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為了活著

    狗娃的到來使得趙國棟的心裡變得輕鬆起來。

    對於下午的加餐也是充滿了期待，雖然在這裡吃的確實夠飽，肉確實沒有看見幾塊大的，今天最好能美美的啃幾塊骨頭。

    「嘟——！」尖銳的哨聲又一次刺激了新兵的耳膜。迅速的穿衣、列隊。讓趙國棟驚訝的是狗娃竟然也能這樣迅速，趙國棟在剛來的時候都沒有辦法適應。

    「好，全員到齊。」高連長大手一揮，「炊事班，上菜。」

    每位戰士手裡有一個盆，裡面放了幾塊大肉，還有三個白面饅頭，外帶一瓶燒酒一隻碗。

    「好，我來說兩句。」高連長等到所有戰士的手裡有了肉和酒之後，端出了一個盤子，盤子裡也有肉、三個饅頭、一瓶燒酒、一隻碗。

    「恭喜你們。你們成為了一個兵，你們能在我這樣一位接近於不近人情的連長手底下堅持一個禮拜，說明你們都是有種，都是站著撒尿的男人。」

    高連長給自己的碗裡倒滿了酒，「來，幹了。」仰頭喝乾。

    「這，第二。告訴你們個好消息，你們將要脫離苦海了，明天早上就要離開這裡。但願你們成為一個合格的兵。幹了。」

    能離開這個地方是趙國棟最樂意的，當痛快的喝下那一碗燒的嗓子冒煙的酒。

    「還有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明天你們將要去一個新的地方進行訓練，那個地方將要比這裡更加殘酷，更加沒有人性。我在這裡給你們一個特權，誰不願意，現在就可以走，我絕不攔著，但是，出去之後不要說是高建成帶出來的兵。我丟不起那人」高連長環視著這些新兵，沒有一個說動一下的。「好，很好。」

    「你們以為是我在故意整你們，拿你們出氣。我知道，你們在背后里叫我高閻王，要不是打不過我，你們早把我剁碎了餵狗。」

    趙國棟他們剛來第三天高連長說要和他們比試摔跤，結果一塊上去五個人，其中就有趙國棟，全部被他摔趴下了。

    「你們恨我，恨我把你們的訓練量每天都加一倍，恨我不讓你們睡個好覺，恨我不讓你們有時間去洗個澡，每天都讓你們累的像條狗一樣。但是，你們平心而論，我對你們的關心可少了？你們哪個沒有擦過我給的藥酒，就是讓你們在七天內脫胎換骨，我是背負了多大的壓力，每天只睡兩個小時，就是為了在尋找一種方式，在讓你們適應高強度的訓練但又不讓你們累垮。「

    高連長將自己的衣服敞開，讓寒冷夜風吹的獵獵作響。

    「我不是為了單純的訓練你們而訓練，我是為了能讓你們在戰場上跑的更快，節省更多的時間，這樣你們就能在戰場上多一分生存的機會，也許能讓你們以更快的速度躲開炸彈的襲擊，躲開那些致命的子彈。能讓你們活著見到你們的爹娘。」

    四下靜悄悄的，連平時最調皮的蛐蛐都仿佛被「活著」這兩個字給壓住了叫聲。

    「為了活著！為了活著！為了活著！」士兵爆發出了沖天的怒吼，這一刻他們擁有了兵的靈魂，也許他們還沒有認識到，兵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但是，兵的萌芽已經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深深的紮下了根。

    「干！」

    「干！」

    這一夜，讓所有的新兵重新認識了高連長，也重新認識了他們自己。不是為了別的，簡單的兩個字——「活著」，或許是他們自己，或許是其他人。

    瘋狂的一夜。

    這是趙國棟心裡的定位。

    真的很瘋狂，所有人都在酒里迷失了自己，在那裡大聲的唱歌，毫無章法的跳舞，還有脫光了衣服在大樹上掏鳥窩的。

    那一夜是趙國棟第一次看到高連長哭，像個孩子一樣毫無理由的嚎啕大哭。他不明白，為什麼像高連長這樣的人，還會像孩子一樣在那裡不顧形象的痛哭。

    今晚，趙國棟告別了他昨日的青澀，雖然他依然懵懂，但是它終究有一天會明白，兵是什麼樣的存在。

    天，漸漸放亮，黎明的曙光即將要撕開這黑夜的籠罩，迎接趙國棟的又將是個什麼樣子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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