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020
作品:《穿書後因沒手機鬱鬱而終》北庭長淵在北庭雪出現之前,哪怕虛弱病態,但神色還是高貴淡然的。
他得到了自己短期內都不會死去的預言,面對龍湘這等弱小的螻蟻連話都懶得說。
但北庭雪一出現,不單他身邊的人開始慌亂緊張,連他自己身軀都開始顫抖,比龍湘看起來狀態都差。
喝了她那麼多血一點用都沒有,還抱有希望覺得是喝太少了,兒子一出現就嚇成這樣,當真是醜態百出。
龍湘靠在北庭雪懷裡,手無力地抓著他的髮絲,他髮絲柔滑冰冷,像上好的緞面,她實在抓不住,幾次手都無力地滑落下來。
她以為北庭雪要對付北庭長淵,會用很多血,已經做好再次暈過去的準備,但並沒有。
北庭雪很快就直起身,她沒暈過去,他也沒索取無度,甚至還幫她抹去了傷口。
他將瓔珞送到她手中,提醒道:「教過你怎麼用的。」
龍湘後知後覺地抬起顫抖的手,試圖啟動瓔珞為自己療傷,被北庭雪阻止,他又將瓔珞收了回去。
她呆呆地望向他,看見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傷口開在頸動脈,血噴得驚天動地,哪怕此刻傷口已經不在,但她不僅衣裳染血,臉和髮絲也不能倖免。
她這樣與北庭雪擁在一起,還把他那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也染了血。
血順著他的衣襟往下流,經過金漆符文的時候,符文閃爍幾下,居然漸漸熄滅。
這也是至今龍湘都沒有因為符文受傷的原因。
她突然想到什麼,去看北庭長淵,果然,隨著北庭雪身上符文先熄滅,他身上的符文也熄滅了。
這個人方才不曾因為她的血恢復半點精神,卻在北庭雪飲她的血有了些氣力之後跟著氣色好了些。
符文一熄滅,他又變成了老樣子。
北庭長淵幾息前還因符文稍有些底氣,現在又開始不斷後撤。
「離開這裡。」
他只能說得出這四個字,身邊人立刻要護送他離開。
他們戰戰兢兢地望著北庭雪,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非常小心,生怕他出手。
陸續走過了很多醫者和護衛,北庭雪都漫不經心,紋絲不動。
饒是如此,這些人依然不敢放鬆,與面對龍湘時是完全兩種狀態。
在護著北庭長淵經過的時候,分明兩方陣營距離不近,但北庭雪一個眼神過來,那群護衛瞬間打了個哆嗦,連被簇擁在中央的北庭長淵也渾身一震。
僅是和北庭雪對視一眼,他就眼睛一閉暈死過去。
現場靜得落針可聞,醫者們擔心王上的身體情況,但北庭雪站在這裡,他們噤若寒蟬,不敢亂動,急得汗流浹背。
龍湘突然感覺到北庭雪動了。
他笑了起來,給了龍湘一點靈力,讓她感覺輕鬆不少,可以自己站在那裡。
隨後他走到擺滿了龍湘血碗的桌案前,廣袖一揮,血如紅光,頃刻間消失不見。
他沒有喝,而是全送回了龍湘體內。
她氣力極大恢復,蒼白乾癟的肌膚重新有了血色和彈性。
看見這一幕,龍湘忍不住想,她剛剛的模樣一定很難看。
恐怕和乾屍差不多吧。
北庭雪眼裡的她滿身都是紅,她也分辨不出什麼細節,若是滿身血再加上乾屍臉,buff疊滿,簡直太恐怖了。
北庭雪抱著這樣的她還下得去嘴,不得不說也是能屈能伸了。
不怪你是男主。
龍湘憶起原書里,有一段劇情是女主出了意外,面目全非,誰見了她都認不出來,都因為她的卑賤醜陋敬而遠之。
唯獨北庭雪一眼就認出她,且不在意她變得如何不堪入目,仍以從前的態度對待她。
那是天之驕女跌入淤泥之後,唯一讓她感知到溫暖的人。
就連朝夕相處的大師兄雲微雨都沒認出她來。
她也因此徹底對男主動了心,從此牽掛惦念難以割捨。
所以這是女主需要動心的情節,不是她的。
龍湘悄悄抹掉心上那點小悸動,淡定地欣賞北庭雪那個蒼白性感的嘲笑。
是的,嘲笑,他在嘲笑那群畏懼他的人,笑意輕慢,高高在上。
已經走到門邊的護衛和醫者哪裡敢有怨言,只想著快一點再快一點,馬上就可以逃走了。
然後他們就體會到了龍湘那種事與願違的心情。
北庭雪就在他們距離生的希望最近的那一刻,輕輕地一抬手,殿內地面迅速結冰,尖銳的冰凌散發寒光,待他手漫不經心地落下,冰凌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射而出,刺入所有身上沾染了龍湘鮮血的人。
他們如同龍湘之前一樣,連哀鳴都無法發出便已經死去。
有幾個修為相對較高的尚且可以掙扎一二,試圖將冰凌從體內取出。
北庭雪毫無重量的眼神投過去,那幾人體內隨著冰凌抽出而噴濺的鮮血,重新化作利劍刺入他們的丹田。
畫面很血腥,但也充滿了美感。
北庭雪殺人非常有藝術感,像完美的畫作,血液噴濺的角度、冰凌和利劍形成的姿態,都非常契合經典美學。
龍湘看著倒地不起的屍體,她也算是恐怖片和血漿片愛好者,但說實話,真實地觀看這個過程,衝擊力還是有點太大了。
嗯,命真大。
她命可真大!
前幾次以為男主不行,她撐得上是肆無忌憚。
而現實是北庭雪只回了一丟丟的藍,就輕而易舉秒了元嬰高修的血條。
龍湘冷靜地想了想,在如今的修界,雲微雨那樣的金丹都是大能了。
但北庭雪可以秒殺元嬰。
強。
恐怖如斯。
她能活到現在真是命大。
龍湘發覺北庭雪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後退的腳步一停。
北庭雪從開始殺人就面無表情。
神聖無瑕的外表,陰沉冷穆的神情。
他是個很矛盾的人,這樣的矛盾讓他非常有魅力。
他看到龍湘的閃躲和後退,嘴角似有若無地勾了勾。
這個笑讓龍湘無端地想起他那句「你會可憐我嗎?」
那時他面帶微笑,紅著眼圈,真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她那時選擇說心裡話,承認他真的很可憐,如今瞥向唯一護著北庭長淵的倖存者,那人望著他的眼神如同看見了魔鬼。
哪怕他很快搖搖欲墜地咳嗽起來,那人也不敢覺得他柔弱可欺,更不可能可憐他。
但凡見識過他的強大,都很難再去可憐這個人,即便他身體衰敗到快要死亡。
龍湘似乎明白北庭雪為何問她那個問題了。
大約這是人生第一次,居然真的有人會可憐他。
怪不好意思的。
這種人生第一次什麼的,不是她這個設定該有的體驗。
龍湘心臟好像被人緊緊抓住,人很不舒服。
她抬手捂住心口,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充滿缺點的惡毒女配。
「謝謝,再見。」
她禮貌為得救道謝,然後迅速道別,轉身就跑。
過河拆橋的速度堪比火箭。
她一次都沒敢回頭,但能感覺到北庭雪一直在看著她。
剛才還笑話那群人被北庭雪嚇得汗流浹背,現在是輪到她自己了。
跑出很遠龍湘才停下腳步,努力平復呼吸。
她喘息地扶住迴廊的立柱,手心和額頭全是汗。
北庭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這父子倆各有各自的可怕。
但她跑出來不全是因為害怕。
怕肯定是怕的,但她不會因為害怕躲避逃走,她更為此興奮。
她要跑的原因就是那股興奮。
不可以。
這是不能被允許的。
她是個終將死去的配角,不能被別人的男主撩動心弦。
她會回到她的家裡,拿著她的手機,在因特奈特上觀看無數漂亮的□□。
所以不用對虛幻的泡影產生任何多餘的感情。
小打小鬧可以,一點點慾念也無傷大雅,也算符合角色設定。
但這裡不可以。
龍湘捂著心口,感受著心跳,一字一頓告誡自己:「這裡不可以。」
不知過了多久,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來這兒之前看過的男菩薩視頻後,龍湘長長吐出一口氣,直起腰來,覺得自己又行了。
她平靜下來,身上血回歸大半,頸間傷口也癒合了,昨夜的折磨和今早的經歷都好像一場夢。
回去吧。
算算時間,距離女主和男主碰面不遠了,她就快能功成身退了。
不過這殺青之前的戲份才是她的重頭戲。
不能半途而廢,都看見曙光了,要堅持住。
龍湘回程這一路都在不斷給自己打氣,來到小屋前推門而入時,人已經完全妥當了。
可抬眼的瞬間,她看見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北庭雪半倚床榻,一條腿微微屈膝,手裡把玩著五彩的瓔珞。
流光溢彩的法器不能吸引龍湘的視線,他纖白如玉的手指卻可以。
她又有那種心臟被緊緊抓住的不適感了。
「太子殿下怎麼來了?」龍湘露出虛偽地假笑,手又不自覺捂住了胸口。
北庭雪緩緩起身,衣袍上的金漆符文仍然是熄滅的。
他醒著,符文卻不再亮起,導致這一切的是龍湘的血。
她的血甚至還留在他衣裳上,明明念訣就能清理乾淨,但他沒有。
太子殿下微抬下巴,稍稍仰視站著的龍湘,錦袍衣領敞開,露出些微的鎖骨和性感的喉結。
龍湘甩了甩頭,把視線挪到一邊,去看他的手。
「你忘了這個。」
北庭雪反手將瓔珞遞過來,等著她去接。
原來是為了送這個。
龍湘只想著讓他趕緊走,立刻上前將瓔珞抓了過來。
「我拿到了,多謝殿下還親自跑一趟給我送來。」
剩下的話不用說,龍湘瞥了一眼身後的門,送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北庭雪的目光落在側身對著自己的女子身上,她盯著門外,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不肯看上一眼。
他站起身,經過她身邊,感覺到她因為他的靠近屏住呼吸。
「龍湘。」
北庭雪叫她名字,龍湘渾身一凜,本能地去看他。
四目相對,北庭雪輕輕道:「不是說,下次肯定不讓人把我帶走了嗎。」
龍湘瞳孔收縮。
她想起了自己上頭時的那些話。
她張張嘴,半晌,道:「我沒有讓人把殿下帶走啊。」
龍湘努力一笑:「我這不是在親自趕您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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