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金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窗台，投射在書紙上，泛黃的紙張也帶上點暖意。

    林檀衍緩緩合上手裡的書，現在紙質書用的已經非常少，這是一本非常老舊的書，綠色的封面，寫的是《蟲族起源》。他起身，把書放回書架。

    然後去冰箱取出一個白色的盒子，裡面裝了兩排透明玻璃管，是抑制劑。他熟練地抬手用針管將抑制劑打入腺體，連用了四支。

    他因為情熱期請了一個星期假，這周就呆在家裡。每次這種時候，他是一定會避免出門的。

    由於信息素等級太高，即使他控制力強也會泄出少量的信息素，而這將會令他身邊的人痛苦不堪，等級稍低一些的甚至會直接休克。

    林檀衍坐在書桌前，先是看了前線的一些戰報，然後點開書桌上的光屏，打開明年要學的《統戰綱要》電子書。

    林檀衍看得很認真，在旁邊用紙質筆記本做著筆記，手中鋼筆的在紙上簌簌作響，利落漂亮的字體自筆尖流瀉。

    同時他左手在旁邊的電子作圖立體屏上跳躍，飛揚的手指像在彈鋼琴，一副戰區規劃3d圖逐漸成型，並且還在進一步細化。

    手腕微側，光腦似乎亮了一下，若有似無地透出黑色底白色的四個字——殺死黑洞。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操縱精神體，劃開了面前十六腿蛛女皇的心臟。

    信息素s級的alpha和omega是基因層面的天才，強大的精神力需要足夠強的基因承載。但精神力卻是一種遠比基因更加飄渺神秘的東西。

    而分割意識，是高等級精神力者的必修課。

    *

    趙兮在樓下撿到了她剛才扔掉的老師的書，她像捧著什麼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抱著那本書往樓上走。

    同時她的內心已經淚流滿面，慘了，這一科鐵定掛了。

    她完了。

    她的整個大學生涯，和她還沒來得及樹立起來的低調好學生形象，全部碎了。

    好想離開這顆星球。趙兮捂臉，救命啊！

    等會回到教室要怎麼跟他們解釋？

    我有多動症，一緊張就手腳控制不住亂飛？

    我安裝了條假機械腿和假胳膊，它今天突然漏電壞了？

    我有人格分裂症？

    趙兮覺得人格分裂比較有說服力，多動症和假肢都是能查出來的，但人格分裂她可以裝。

    趙兮走到了四樓，再往上走一段就到教室了。

    她開始練習等會要說的話：「我坦白，我有人格分裂症。剛才那只是我暴力人格的那一面，其實我主人格是好的。我發誓，我一定會努力壓制住邪惡的一面。」

    「請你們相信我，我會按時吃藥的！」

    ok，就這麼說。

    然而當趙兮回到教室時，她才發現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了，空蕩蕩的。

    老師和同學們都跑哪裡去了？

    趙兮點開光腦看群消息，結果發現她被設成了群主，她驚呆了，這是要推選她當班長或者其他什麼班委的節奏嗎？

    突然擔此重任，多不好意思啊。

    「同學們，請問是換教室上課了嗎？」

    等了一會，群里沒人回復，趙兮點開群成員準備私聊同學問問情況，然後發現群里只有她一個。

    這什麼情況？？

    趙兮忽然反應過來，同學全部退出了有她在的群，而那個群主為了退群，竟然把她設成群主然後跑了。

    她露出一個愴然的笑，啊，世界真美妙。

    看了眼光腦上的課表，上午沒別的課了，於是趙兮獨自回了寢室，準備吃點東西再去找輔導員商量修門和給嚴老師道歉的事。

    她坐在床上靠著牆，拿著塊蛋糕啃著，同時她正在遊戲裡和橫行無言收撿滿地的戰利品。

    「對了，之前你殺的那些詭怪我幫你收起來了。」趙兮說著點開自己的背包，結果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趙兮慌了，「我收的東西呢？」

    橫行無言：「餘額如果為負數，系統會自動將收進背包里的物品兌換成黑幣。」

    但趙兮依然很慌，因為，她背包里還裝了個人。那顆裝了玩家意識的識珠——竟然被系統給賣了！

    所以，【木色】的遊戲賬號算是廢了嗎？

    「你還欠錢？」

    「那剩下的你先收著。」橫行無言指的是這次兩人共同獵殺的詭怪。

    因為需要先回到基地才能修復損壞的機體，而趙兮得先還清債務才能回基地。

    所以她也沒推辭，將系統掃描範圍擴大，收光了剩下的所有詭怪屍體。

    她的餘額數字也終於不再是紅色，顯示餘額：9

    但是她欠系統的那一千萬，怎麼想都覺得是被遊戲商給坑了，之後得想辦法搞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言言這次幫大忙了，我宣布，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畢竟這麼多黑幣不是小數目，趙兮感動不已，撲上去就要給他一個熊抱。

    橫行無言見她撲過來，往旁邊一閃，趙兮撲了個空，她只能手背拍了拍他胳膊，「哎，還害什麼羞，咱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不是？」

    「你身上都是蜘蛛血，會弄髒我的機體。」橫行無言冷漠道：「黑幣是要還的。」

    趙兮滿不在乎道：「遊戲角色而已，又不會真的弄髒你。」

    「哎，我現在欠你多少錢啊？」

    「十六腿蛛就按我們平分計算，加上之前我單殺的詭怪，你欠我六百八十九點七六萬黑幣。」

    趙兮抱胸，指指點點道：「算的這麼清楚。」

    「那我幫你撿垃圾的勞務費呢？」

    「算兩個點。」

    「不是吧？這也太摳了。」

    「我要十個點。」趙兮討價還價道：「要是我不幫你收，被別人撿了你一分都拿不到。」

    橫行無言輕描淡寫道：「沒有人敢動我的獵物。」

    「什麼？你竟然說我不是人！」趙兮伸手，「你人身攻擊，給我十八個點的精神損失費。」

    「沒有精神損失費的話，我就要抱你了，受傷的心靈需要撫慰~」

    橫行無言愣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會耍無賴的。

    【夕】此時因為受傷，機體多處裂開，還在滲著組織液，與蜘蛛血混在一起，看上去有點慘，但她就任由自己這樣，也不使用修補劑和清理劑。

    她似乎很窮，還需要靠遊戲賺錢生存。

    黑幣兌換星幣的匯率是1:10，為了賺錢，她就這麼忍著痛楚連一點恢復劑都不用。

    看來是窮瘋了。

    「好。」

    趙兮很驚訝，她純粹是閒的沒事覺得好玩，就想和網友叨叨幾句。

    沒想到橫行無言竟然答應了。

    這時，她收到了系統轉賬提示：【玩家［橫行無言］向您轉賬：5000000黑幣】

    趙兮：！！

    「你轉這麼多錢是想包養我嗎？」

    遠在藍夢星的林檀衍停頓了一下，話音戛然而止。

    電話那頭威嚴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沒什麼。」他飛快轉移話題，「祖父，叛逃者的事，可能有線索了」

    遊戲裡，趙兮笑道：「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吧，姐姐身價比較貴，得翻倍才行。」

    「不要就還我。」他冷聲道。

    「要，當然要！言言你真好~~」

    橫行無言被她那奇怪的腔調驚到了，機體表層竟然起了雞皮疙瘩。

    「別這麼叫我。」

    「言言~言言~」

    橫行無言：「再叫還錢！」

    趙兮哈哈大笑，同時她現實的本體笑得錘床。小樣，還治不了你。

    她還記得之前橫行無言害得她被蜘蛛追殺，而她不計前嫌救他，又被他恩將仇報，結果倆人幹了一架這些事。

    哎，只要你尷尬，我就爽了。

    趙兮一看自己頭頂才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升到了30級。

    「我去，我這麼牛逼的嗎？一天三十級？」

    橫行無言：「組隊後等級共享。」

    「竟然有這種機制？似乎不太公平，這樣大家都傍大腿不就好了？」趙兮抬手看了看自己機體，「升級有什麼作用嗎？我沒覺得哪裡有變化。」

    「是沒什麼作用。」橫行無言說，「只能表現你殺了什麼等級的怪而已。」

    「哦。那還有作用的。」

    「什麼作用？」

    趙兮將自己的等級公開，金色的等級標識在她頭頂閃閃發光。

    她緩緩道：「裝逼的作用。」

    橫行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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