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凝視深淵,反得抬舉

作品:《神級狩魔人

    獵魔人師徒從山洞東邊,迅速移動到西邊,順著幾條乾枯的藤蔓爬了兩個坡坎,中間又炸掉幾窩瘴氣。

    順利地進入一個寬敞的房間,鋪陳著整齊的大理石地板。

    有別於造型粗獷、廢墟般的山洞,這個房間裝飾得更為精緻,華麗。

    兩人在門後的台階上駐足,凝視一塊刻著上古語的石碑。

    暗金的瞳孔徐徐轉動,羅伊憑藉四分之一精靈的血脈傳承,輕易辨認出語義,

    「凝視深淵、反得抬舉?」

    低沉的話音落地,作為回應,空蕩蕩的大廳里,仿佛有一陣陰冷的氣息呼嘯而來。

    羅伊挑了挑眉梢。

    光頭大漢陷入沉默。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句上古語給他的感覺——

    仿佛一個陷入絕望之人,將死前瘋狂掙扎,卻誤入歧途;艱難前行,最後又獲得某種成功?

    「狂熱、極端…極端意味著危險,可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光頭大漢,看了看不遠,房間中央,奧克斯兄弟,瑟瑞特正站在一圈圓形的立柱邊,

    「走吧,別浪費時間,咱們先過去。」

    ……

    「三位,找到鑰匙沒,別告訴我,你們一直衝著這玩意兒發呆。」

    兩人湊到近前,才發現中央的立柱高得嚇人,至少十幾米,從地面連接至天花板,堅硬的表面繡滿一圈圈稻穗似的花紋。

    仿佛一座巨型囚籠。

    只是籠子欄杆的間隙太過大。

    出入自由。

    而每兩根立柱之間,矗立著一座面無表情、樸素端莊的人形石雕。

    它們有如站在陰影之中靜默的巨人,蒼白、冷漠的石眸注視著未知的彼方。

    「咱們殺了頭妖靈…然後發現了一份記錄…」奧克斯將一頁上了年頭的牛皮紙展示給兩人,貌似是一頁研究筆記——

    「我們按照老師伊瑞紐斯·瓦·施泰恩加德的命令,對水鬼的基因進行了一系列研究。

    餵入河豚毒素後,所有研究對象都陷入昏迷,過了二十四小時,全部失去生命跡象,實驗無法繼續。

    署名:馬提鷗·西庫拉」

    ……

    「這就對上了!」羅伊掏出之前的那張收據一對比,神色振奮地說,「這位老師和魔像購買者是同一個人。瑞紐斯·瓦·施泰恩加德,這間秘密實驗室的擁有者!」

    「開啟那道門的鑰匙,必然就在他身上!」

    「冷靜點,小子…」瑟瑞特立即潑了桶冷水,「咱們把這地方都搜遍了,除了這張研究筆記,和一頭送死的妖靈。連只老鼠都見不著,更別提鑰匙!」

    「沒準那位法師早就廢棄掉整個實驗室,躲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到頭來,還得去搞點炸藥把實驗室給炸開!」

    「不對!既然你們遇到了妖靈…那說明附近應該有一位死者的遺骸…」雷索一臉篤定地說。

    「抱歉,遺骸沒有…」貓鷲忽而走到一座雕像旁邊,定睛一看,立柱之上,竟然有一個小巧的活動拉杆。「但我發現了某種機關。」

    貓鷲輕輕把拉杆往下一拽。

    「訇—訇—」

    地面震動,灰塵四溢。

    原本面朝眾人的高大石雕立刻響應,沿著順時針方向旋轉了九十度。

    「正確調整它們的面向,應該就能得到答案…骸骨和鑰匙!」

    「鬼鬼祟祟的術士,就喜歡搞這些傷腦筋的東西。還等什麼?」兜帽獵魔人徑直走到最西邊的拉杆邊,「就讓奧克斯大爺,來解決這個謎題!」

    「蠢貨!數學白痴!」瑟瑞特不屑一笑,「你知道有多少種可能得組合嗎,就算你轉上三天三夜都試不完!」

    羅伊聞言晃眼一瞧,圍成一圈的雕像一共有七座,每座都有四種朝向。

    「這意味著可能性為,四的七次方…」

    羅伊心頭咯噔一跳,「一萬六千多種可能!」

    眾人臉色大變。

    「那又如何?熬過青草試煉,咱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奧克斯揉了揉鼻子,迅速恢復了鬥志,隨機選擇了一座雕像,開始拉動機關,「哪怕用最笨的方法,多花點時間挨個嘗試,也比站著不動,只知道抱怨強!」

    「等等傻子!你不做點標記?我敢保證,不到一百次全部亂套、重來!」瑟瑞特開始和兄弟默契配合,弗利厄斯走過去幫忙。

    胸中燃燒著一把火,

    他必須解開機關,打開實驗室,見到那位羅伊預感中的貓派獵魔人。

    ……

    而羅伊站在原地,目光轉動,陷入思索。

    他只記得神殿島下面有個實驗室,機關的解法卻早已模糊。

    「小鬼,來幫把手!」

    「這張研究筆記…雷索,我記得水鬼明明免疫毒性,」年輕的獵魔人卻提出一個古怪的問題,他不打算死板地去轉動機關,肯定存在某種訣竅,「為啥注射河豚毒素後,會昏迷並死亡呢?」

    「我不是術士,也沒做過那麼詳盡的實驗,但據我所知,河豚體內的毒和別的毒不太一樣,算是一種神經毒素,毒性為自然界之最,且作用機制和別的毒素完全不同。」

    「河豚毒素不會直接腐蝕和損傷血肉,被吸收後,作用於生物的神經系統,麻痹神經,使他們喪失所有活動能力、因而死亡…」

    「即便就是水鬼,體內也存在神經。」

    「原來如此。」

    光頭大漢耐心地科普了一遍,配合三位同伴,拽動拉杆。

    而羅伊反覆翻閱收據和那張研究筆記,又把整個房間重新搜索了兩遍。

    一無所獲。


    「羅伊,身為後輩,居然坐視前輩下苦力,你再偷懶下去,」奧克斯威脅道,「萬一破解機關,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就是私人所有,別想再拿去充公!」

    羅伊搖頭一笑,只把這調侃當做耳旁風,喃喃自語,「如此複雜的機關,難不成研究員只憑腦子記憶答案?」

    「應該存在某種提示吧?」

    可兩份文件都看過了。

    地方也搜遍了。

    「難道我忽略了什麼東西?」

    什麼沒有利用上呢?

    他閉上眼睛,再次把進入山洞之後,所有經歷過濾了一遍。

    兩分鐘後,豁然睜開雙眼,暗金的瞳孔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難道是那句話——」

    那句石碑之上,詭異的上古語!

    「凝視深淵,反得抬舉。」

    凝視——這七座石雕,面無表情的模樣,不正像凝視著某個東西?

    那麼我該轉動雕像,使它們面朝所謂的深淵,即可解開機關。

    可深淵又指的什麼地方?

    羅伊放眼四顧,雕像之外,整個房間坑坑窪窪的四面牆壁之上,並無顯著特徵,符合深淵的寓意。

    那麼——

    他越過忙碌的四名獵魔人。

    進入雕像環繞中央,一塊圓形空地。

    蹲下身體,扣指輕敲大理石地板。

    「砰、砰…」

    下面是空的。

    「夥計們,停手吧!」羅伊豁然起身,「我想,我知道機關答案了!」

    ……

    兩分鐘後。

    五名獵魔人通力合作之下,所有雕像都被調整到面朝中央區域。

    「咔嚓——」

    清脆的響聲之後。

    圓形的大理石板向著兩側徐徐張開,露出一口幽深的水池。

    光線黯淡,黑黝黝的水底下隱隱有某種東西在運動,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所謂的深淵,原來指的是這口水池!」

    「咱們老了,思維僵化,還是年輕人的頭腦靈光。」奧克斯讚賞地拍了拍羅伊的肩膀,五指勾勒,迅速套上一記昆恩法印。

    摩拳擦掌,朝著水池揚起下巴,大手一揮,

    「還等啥,夥計們,一起下去干他娘!」

    「噗通……」

    「噗通……」

    水花四溢,三名蛇派先後入水。

    弗利厄斯和瑟瑞特,則留守外部,防止意外。

    「咕嚕咕嚕…」

    水面翻滾,冒出一個個巨大的氣泡。

    不到十秒。

    五頭水露出慘白肚皮,一命嗚呼。

    因為蛇派戰友體貼入微,羅伊又刷到了一百點經驗。

    獵魔人lv7(1340/4500)

    然後,拖著一具披著破爛布條的骸骨上了岸。

    「人類的骸骨」

    哪怕死去許久,骨骼之上仍然縈繞著部分魔法能量。

    生前大概率是一位施法者。

    「這具池底枯骨,究竟是實驗室主人伊瑞紐斯·瓦·施泰恩加德,還是他的學生兼助手馬提鷗·西庫拉?」羅伊滿臉疑惑。

    「有什麼關係?反正鑰匙到手…該去看看那位被困的貓派兄弟!」奧克斯捏緊取自骸骨的,鏽跡斑斑的鐵鑰匙,滿臉興奮。

    「可這傢伙又是怎麼死的?」

    「骨頭上全是牙齒啃咬的痕跡,」瑟瑞特拾起一根脛骨,思忖道,「因為某種原因掉進水池,被水鬼吞噬。」

    不管屍體是那位老師,亦或者學生,都曾利用水鬼進行多種殘忍的活體實驗,例如河豚毒素實驗。

    又可曾想過自己會成為實驗對象的盤中餐?

    凝視深淵,反得抬舉?

    就是不知道死後的靈魂是被抬舉到地獄,亦或者天堂?!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奧克斯昂首闊步,好似詩歌朗誦,

    「工程師被親手修理的魔像碾碎,研究人員被研究對象吞噬。那麼,獵魔人是否將死在魔物爪牙之下?」

    眾人均感毛骨悚然。

    「閉上你的烏鴉嘴!」瑟瑞特一把奪過鑰匙。

    「走,開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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