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又聞飛虎寨

作品:《經驗點武神

    徒步從天黑走到天亮,又換馬行到日上三竿。柳家族人帶著梁安來到一處山腳,指著一條山間小道說道:「梁捕爺,你這這條小道過去,穿過這座山就是歧陽縣的地界。」

    梁安往小道兩側山上看了幾眼,回身抱拳道:「多謝柳兄帶路。」

    「分內之事,梁捕爺不必客氣。」柳家族人笑了笑,遲疑了片刻,沉聲道:「梁捕爺,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不當講的,柳兄請說。」

    柳家族人又是遲疑片刻,最後還是長吁一口氣道:「梁捕爺此去一路,只管趕路。路上看到陳人肆虐,欺男霸女,不要救,不要管。」

    梁安眉頭一皺,想也沒想道:「為何不救?」

    但話說出口後,他突然沉默。

    陳人肆虐陳州郡百姓,他作為六扇門捕快,朝廷中人,自然有救援的義務。而且修了一身武功,若說沒有行俠仗義的想法,那都是騙人的。上輩子看那些武俠小說的時候,不知道多羨慕書中人物的快意恩仇。

    可他怎麼救?他拿什麼救?

    誠然,如果陳人實力低,人數少,他可以全部殺光。

    然後呢?

    殺幾個人,他是爽了,但陳人被殺,其他陳人不會坐視不理,回來報復怎麼辦?

    他是能帶那些被欺負的人跑還是能留下一直保護他們?如果二者都做不到,死了人的陳人報復起來只會比之前更加過分!

    「看來梁捕爺也想到了。」柳家族人見梁安沉默,猜出梁安也想到後果了,苦笑道:「真要救,還請朝廷帶大軍把那些陳人趕回去。如若不然,不救最好。否則他們連活下去的機會都將被剝奪。」

    「我……知道了。」

    有些艱難的吐出四個字,梁安握著韁繩的手嘎吱作響。

    「一路珍重。告辭!」

    柳家族人調轉馬頭,飛馳而去。

    目送他歸去,梁安原地逗留片刻,揮動馬鞭驅使胯下馬匹進入小道。

    行行停停,停停行行,山間小道走完了,廣闊的平原霍然出現在眼前。

    平原上有樹,可惜多是枯樹。平原上有草,可惜多是乾草。

    黃色的塵土帶乾草屑漫天飛舞,在灼熱的烈陽下扭曲盤旋,一片混沌。

    「駕!」

    辨別了方向,梁安大喝一聲,揮鞭一抽,胯下馬匹立刻小跑起來,衝進平原。

    熒惑給他的信中,提示他到陳州郡通遠縣一個叫三石村的地方等待六扇門的人接應。

    路上他已經向柳家族人打聽了位置,確定通遠縣在琥峰縣西南面大約四百多里,如今只需要不管不顧的一路疾馳過去就行。

    按他推算,如果不出意外,頂多三天就能抵達通遠。畢竟他和毒姑送柳鯉歸家的時候,就是用三天時間徒步走了四百多里,如今還有馬代步一段路程,只會更快。

    ……

    通遠縣內一處山頭,宇文賀看著才送來的信,微微露出詫異之色。

    坐在他旁邊的六扇門第一統領金烏皺眉問道:「弘道軍那邊傳來了什麼消息?」

    宇文賀將信遞給金烏,笑道:「也沒什麼,除了一些陳國軍情,還提到了我麾下一個捕快要來找我。」

    「你麾下的捕快?」金烏挑了挑眉,看完信後,愕然道:「梁安?那個拿著草河劍令的梁棟的兒子?」

    「就是他。」宇文賀點了點頭道:「當初在被陳國軍隊衝散,我讓他去穗萍縣等我,沒想到他居然敢冒險進陳州郡。看來我以前還是有些低估他的膽量了。」

    金烏皺著眉頭道:「他的實力如何?我之前聽下面人說起過,他好像是個鐵牌。」

    宇文賀回想了一下道:「他的心神不差,已悟得他心通,內力也有些火候,兼之兩門問玄,應當有銀牌的實力,若是拼死,金牌也得些頭疼。」

    「太弱。」金烏搖著頭道:「這等實力,在如今的陳州郡自保都難……」說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皺眉沉默片刻,又道:「如果他有他爹的本事倒還好說,或許能派上一些用場。」

    宇文賀愣了一下,目光一凝道:「桑黨十翼各有所長,其中梁棟最善內政,用兵也有一套,號稱有輔國之才。若是梁安也有那本事,你是打算?」

    「他有嗎?」

    「我同梁安接觸的時間不長,只知他有一些手段,至於是否有梁棟之才,不敢說。」

    「那到時候再看吧。」金烏擺了擺手道:「陳州郡這般模樣,手底下沒人,就算他爹來了估計也沒辦法。如今我們最缺的是可戰之輩,他如果沒有梁棟之才,就讓他和其他捕快一樣。」

    宇文賀一時沉默。

    其他捕快如今都潛入陳州郡各縣之中,暗中刺探陳人的情報,危險之處,稍有不慎可能就會丟掉性命。

    梁安的實力不強,又才成為六扇門的威武捕快不久,經驗足,加之本身不是陳州郡人,口音習慣都和陳州郡人區別巨大,若是也和其他捕快刺探陳人情報,暴露的幾率比其他捕快更大。

    但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如今別說下面的捕快,他和金烏也需要著手收集情報,梁安若是來了之後一事不做,對上對下都無法交代。

    「行吧。這邊是你管,我也聽你的。不過到時候得讓我先帶他幾天。」

    ……

    一片枯樹林中,梁安眺望著不遠處的村落,皺了皺眉頭。

    若是可以,他很想進村落休息一下。枯樹林沒有枝葉遮蔽陽光,無法提供足夠的陰涼,在這休息他就得頂著毒辣的大太陽直射。可他也清楚自己一進去很可能就被人盯上。

    「算了,就在這休息一下吧。」

    嘆息著,梁安將馬栓在枯木上,席地坐下,掏出行囊里的乾糧吃起來。

    柳家還是有點講究的,為他準備了路上的乾糧,肉乾和燒餅都有,比他從穗萍出發的時候好多了,分量也足,夠吃個五六天。

    只是乾糧雖夠,水卻成了問題。

    打開水囊喝了一口潤喉,梁安晃了晃,判斷出只剩下一半了,頓時頭疼起來。


    頂著烈日趕路,哪怕他修為日高,能夠不那麼在意高熱的氣溫,但也無法避免口乾舌燥,時不時會掏出水囊抿一口,半天下來就喝了一半的水。

    這讓他不禁有些想念毒姑的好了。

    毒姑帶路的時候非常沒人性,只給兩個時辰休息,其餘時候除了走就是走,連吃飯喝水都不給停留。可毒姑總能帶他們找到水源,食物也會想辦法補充,完全不需要他動腦。如今自己趕路,不熟悉路就算了,哪裡可以補充水哪裡可以補充食物都無法判斷!

    「難不成我得宰馬飲血?」

    瞥了一眼身旁氣喘吁吁,看起來已經非常疲憊的馬,梁安往嘴裡塞了一根肉乾。

    似乎覺察到梁安不懷好意,馬突然唏律律的叫起來,四隻蹄子在地上撅了撅,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梁安。

    挑了挑眉,梁安在包裹里翻了翻,找出一張燒餅遞過去。

    馬嗅了嗅,一甩頭,似乎非常嫌棄。

    「不吃你就得餓死,我可沒草料餵你。」梁安咧著嘴將燒餅丟在馬面前,懶得再管。

    吃完乾糧又休息了盞茶時間,梁安再次上馬出發。

    炎炎烈日下,行行復行行,枯燥無味至極,偏偏馬背顛簸,梁安想看看書也不行,只能索然無味的四處張望廣袤卻空無一物的黃土地。

    這本是他打發時間的做法,可是看著看著,他突然想起這幾日對照新老殘陽錄的內容,心有所感。

    殘陽錄講究殘陽日落,天地歸寂,取象太陽運行一天後落下,成心法陽火燒天穹,焚萬物,歸寂靜。

    可這烈日炎炎的天氣,天地也沒了生機,照樣寂寥!

    「歸寂……歸寂……」

    呢喃著,梁安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麼,正要仔細領會,忽然看到遠處平原上突然闖進幾個人。

    那些人策馬疾馳,打破了黃土地上的寂靜,也打破了梁安突然有的感悟,讓他立刻警覺起來。

    他看到那些人,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他,全都往他這邊奔馳而來。

    本能的想要調轉馬頭避開,但看周圍毫無生機的廣袤大地,心知無法避開的梁安摸向了掛在馬鞍上的長刀。

    不多時,那群人就策馬來到梁安面前不遠,一共五個人,烏七八糟的高聲呼喝,手裡還拿著明晃晃的刀劍。

    只可惜他們說的話梁安完全聽不懂,根本這不知道他們再說什麼,只能皺眉看著他們。

    那些人見狀,呼喝的更加大聲了,語氣中帶上了凶厲的殺意,然後策馬圍繞樑安轉起來。

    忽然,其中一人用彆扭的虞國官話喊道:「下馬!東西交出來!」

    馬賊?

    本來還在想著這些人是陳人還是陳州郡人的梁安眉頭一挑,驀然抽出長刀。

    不管陳人還是陳州郡人,既然是馬賊,那他也沒有顧忌的必要了。

    都該死!

    見他拔刀,那些人立刻高喊著向他衝來,四面八方揮舞兵器劈向梁安。

    目光一冷,梁安猛地張嘴:「嗷嗚!」

    震人心魄的虎嘯聲驟然響起,聲波帶著四周的塵土形成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擴散。

    首當其衝的是那些人胯下的馬匹,一匹匹四蹄發軟,直接跪下。

    那些馬賊就更不好過了,虎嘯的強大威力也讓他們感覺氣息不暢,意識恍惚,連控制身體都辦不到,只能在馬匹跪下後被摔得七葷八素。甚至還有兩人喉嚨里發甜,哇得吐出一口鮮血!

    動手,就下死手。

    梁安趁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之際,施展虎行步跳下馬背,長刀揮舞,果斷的砍殺四人,只留下會說虞國官話的馬賊。

    將長刀架在那個還活著的馬賊脖子上,梁安語氣淡淡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回過神來的馬賊發現自己的夥伴都已經被殺,梁安的長刀又架在脖子上,登時嚇得不知所措,一時不知回答。但等梁安的長刀在他脖子上開了一個小口,他立刻驚恐的喊道:「我我……我是飛虎寨的人!你敢對我動手,你也不能活!」

    飛虎寨?

    梁安皺了皺眉,感覺這個稱呼有些熟悉,略一回憶,猛地想起自己離開樂安的時候就是被飛虎寨攔下的,目光頓時更冷。

    「飛虎寨?常玉那傢伙呢?」

    「常玉?你認識常八爺?」馬賊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喊道:「你要找他,我可以帶你去!」

    「先和我說說飛虎寨現在的情況吧。」梁安一邊說著,一邊長刀下劃,在馬賊胸口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最後將刀尖停在馬賊心口,「現在飛虎寨有多少人?常玉又是什麼地位?你老實說,或許我能饒你一命。」

    問罷,他稍稍用力,將刀尖刺進馬賊皮膚。

    「飛虎寨現在有四百弟兄!常八爺是飛虎寨八寨主!」滿臉恐懼的說出答案,馬賊哭道:「好漢別殺我!你問什麼我都答!」

    梁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又問了幾個問題,將飛虎寨的情況摸透後,淡淡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在哪裡補充水和食物?」

    「向北七里是趙家莊,我們就駐紮在那,那裡有水和食物……」

    他話還沒說完,梁安一送刀尖,登時將他的心臟捅穿,順手一攪。

    「你……你……」不甘心的瞪著梁安,馬賊向後倒下,死不瞑目的雙眼直勾勾看著天上的太陽。

    抽出刀在馬賊身上擦了擦,抹去血跡,防止血液入鞘鏽蝕刀身,梁安轉身走向自己的馬,向北走去。

    詢問飛虎寨的情報時,他打聽出飛虎寨這些年都在欺壓百姓,掠奪錢糧,並且還和陳人有所勾結。這樣的惡類,死不足惜。

    「我都快忘記常玉這傢伙了,沒想到居然還能撞上。嘿嘿!之前我實力不夠,沒資格想這些,如今我都快追上師父了,老天爺都要我報仇了。」

    「經脈快恢復得差不多了,只要和宇文賀匯合,想辦法弄到藥把實力再提升一個層次,常玉的腦袋就是我的了!這個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一個月。」

    眺望著西北方向,梁安目光幽深。

    根據馬賊的回答,常玉現在在壺山,位處此處西北百餘里,和他要去的通遠縣一南一北,並不順路,加上馬賊還稱常玉手下有四五十人,所以他暫時也沒打算過去找常玉。但既然知道了位置,報樂安那次襲擊的仇就提上他的日程表了。

    略微規劃了復仇需要做的事,梁安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似乎感悟到什麼,想要繼續感悟,卻愕然發現自己想不起來當時的感覺了!

    「該死!剛才我想到什麼來著的?艹!該死的飛虎寨!」

    想不起之前的感悟,心頭火起的梁安回頭看了一眼暴屍平原的飛虎寨馬賊,恨不得上去再補幾刀,全部分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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