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燕京大學，法學院。

    階梯教室裡面，上面的講師正在講述刑課，而下面的學生也正忙著記筆記。

    「所以我們知道《xxxx刑法》第二百四十條拐賣兒童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情節特別嚴重的，處死刑，並處沒收財產：下列哪幾種情形，你們需要特別注意。還有就是需要注意區分拐賣兒童罪和上節課講的……」

    很快一堂課結束，林畫記完筆記，看了給她發微信消息了。

    林書給她發信息，說他已經到高鐵站了。

    林畫自然也很快就回復一句，一路順風，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看著林書的微信頭像，林畫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其實很想直接在微信裡面問林書那個問題，但是她知道不能問。

    旁邊有同學問道：「你沒有送他去高鐵站？」

    「他說不用，自己坐地鐵去了，關鍵我還有課。」

    「你說你什麼時候也介紹他讓我們認識一下啊，我們也特別想認識一下林書這位大神。真的也想向他請教一下法考的相關經驗，他法考客觀題可是考了246分，真的是法神在世。」

    林畫聽見這話也忍不住笑了，她知道之前就是因為林書這位非法學專業的學生十分恐怖地考了246的高分，整個燕大法學院都有流傳關於他的傳說。

    林畫笑了笑，不禁說道：「他現在考上了華清大學，後面就要在華清大學上學，以後肯定會有機會認識的。」

    「對了，林書他法考主觀題考了多少分啊？」

    「148！」

    「真的太變態了！」

    聽見這個讓人無語的答案，同學真的是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真的就是就只有「變態」這個詞語來形容她內心對林書這位大神的敬仰之情。

    聊了一會閒話，同學又問道：「你論文選題決定好了沒有？」

    林畫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還沒想好，感覺都不好寫。」

    「是啊！他們理工科的還可以做實驗項目，有成果後，論文自然也就有了，起碼有明確的盼頭。不像我們法學悲催地看書碼字想論文，文獻充足的領域，難以創新，有創新性的領域，文獻補足，難以論證。」

    同學一臉悲傷，頭大的樣子，說道：「我跟你說，我現在最怕我導師和我說，你寫這個創新點在哪？那個誰誰誰不是早就寫過了，換個題目吧，真的擬個論文題目，讓我都快自閉了。」

    一旁有同學聽見這話，也不禁跟著吐槽道：「就是，最怕的還是寫完了，法律法規一變，一早回到解放前。我前面好不容易擠出一篇小論文，忽然出了一個新的司法解釋，直接論文一大半沒用了，太痛苦了，恨不得拿刀去司法部跟他們拼命！」

    林畫聽見這話，忍不住笑了，雖然知道是玩笑話，但可想而知那種論文剛完成，新法出來究竟有多痛苦絕望。

    「就是，關鍵還有5%的查重率，逼死個人，具體條文都被改得不像人說的話。」

    「還有……」

    林畫聽著同學的吐槽和痛苦，其實這些她也非常清楚地知道，她也在想自己究竟該寫什麼論文題目，目光卻是不禁落在了剛才老師講的相關內容上面。

    她其實對這個挺感興趣的，覺得可以研究一下。

    ……

    上完課後，林畫約了徐慧在咖啡館見面。

    因為時間還早，林畫也就把自己包里的筆記本拿出來了，準備看一會相關文獻資料。

    就在林畫看文獻的時候，隔壁桌有一個小男孩正天真地向身旁的女人聞著好些問題。

    「媽媽，為什麼我還不用上學啊？」

    「媽媽，為什麼洋洋哥哥就可以去幼兒園啊？」

    一連好幾個問題都出來，充滿了好奇心，還沒等前面的問題得到回答，就又有新的好奇問題冒出來。

    小男孩大概三四歲，又好奇地問道：「媽媽，我是從哪裡來的啊？」

    女人正刷著手機，頭也沒抬，隨口回了一句，「你是我街上垃圾桶里撿來的。」

    小男孩聽見這句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就不見了，一雙大眼睛裡透著不解，就那樣盯著自己的母親，似乎在想自己真的是街上垃圾箱撿來的？

    這個認知讓他似乎有些難受，但是瞬間就不敢說話了。

    一旁的林畫聽見這對話，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麼，但是卻發現對面另外一位女人卻是說道：「別聽你媽瞎說，你是從你媽媽肚子裡生出來的。」

    「真的嗎？」

    「媽媽的肚子裝得下我嗎？」

    「媽媽為什麼要把我裝進肚子裡面啊？」

    「……」

    好吧，原本還想要解釋一下的女人瞬間就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給治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女人刷著手機，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啊！」

    小男孩嘴一撇，似乎明顯感覺到媽媽在凶自己，小臉瞬間就耷拉下來，一副就要哭的樣子。

    旁邊的女人忙說道：「別聽你媽的話，小姨帶你去吃冰淇淋。我們也幫洋洋哥哥買一個冰淇淋，等洋洋哥哥回來一起吃。」

    小男孩被那位女人抱著去了櫃檯那邊買冰淇淋。

    林畫瞧著那位玩手機的母親，搖了搖頭，對自己孩子說是垃圾桶里撿來的，看似十分簡單隨意的一句話，但是有的時候卻是會給孩子幼小的心靈造成一定的傷害。畢竟孩子是單純的，如果說孩子是垃圾桶撿來的，可能真的會以為自己不是親生的，單純地相信，甚至嚴重可能產生自卑感。

    很顯然那名母親並不會注意到自己這句看似無意的話，有可能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不過，這也並不是林畫能插手的，她現在需要好好想一下自己的論文，究竟寫什麼選題。

    林畫目光聚集在筆記本屏幕上的系列文獻，那一雙明亮的眼睛裡透著糾結，究竟是討論拐賣兒童犯罪，還是選擇另外一個……

    對她而言，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