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孟太后(十五)

作品:《東宮嬌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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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老夫人又笑著回:「是有三位,不過,三丫頭在數月前已經嫁了人。如今,家中就二丫頭和四丫頭兩個。」

    太子目光一一從尹蘭池尹蘭萍姐妹臉上掠過,最後定在了唐細身上。但也只是略瞥了眼,沒多看。

    尹老夫人機警,察覺到了太子似是注意到了站在最後面的唐細。她心中忽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立即又說:

    「老身還有個外孫女,今兒也在。只是,她小地方長大的,又才入京沒幾日,怕是不懂規矩會衝撞殿下。」隨即揚聲喊了唐細一聲「細丫頭」,然後問,「你可有什麼擅長的?」

    秋涼說太子這回是衝著她來的,那麼,唐細自然識趣,會好好配合太子演這場戲,自然不會拖了他後腿。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機會,所以,唐細就說:「回殿下的話,回外祖母的話,細兒不懂太多,也就於棋術方面略知一二。」

    尹蘭池聞聲目光略朝身後瞥了眼,她又想起那日母親與她說的話來。

    太子倒也沒多看唐細,聞聲,只略點了點頭,而後對尹老夫人道:「既如此,倒是孤的榮幸。」

    又說:「孤記得,你們家有位姑娘琴技十分了得。」

    老夫人臉上的笑能疊出褶子來,忙說:「池丫頭從小便跟著有名的琴師範音學琴,雖說沒能學得范先生精髓的十之八九,但,還算略懂一二。范先生還在府上的時候,倒也誇過這丫頭,說她天資聰穎又勤奮好學,乃是他教過的最省心的學生。」

    對尹家的意圖,太子心中門清。此刻心內淡笑一聲,面上不顯,倒也願意配合著尹老夫人說兩句。

    但明顯興致不算高。

    也就是見尹老夫人賣力夸自家孫女,他涵養好,怕把老人家的場子冷了,就給了點臉面罷了。

    尹老夫人早有準備,水榭那邊一應都布置好了。老夫人一面讓尹蘭池去抱了琴來先準備準備,一面則請著太子先去了水榭。

    二夫人見一會兒自己女兒也有露臉的機會,忙機靈的帶著她閨女也回去準備去了。尹蘭池撫琴,尹蘭萍自然不會再在自己堂姐面前丟人,所以,就選了別的項目。

    她沒有特別精通的,但好在樣樣都略通一些,一會兒不至於太過丟臉。

    尹氏見尹家大房二房都暗地裡忙開了,私下便也小聲提醒自己閨女:「你要不要也去準備準備?」

    唐細搖搖頭說:「他知道我最擅棋。」

    這一國儲君雖做過他們唐家幾個月的上門女婿,但平日裡女兒女婿於閨房中做什麼,尹氏不知道。見女兒倒是挺泰然穩重的,尹氏倒也鎮定下來,不急了。

    「瞧,她來了。」尹氏朝水榭外不遠處正抱琴緩緩踱步而來的尹蘭池努了努嘴,示意唐細去看。

    唐細抬眸探去,就見尹蘭池已經換了一身裙衫。較之方才的衣著打扮,這身明顯更為恬靜素雅。又抱琴而來,走路搖曳生姿,倒有那麼幾分招人憐惜之意。

    尹蘭池進了水榭後,先去太子那邊請安:「臣女拜見太子殿下。」

    聲音低低軟軟透著股子輕柔,倒比從前多了點人間煙火的氣息。尹蘭池唐細表姐妹二人一個院子裡住著,其實平時鮮少碰面,尹蘭池高傲自命不凡,多多少少是有些瞧不上唐細這個鄉下來的表妹的。

    而唐細也是識趣之人,既然知道人家瞧不上她,她也不會硬往跟前湊來討嫌。所以,面上禮數到了,也就是了,不存在去巴結人家這種事兒。

    而平時表姐妹二人鮮少的兩三次見面中,尹蘭池在唐細面前一直都是端著架子的,以至於唐細以為她素來是這種性子。如今見她在太子面前這般低眉順眼溫溫柔柔,這才明白,原來她被差別對待了。

    但太子似乎並不為所動,只衝她略頷了頷首,就輕輕閉上了眼睛,顯然一副就是衝著她琴技來的架勢。

    對太子的冷漠,尹蘭池心中有失落。貝齒輕輕咬唇,起身,慢慢走至一旁坐下。將琴擱在丫鬟事先早準備好的琴桌上後,開始撥弄琴弦。

    唐細也學過幾年琴,雖不精通,但也聽得出來,尹蘭池的確琴彈得好。

    尹蘭池一曲《幽蘭》娓娓道來,唐細外行人聽不出什麼門道來,只覺得好聽。但一曲奏完,太子緩緩睜開了眼睛,給了幾句肯定後,又說:「尹二姑娘琴技無可挑剔,但卻缺了點意境。」

    尹蘭池小臉頓時煞白,還是太子解了圍,看了她一眼,又說:「你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造詣,已是十分了得。至於意境……你從小錦衣玉食順風順水,不解其中味,倒也正常。」

    《幽蘭》一曲,相傳乃是孔聖人抑鬱不得志時所作。顛沛流離,不得重用,忽見蘭花,以花喻己,有感而發後撫琴一曲,便一直流傳至今。

    其中情感的錯綜複雜,又豈是閱歷淺薄的尹蘭池能過撫奏出來的?

    「是,蘭池謹記殿下教誨。」尹蘭池抱琴退去了一邊。

    接下來尹蘭萍作畫,更是比尹蘭池差了一大截。尹家人見太子清冷著張臉蹙眉,不由都跟著拎著心。

    尹蘭萍本來年紀就小,越是做得不好越著急,結果自然是十分糟糕。

    作到一半,她突然哭了起來。二夫人一旁站著急死了,使勁揉著帕子,若不是大夫人攔著,她都要衝過去跟太子解釋一番了。

    「蘭萍這死丫頭怎麼回事,從前家裡個人練的時候,好著呢。這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二夫人碎碎念。

    太子涵養好,即便所作之畫早已不堪入目,他也沒喊停、沒給什麼臉色。直到尹蘭萍磕磕碰碰總算作完了後,他才輕輕啟口說:「尹四姑娘年歲尚小,情有可原。」

    太子臉色還算好,但尹老夫人臉已經有些不能看了,她笑容僵硬的請罪說:「蘭萍丫頭到底小,沒見過世面,倒是污了殿下您的眼。老身回頭一定好好督促她,她也定會吸取教訓。」

    尹老太爺也覺得兩個孫女丟了臉,怕太子再繼續留下來,會更加對兩個孫女沒什麼好印象。正準備請著太子去別的地兒,太子卻率先說了起來:

    「孤記得,方才還有位姑娘擅棋技。」

    太子不提,尹老夫人也險些將唐細這個外孫女忘了。

    「對,還有細丫頭。」老夫人忙問身邊的僕人,「棋可準備好了?」

    夏嬤嬤說:「回老夫人,早備好了。」

    下棋不比撫琴和作畫,一個人就能完成。既是對弈,自然得有個對手才是。

    老夫人想著方才尹蘭池並沒在太子那裡留下特別好的印象,此番正琢磨著要不要讓她跟唐細對弈。但一時心中又犯嘀咕,畢竟尹蘭池棋差一些,她又不知道唐細這個外孫女棋到底好到什麼程度。

    萬一蘭池輸了,豈不是再一次讓太子失望?

    老夫人是謹慎之人,對於沒有把握的事情,她還是不敢做決定的。可蘭池不行,蘭萍就更不行了。

    細數家中的幾個孫輩,竟沒有一個棋走得好的。

    老夫人一時猶疑不決難下決定,那邊太子早已做好了準備。見尹府奴僕已將棋桌搬來後,他一把合上手中搖著的紙扇,率先一步起身坐了過來。

    「這一局,孤來對。」

    別說尹家人,就是唐細,也是始料未及的。

    唐細已經走到一半,聽到太子的話,她腳下步子一滯。一時間沒了主意,她只能側頭朝老夫人看去,請示她的意思。

    尹老夫人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對望過來的唐細說:「你何德何能,竟能得太子與你對弈。細丫頭,好好下,可莫要丟了臉。」

    「是,外祖母。」唐細朝老夫人福身後,繼續走過來。

    走近太子,她先是給太子行禮。等太子抬手指了指對面的蒲團後,她才繞過去屈膝跪坐下來。

    兩人也不是第一次下棋,唐細多少能摸得清一點他的底。所以,一時倒也不怕。

    太子抬眸望過去一眼,一雙素白的大手將裝有黑子的盒子朝唐細推去。

    「姑娘執黑子先走。」

    平常兩人下棋,他也慣是讓她執黑子先走的。所以這熟悉的一幕,倒是讓唐細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子暖意來。

    但唐細也沒看他,只垂著腦袋稱了聲「是」。

    「我的神啊!」唐欣念完信後驚得睜圓了眼睛,手指彈了彈信紙,目光在母親與妹妹臉上來回遊移,問,「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顯然不敢信。


    「你爹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尹氏嚴肅著,又叮囑說,「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回去後可以與阿奉說,但是千萬叮囑他,只你們夫妻二人知道就好,莫要外頭胡說去。若是惹了事兒,可就是毀了你妹妹一輩子。」

    唐欣雖然大大咧咧脾氣火爆又有些沒心沒肺,但事情輕重她還是知道的。像這樣的大事,哪怕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是不會說出一個字來的。

    「娘放心好了,我知道的。」她也沉了臉,跟著一起愁起來。

    郭儉忽然成了太子,她可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自己妹妹能做太子妃。可妹妹已經與他有了夫妻之實,如今想撇清關係,也是不可能的了。那麼,就只能委身於他做妾?

    可妾也分三六九等的,他能給妹妹一個什麼名分,還不好說。

    何況……當初他還是入贅的唐家,這於任何男人來說,都是有損顏面的事情。若他是個記仇的人,那妹妹怕是下半輩子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唐欣愁的這些,正是尹氏與唐細愁的。母女三人都有自知之明,也都是有腦子的人,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是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欣兒,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尹氏有話與次女單獨說,所以,將長女打發走了。

    唐欣識趣,跟母親妹妹道了別後,就走了。

    唐欣走後,屋裡就只剩下母女二人。尹氏尊重女兒,問她自己的想法。

    「細兒,你告訴娘,你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尹氏疼女兒,自然尊重她的選擇,斷然不會為了什麼攀附權貴而斷送自己女兒一生幸福,「你若是不願意,娘即刻便收拾東西進京一趟,找到你爹爹,當面與太子殿下說清楚。」

    「娘相信一個人的性是不會變的,那郭儉是個溫良知禮的人,想來那太子殿下也是。只要好好與他說清楚,他不會為難咱們。」

    說清楚,然後呢?

    她跟郭儉的婚事雖然沒有大操大辦,但也是擺了筵席請吃酒的。在榆桐,誰又不知道唐家入贅了一個姑爺?這人平白無故消失了,總得有個說頭,除非是唐家日後不在榆桐做生意了。

    何況,就算是要去跟太子說清楚,唐細也覺得該是自己親自去。去了京城,不管發生何事,都有她一個人擔著,叫母親去算怎麼回事。

    總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娘,我自己去京城吧。」唐細起初瞧見信的時候的確是驚著了,覺得像是做夢,不敢信自己會遇到這種事,可既然的確是事實,她倒也能接受,「爹信中說的是太子希望我進京,我若不去,便是拂了太子面子。到時候,你跟爹在京城,我也不放心。」

    「你放心,京城裡有你外祖一家。不管怎麼說,娘好歹也是尹家的姑娘,若真出了什麼事,尹家不會不管娘。」

    有些重話唐細沒好意思說,若外祖一家心中真有自己母親這個出嫁了的姑奶奶的話,那她二舅當初便不可能敢做出那等事情來。說起來,尹家之所以敢這麼做,也是欺負唐家一介商戶,沒什麼背景靠山的。

    也是欺負他們唐家只得三個閨女沒兒子,欺負絕戶。

    唐細原也不是多爭強好勝之人,但她心裡有桿秤在,知道是非好壞,且她也心疼自己爹娘。所以,此刻,她其實倒也生了那麼點倒不如認命的心思。

    不管他能給自己什麼名分,只要能入東宮,能給父母撐起一方天地來,她倒也不怕吃苦搏一搏。

    「娘,您先別著急。」心中有了自己的思量後,唐細反倒鎮定許多,只安慰母親道,「您別只往壞處想,未必不是好事。您瞧,爹能給咱們寫信,說明那位殿下並未計較許多。」

    「您也說了,一個人的性不會變,他從前是什麼樣的,日後肯定也還是什麼樣的。何況,除了不知他身份讓他入贅唐家外,別的咱們也沒什麼對不住他的地方。爹重用他,也是打算日後把唐家家業交給他的。他是明理之人,會明白的。」

    唐細開解一番,尹氏心中細細揣摩,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所以,倒想開不少。

    「娘想好了,咱們母女兩個一道進京去。不管發生什麼,有爹爹娘親陪在你身邊,你也無需怕。」

    唐細知道母親有幾分固執,決定的事情輕易改變不了,所以,也不再勸,只說:「那三妹妹怎麼辦?」

    尹氏說:「悅兒就暫時送去你大姐家去。」

    母女倆既然做了決定,便打算趁早收拾一番早早出發進京。所以,次日一早,尹氏便帶著次女么女乘車去了長女家。

    恰好聶奉今日休息在家,聽說岳母和兩位姨妹來了,立馬過來拜見。唐細的事情,昨兒晚上唐欣已經跟自己丈夫說了,所以聶奉如今也是知情者。

    聶奉拜見了岳母后,左右瞧了瞧,想著岳母此番來怕是有要事相議,所以便建議道:「不若讓奶娘抱著三妹去找義天玩吧?」

    義天是聶奉和唐欣的兒子。

    尹氏正有把不相干之人都打發走的意思,所以就讓奶娘把小女兒帶走了。唐欣見狀,也把屋裡伺候的丫鬟打發了出去。

    見屋裡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後,尹氏索性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我與你們二妹要入京一趟,悅兒就暫時託付給你們兩個。今兒把她帶來,就丟在你們這兒,等我從京城回來,再接她回去。」

    唐欣夫妻相互看了一眼,心下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聶奉認真應下說:「娘儘管放心,我與娘子定會好好照顧三妹。」別的,岳母不說,他也不多問。

    唐欣卻問:「娘,你們是怎麼打算的?去了京城,二妹是不是就不回來了?」她倒是有些不捨得,畢竟姐妹二人打小就好。

    「你妹妹的事兒,等到了京城再說。眼下只是得了一封你爹爹的信,也做不了什麼決定。」尹氏說,「你們在家也放心,一有消息,娘會告訴你們的。」

    唐欣還要問,聶奉卻插嘴截了她的話,只對尹氏道:「娘與二妹且安心去吧,若有使喚得著我們的地方,娘儘管吩咐。家裡的事情,有我與欣兒在,娘與爹不必擔心,只管應付京里的事便好。」

    唐細朝聶奉福了下身子:「有勞姐夫了。」

    「二妹客氣了。」聶奉忙說。

    尹氏今兒不是來串門的,所以,把小女兒託付給了長女女婿後,就帶著次女走了。唐欣夫妻二人一路送到門口,目送母親妹妹的馬車漸漸走遠後,這才攜手往回走。

    「你方才為何截我的話?」唐欣同他算起賬來,有些不高興。

    聶奉垂眸看了眼妻子,認真道:「知道你關心岳母與姨妹,只是,此番她們心中該也是還沒有主意的。你一再追問,反而會讓她們更加慌亂。」

    又說:「你也不必擔心,不管他是郭儉還是太子,始終是那個人,他的性子不會變。你我就安心在家等著,若有消息,娘會告訴我們。」

    聶奉為人穩重,也算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在縣衙門做了捕頭,平時替當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若不是看中他性和為人,唐老爺也不可能會把長女嫁給他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聶奉自小父母雙亡,由鄉下的叔伯撫養長大,與唐欣結緣,是因為當時還是縣衙門捕快的他救過唐家大小姐一回。

    「你說的也對。」唐欣點點頭,只能心裡求菩薩保佑她二妹。

    唐細與母親出發進京前,有先飛鴿傳一封給唐老爺。所以,當一個多月後唐細母女抵達京城城門口的時候,唐老爺已經候在城門口多時了。

    已是十月底的深秋季節,傍晚時分,路兩邊的枯草上凝著霜。天氣冷下來,連晚霞都變得厚重。城門口,人進人出,十分熱鬧。唐家馬車緩緩行至城門口,唐兆成瞧見了,立即迎過去。

    唐細由貼身丫鬟秋意扶著下車來,高挑纖瘦的身子裹著件翠綠色的披風,烏髮白面兒,巴掌大點兒的臉上,五官精緻又不失柔美,一雙眼睛跟會說話一樣,蓄滿了水,就這樣窈窕立在城門口的時候,倒頻頻惹來不少目光。

    「爹爹。」唐細朝自己父親請安。

    唐兆成左右望了望,忙說:「好孩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回家再說。」

    所謂的這個「家」,是太子朱佑廷派心腹給安置的。如今唐宅里的僕人,部分是朱佑廷的人,另外一部分,則是唐兆成從牙行那裡買來的。三進三出的院子,雖算不上大,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來說,已經算是十分體面了。

    院子乾淨整潔,一應都十分齊全。唐細母女才從馬車上下來,便有候在門口的奴僕過來請安拿東西,唐兆成則帶著夫人女兒去了內院說話。

    「你信中說得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尹氏是急脾氣,心中早憋了很多話要說。所以,一進屋,剛關起門來,她就忍不住問了。

    唐兆成沉沉嘆氣,至今都覺得像是在做夢,一切都太不真實。

    「就是這麼回事,你也看到了。」唐兆成說,「太子知道細兒今天到,所以,特意差了人來遞話,他晚上會過來一趟。」

    「那他如今是什麼意思?」尹氏著急又擔心,「難道,就打算把咱們閨女安置在外頭?安置在這院子裡頭?」

    「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說,你也別急。」唐兆成安撫。

    「我怎麼能不急?」尹氏急得都要哭了,「我好好的閨女,怎麼就成了現在這番處境的?還不是怪你!」尹氏越想越氣,便把一切罪過往丈夫身上推,「當初你就不該那麼草率把咱閨女嫁給他,他是什麼身份你竟然都沒搞清楚。如今倒是好,惹上這麼一尊佛,細兒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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