麼開心怎麼來,正常人都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哪怕有時候走錯了路,錯了就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語調輕鬆隨意,閭丘清雪一聽,似乎有點明白他說這些話的意思。

    原是他不喜歡她做那端莊賢淑的典範,一如當年,鼓勵她活出自我來?

    「夫君。」她抿了抿唇,道:「你在多年前就曾教導我,讓我無愧於心就好。可我這些年實在是」

    希恆看著她,問:「那你覺得這些年愧心了嗎?」

    閭丘清雪認真想了想,點頭道:「我敢說無愧於閭丘家門楣、不愧賢國公府嫡女的身份,但我自己也確實在很多事上,委屈了自己。」

    「過去的事,改變不了。」希恆也不多勸,只道:「以後,你是希家長媳,希家不需要你做金字招牌,你顧好大局的背後,只管做你自己便好。」

    閭丘清雪有些茫然,也願意敞開心扉與他說心裡話:「可我不知道要怎麼做自己。」

    「這個問題問得好。」希恆輕笑一聲,道:「別人我不知曉,我就用颺妹來給你舉例子。」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書,道:「颺妹身為攝政王妃,她端著王妃架子在外的時候,是不是也挺威風的?」

    「嗯。」閭丘清雪點頭:「很有氣勢。」

    希恆又問:「但你知道,她回到家、回了自己房中是什麼樣的麼?」

    閭丘清雪自然知道,她又不是沒見過!

    「她在房中,站沒站姿坐沒坐相,鎮日歪歪斜斜、懶洋洋的樣子。」她認真回憶:「我時常見她鞋子也沒好好穿,後跟都被她踩平了。」

    怎麼說呢,希颺就是一個凌亂感,但卻不讓人感覺她很邋遢,反而覺得她那是一種肆意瀟灑。

    沒辦法,人家就是有這樣的氣質。

    「那不就成了?」希恆順勢說道:「你多年習慣,不可能像她那樣,而你也不需要像她。你只管做自己,我只是希望,你不是因為委屈自己來成全這個身份,而是,這個身份能帶給你更好的狀態。」

    閭丘清雪若有所思。

    希恆見她需要時間消化,也不再說話了,低頭去翻手裡的書。

    不想,剛翻開兩頁,他像被燙到了一樣,倏地合上了手裡的書冊!

    「怎麼了?」閭丘清雪沒見過他這麼不淡定的時候。

    希恆把手裡的幾本冊子重新包好,放到一旁的矮櫃裡,道:「沒事。」

    閭丘清雪狐疑地看著他。

    在她眼裡,他永遠都是淡定自若、從容不迫的,方才竟似乎露出了一絲狼狽的窘態?

    她看了一眼矮櫃,問:「那個包裹,不是我們上馬車的時候,王妃塞給你,說是讓你路上消遣看的?」

    本來她為了保持自己的端莊身份,按壓著自己的好奇心,但她畢竟也是愛看書的人,只想著希恆看了後也會分給她看,但這樣子

    希恆本想說「是些難登大雅之堂的閒書」,但頓了頓,他忽然改變了主意,轉頭問:「她希颺給的東西,必定不是什麼光風霽月的。你確定要看?」

    想想希颺那輕狂的性子,閭丘清雪有些猶豫,但還是釋放了自己的好奇:「我看一眼?」

    希恆低頭笑了一聲,沒有拒絕,伸手重新拉開了矮櫃的抽斗,把那基本冊子取了出來,直接放她懷裡。

    旋即,含笑說了句:「這可是你要看的。」

    閭丘清雪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直覺不妙,但還是咬咬牙,低頭把放在最上面的那本拿在手裡。

    「國策?」

    封皮上寫著「國策」二字,閭丘清雪覺得很正常。

    她翻開第一頁,也還正常,上面寫著寥寥數語前言。

    可!!!

    翻開第二頁後,她像拿著燙手山芋一般,倏地鬆開手。

    連同她膝蓋上的幾本,全都滑落!

    希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盯著她緋紅的臉頰,唇角全都是笑意。

    「你」閭丘清雪話都說不好了:「你明知道是這種這種東西,卻為何為何還給我看?」

    越是說到最後,聲音越是細弱蚊蠅。

    希恆看得樂呵得很,如實給她說明自己方才的心理:「天下萬物,存在即合理。即便是閨中秘術的手繪本,既然存在,代表著有人需要。我乍一看,想到你在旁,怕唐突你,自覺不好意思。可你好奇了,我便想」

    越說,他唇瓣的笑意越是明顯:「你其實很需要這東西!」

    閭丘清雪的臉更燒了!

    她大窘地說道:「誰說我需要我」

    沒說完,自己消聲了。

    她不是個傻子,希恆這樣的人故意這麼做,那自然是拐彎抹角在給她暗示——

    他們新婚將近一個月了,卻沒有圓房!

    他不主動,原因還是在她身上吧?

    出於尊重,也是出於對她的寬容,他願意給她時間適應新身份、適應身邊有個男人。

    共度一生的男人!

    他們倆之間,確實是需要看這種手繪本,不然她是一片空白,當真是不知應該如何做啊!

    在她思忖的時候,希恆彎腰把那幾個書冊都撿了起來,重新放進矮櫃裡,道:「你若想看,自個兒取便是。」

    閭丘清雪沒搭理他。

    這話她要怎麼接?

    她臉皮薄,希恆是很清楚的,如果不是因為這點,他也不至於不圓房。

    但,令他意外的是,半晌後,閭丘清雪突然開口:

    「夫君,到了豐縣,我們圓房吧。」

    希恆一愣。

    他很是詫異地回頭看她。

    不需要說話,閭丘清雪明白他的意思:你確定?你準備好了麼?

    她抿了抿唇,道:「多謝夫君愛護。我也能明白你的苦心,凡事總要邁出第一步。」

    他說給她時間,其實是等她邁出第一步,給她輕鬆閒適的生活環境,而不是

    過去十多年她按著模子成長的那個樣子!

    好的婚姻,能讓人成長。

    好的丈夫/妻子,會給對方成長空間,而不是拘著對方按照自己的意願生長!

    希恆啊

    他也不只是看起來溫柔實則淡漠疏離,而是,對自己人的溫柔簡直能醉人心!

    閭丘清雪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撲進他的懷裡抱住他。

    沒敢看他倒是了,將臉貼在他胸前,低聲道:「十多年的習慣,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間改變。夫君,未來要辛苦你做我的引路人、帶我告別過去走向未來了!」

    希恆失笑,伸手摟住她,道:「歡迎來到希恆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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