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一副長者的姿態，笑眯眯地看著洛川不住點頭。

    「能接下預實踐教官這樣的差事，師弟成就非凡啊。」

    洛川語氣淡淡的。

    「都是教官，沒什麼不同。」

    霍城搖搖頭，極為不贊成，「我倒覺得你這個有意思多了，那天沈溪捉了你，看得我們那一屋子的教官們都激動得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上陣呢。」

    洛川臉色變了變。

    「你是說那天的事所有教官都看到了？」

    霍城點頭，「是的。」他點開星環，「我這裡還記錄了一些好東西呢，你也知道你霍師兄我啊，窮鬼一個，所以，師弟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洛川一張臉爆紅，「你拍了什麼？」

    霍城將光屏共享給他，洛川只得掃一眼，霍城便連忙關上了。

    然而這一眼足夠他氣得心肝肺疼。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霍城，「你該不會是要拍賣我的照片吧？」

    「原本是有這個想法的。」

    洛川氣得大吼，「你窮瘋了嗎。」

    霍城很是坦誠，「是啊。」

    洛川，「」

    他平復了下心緒，「多少錢？我買了。」

    霍城頓時眉開眼笑，發了個價格過去，末了還提醒他。

    「師兄我啊好心提醒你，這照片可不止我一個人有，他們甚至還有視頻呢。」

    洛川咬牙。

    怪只怪釋文星系在星人肖像權方面耕耘不深。

    非危害社會公共安全，不造成人身安全的行為，還真的不好怎麼辦。

    洛川因長相俊美，星力等級高，本人在星網上熱度很高。

    男粉女粉都不少。

    他的照片一照難求。

    霍城拍的照片不曾進行修改，不涉及刻意損害他的形象。

    洛川就是拿他沒辦法。

    「知道了。」洛川不快地丟下一句話後離去。

    洛塵再側身去看的時候，發現洛川人已經走了。

    霍城正慢悠悠地踱步過來，看樣子開心得很。

    「這麼快？」

    霍城微抬下巴，「那當然，師弟現在忙著呢。」

    下午短暫休息過後，教官們吩咐可以下水練習。

    柔軟的海灘邊上，軍訓生們分組一個一個像下餃子似的跳進海里。

    洛塵身子挺拔站在海岸邊，精神高度集中，關注著每一個學生的情況。

    軍附院的學生質量雖的確不如一軍院，但他們韌性十足。

    儘管都到了極限，卻沒有一個人從水中冒頭。

    而是不斷地超越自己的極限。

    沈溪潛進海水中，從海水中仰頭，陽光經過層層水波的折射變得柔和繾綣。

    幽藍色海水將她完全包裹，雙手分出去的時候，層層水波分開又合攏。

    而她則能在水波推動下前進。

    沈溪沒有泅水經歷，此刻頗覺新奇。

    艷麗的一尾尾小魚從她身側經過。

    似乎是對於人類身處海中已經見怪不怪，它們膽子奇大。

    甚至還擺著尾巴過來，魚嘴一翕一動，湊到沈溪瑩白的肌膚上，輕輕點過。

    留下一串柔軟的印記。

    沈溪忍不住追隨著去，指尖輕輕撫過它們璀璨的鱗片。

    它們竟然也不怕她，任由著她動作輕柔地撫摸過去。

    沈溪在水裡玩得很開心。

    知道洛塵拉響通知鈴，才依依不捨地回到水面。

    與此同時，他們隊的軍校生也都回到了水面。

    但和沈溪精神奕奕的狀態不同的是，大家似乎都很疲倦。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精力枯竭。

    洛塵掃了一眼大家的狀態，最後落在沈溪臉上。

    「不錯，第一次下水就能呼吸一個半小時，先休息，十分鐘之後再繼續。」

    眾人紛紛上岸，剛到岸上便不顧形象地直接躺在沙灘上。

    沈溪看了一眼，發現奎木也極為疲累。

    她不免覺得奇怪。

    奎木和她進度相差不大。

    沒道理，兩人進水再出來後差距會那麼大啊，她正出神之間，洛塵走過來碰了碰她手臂，然後指了指遠處樹蔭。

    沈溪瞭然，跟著走過去。

    明晃晃的日光下，她皮膚瑩潤得好似在發光。

    「感覺到有什麼不同嗎？」

    樹蔭底下擺著一把椅子，洛塵走過去坐下，長腿交疊，姿態那叫一個閒適。

    沈溪注意力卻落在他的動作上，呆呆地問，

    「你還在這裡放了一把椅子？」

    怎麼看洛塵也不像是會在訓練中途偷懶的人。

    「霍城弄的。」

    他點點椅子扶手，「說正事。」

    沈溪「哦」了一聲。

    「是有點不同，我好像不應該那麼輕鬆。」

    洛塵目光圍繞在她身上，仔細打量了番，點點頭，極為誠實，「是的。」

    那…

    她期期艾艾地看洛塵，「那你看我這情況是？」

    洛塵看她的眼神複雜。

    「你應該知道釋文族是整個釋文星系的寵兒，在釋文星系沒有釋文族去不了的地方。」

    沈溪明白了，「你是說，星凜？」

    洛塵點頭。

    見沈溪陷入沉思，洛塵也無奈地搖搖頭，「這件事對你沒有壞處，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作為旁觀者來說，洛塵一方面不想沈溪和星凜聯繫太深。

    另一方面，沈溪能有現如今的成就，星凜的確功不可沒。

    在很多地方，祂也給與了沈溪便利。

    而沈溪很顯然對對方也不全然是沒有感情。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割席顯得如此困難。

    不。

    他們根本就無法割席。

    只要沈溪還是星使一天，就天然地與星主有著特殊聯繫。

    根本不可能切割開來。

    但是，洛塵也是真的擔心。

    星主和星使，人類和神明，怎麼能靠得太近呢？

    洛塵再次發出一聲嘆息。

    有心想詢問沈溪對星凜的態度，又不知從何說起。

    或許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相處方式了。

    後退不能。

    而前進，是深淵泥淖。

    沈溪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低頭回到太陽底下，找了個周圍沒人的地方坐下，一隻手托著下巴，看海平面隨著風浪捲動。

    蔚藍的天空底下，遠處海與天連成一片。

    潔白的海鳥成群結隊地從遠方飛馳過來，發出清亮的鳴叫聲，然後停留在沙灘上，慢條斯理地整理羽毛。

    沈溪看了十分鐘，腦袋也放空了十分鐘。

    沈溪不知道星凜在暗地裡做了什麼。

    她甚至不能確定對方在不在自己周圍。

    只是她在海中確實如魚得水。

    海中訓練逐漸增加難度。

    一開始只是讓學會自由呼吸。

    然後是在海水中競速。

    印記與水相關的學生們遙遙領先。

    偏偏沈溪這個明顯是旱鴨子印記的人，成績竟也斐然。

    然後是在海水中戰鬥。

    從不限制星力戰鬥，到限制星力戰鬥。

    層層加碼。

    軍訓生們被訓練得苦不堪言。

    而軍附院的學生們在回去之後還要學習寫字。

    是的，經過奎木和沈溪蘇九呦的現身說法，習字徹底在軍附院中流行起來。

    筆墨紙硯不夠沈溪就請洛塵幫忙聯繫陸時雨。

    沈溪的時間也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除了洛塵在第一天訓練時，提起星凜之外。

    星凜沒有出現過。

    沈溪也在想，對方或許根本就沒有來幽藍小鎮。

    在完成洛塵的訓練任務以後，她仍舊要和奎木加訓。

    有時候奎木沒有精力，她會和洛塵打。

    有時候洛塵沒有時間，甚至霍城也會拉過來當沙包。

    而在其他的閒暇時候，沈溪則用來寫字。

    早出晚歸，旁人每次見她，都是一副匆匆走過的模樣。

    十天的時間匆匆過去。

    現在的沈溪比之從前更加沉穩。

    洛川公事經過軍訓基地的時候正好看見她的身影過去。

    他頓住，主動打招呼，「沈溪。」

    沈溪停下腳步側身，發現是他。

    之前的一點點不快早就被忘到了九霄雲外，她態度禮貌地回笑。

    「洛教官。」

    預實踐的訓練場地距離幽藍小鎮不遠，洛川時不時會過來這邊。

    只不過，沈溪很少關注過對方。

    洛川邁著長腿走近她，「我把預實踐的訓練場地調到幽藍小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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