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話癆。死士。仙子駕臨

作品:《聊齋之帝國崛起

    周楷拿出羅盤在山腳下找了塊吉地,破土開挖,沙土鬆散毫不費力,墓穴將成,腰刀突然碰到一方硬物,小心發掘,竟然現出一方石匣,撬開石匣蓋子,裡面是一方雞血紅的玉璧,周楨以為是個小孩子的玩物,拿起玉璧把玩,見上面刻了字,急忙遞給大哥辨認,卻是四行小篆------

    元帝欲東巡,

    痛失周伯仁,

    大荒封千里,

    以慰後世孫。

    原來這裡是伯仁死後的蔭封之地,果真還是周家的祖產。

    周楷急忙拉著弟弟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為先祖重新築起封土,又在伯仁墓前築起父母的墳塋,跪求道:「祖宗保佑,後世孫一定替您守好封地。」

    謝完祖宗,二兄弟又按照家鄉的禮儀安葬了羊娘娘,周楨抱著哥哥的大腿哭的很傷心,周楷雖然鄙夷小弟的多愁善感,卻也裝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只是少了看客,實在是有些敗興.

    (死人的葬禮就是孝子們演戲給活人看)

    哭罷,周楨問:「哥呀,我倆應該給祖宗們立碑,對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周楷解下腰帶數了數,一頭七個大結,一頭五個小結,「今天應該是七月初五,年號嘛,崇禎帝吊死煤山也有七八年了吧,天下鬧哄哄,眼下也不知誰做了皇帝,既然祖宗的封地在『大荒』,哥就是這裡的王,今年就是大荒元年。」

    周楨點點頭,指著遠處的大河問:「哥,那是什麼河呀?」

    「這個嘛······」

    周楷敲破腦殼也沒想出哪本書上有這條河的記載,順嘴謅道,「大羊帶我們來到這裡,當然該叫『羊水』了。」

    「羊水?」周楨搖搖頭,「這個名字有點俗氣,還有點小氣,不妥。」

    (或許還有點臊氣)

    周楷見養母剛死,小弟便開始挑戰自己的權威,心中懊惱,一個耳光甩了過去,「那就叫『大洋水』好了吧?」

    周楨吃了痛,不敢辯駁:「『大洋水』?好,大氣、洋氣!」(彌河古稱大洋水、洋水、洋河,全程流經山東境內)。

    這時候河套里突然竄出一群似猴似狐的動物,努力模仿人類直立著雙腿蹣跚前行,嘴裡不停的喊著「大洋河···大洋河···大氣···騷氣···洋洋氣······」,甚是滑稽。

    周楨問:哥呀,這又是什麼精?

    「馬屁精」伯有家沒好氣的撇了一塊磚頭,眾獸立刻作鳥獸散,「這就是一群猴子和狐狸的雜種,兼有狐狸的狡猾和猴子的敏捷,此物最擅長模仿人說話,人稱其為話羆狐,也叫話癆。」

    「哥呀,你知道的真多,咱們把家建在哪裡好呢?」周楨發現大哥自從丟了丹田之氣後脾氣越來越暴躁,不得不處處陪著小心。

    周楷心裡煩悶,不耐煩地說:「當然是離河近了方便,可太近了又怕夏天發大水,就在公孫樹東吧。」

    既然決定了立村的位置,周楷立刻著手搭建住所,而周楨很自覺地找來一些干木柴,大哥早就教會了他鑽木取火,雖然是個苦差事,總比伐木輕鬆得多。

    整個秋天,兩兄弟一直都在伐木-打獵、吃飯-打獵,甚至夜裡做夢也是拼命的追趕著狐狸和野兔,他們知道漫長的冬天很快就要到來,為了熬過這個冬天,得儘可能的多儲備些食物。

    直到有一天周楨伐木時找到一片碩果纍纍的栗子樹,兩人再也不用發愁過冬的糧食了。

    這一天,兩兄弟正在栗子樹上摘果子,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須臾間已經到了大洋河邊,為首的將領勒住戰馬,臉色鐵青,對著眼前百十號鐵騎大聲喊道:「弟兄們,因為咱家跑得快,衝到了獸兵前面,所以我們從追殺者變成了被追殺者,這是我們的榮光(冒進),眼下南有高山,西有大河,既然我們沒了退路,不仿就此殺個痛快,也不枉東北狼族的稱號。

    百餘名戰士身穿狼衣,頭戴狼帽,就連門牙兩側也探出一對長長的狼牙,見主將主意已定,紛紛舉起手中的狼牙棒,齊聲喊道:「吼!吼!吼!殺!殺!殺!」。

    不容關東鐵騎喘口氣的功夫,獸兵軍團里的輕騎兵立馬呼嘯而至,看陣勢足有千餘之眾。

    兩軍對壘,各自擺開陣勢,獸兵首領站在旌旗之下滿面肅殺:「呂將軍掠陣,讓俺會會這個鐵帽子王爺到底有幾斤幾兩」。

    那呂征道:「殺雞焉用牛刀,讓俺先去打頭陣。」

    「好,本千總親自為你擂鼓助威!」千總話音未落,

    呂征拍馬沖向對方主將,戰鼓擂起,荒原上立刻展開血腥地廝殺,但見戰馬踏過之處塵土飛揚,兵器揮舞之間,血流成河。,一聲號角劃破天際,獸兵後陣頓時箭矢如雨,哪裡還顧得敵我雙方的士兵。東北鐵騎鐵騎迎著箭雨一陣反衝鋒,馬蹄嘚嘚,大地在顫抖。狼兵們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沖向敵陣,他們的吶喊聲匯聚成一股無形的力量,令人膽寒。刀光劍影交織,血花飛濺。每一次碰撞都像是雷鳴般的巨響,迴蕩在戰士的耳畔。狼兵的臉上寫滿了決絕與堅毅,他們的眼中只有勝利的信念。在這殘酷的戰場上,生死早已被拋諸腦後,只有榮譽和使命在心中燃燒。

    周楷捂著弟弟的嘴巴騎在樹杈之上,俯視著戰場的走勢,見獸兵在鐵騎兵的狼牙棒下一個個跌下馬去,周楨驚恐地閉上了雙眼,周楷低頭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二弟,睜開你的眼睛,今天幸虧我們在樹上摘果子才逃過一劫,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我們以後會面對更多類似的血腥廝殺,你得習慣適應這種生活,只有適應了這種殘酷的暴力,你才能夠活下去」。

    東北狼族確實勇猛,無奈獸兵的兵員優勢太大了,但見獸兵一排排倒下去,而又一排排的衝上來,主將見將士單挑沒有優勢,手中的令旗轉了一圈,獸兵立刻變陣,分割包圍起狼族鐵騎。」

    二番刀光劍影之後,東北鐵騎大部倒在血泊之中,只有他們的首領還在強力應對著大將呂征的進攻。

    眾獸兵圍了上來,千總站在旌旗下大聲喊道:「葉赫那拉·圖們,兩軍對壘,各為其主,我楊遇青敬重你是條漢子,自裁吧,本將軍給你留個全屍。」

    圖們將軍虎目環顧四周,瑟瑟秋風中,他的關東鐵騎橫七豎八的斜躺在枯黃的蒿草之中,一聲長嘆,扔了手中的狼牙棒,仗劍跳下戰馬,眾獸兵急忙後撤,見將軍面向北方雙膝跪倒:「皇上,奴才再也不能為您分憂解難了,您萬安,奴才走了。」說著話,抽出腰間的佩劍,斷然刎頸而死。

    楊遇青看了一眼血泊中的敵酋,吩咐手下速速打掃戰場,就地煮了『米蟲肉』分而食之,半個時辰後,千總楊遇青吩咐部隊強渡大洋河,幸而這是一隻輕騎兵為主的部隊,戰馬會游泳,士兵們有的摟著馬脖子,有的拽著馬尾巴,運氣好的渡過河去,那些陷入漩渦的士兵,則變成了王八的美食。

    一場戰鬥就這樣毫無徵兆的開始,又毫無目的的結束,兩兄弟溜下樹來,看到戰場上滿地地白骨和死後依然怒睜著虎目的將軍,周楨道:「哥,這些骨頭很快就會引來狼群,我們快走吧。」

    周楷瞪了一眼兄弟,「這裡就是我們的家,我們還能往哪裡去?把這些屍體和遺骨扔進河裡,讓乾淨的河水送他們回家吧。」

    「哥呀,那些獸兵還回來嗎?」

    「人長腿就是為了跑路的,他們來了我們就跑,他們走了我們再回來。」

    「但是我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呀。」

    「所以我倆得弄條好狗,那東西耳朵可靈了。」


    接下來的日子,平平靜靜,周楷是個建築天才,有小弟打下手,立冬前房子便已竣工,所謂『房子』不過是找了塊平坦的高地,兩排原木『人』型排列,外面用野藤固定了一層厚厚的茅草,雖然簡陋,卻也能擋風避雨。安排好了住處,兩兄弟的狩獵生活正式開始。

    在這片原始的蠻荒之地,虎豹豺狼各有各的封地,狐兔蛇鼠各有各的狡窟,身處曠野,兩兄弟甚至覺得自己也變成了孤獨的畜生。

    周楷特別害怕這種孤獨的感覺,他開始在圍獵之餘拼命地和小弟說話。

    楨兒,柴草備足了嗎?

    後門外堆成山了。

    楨兒,栗子曬乾了嗎?

    剝了皮,干透了。

    楨兒,······

    楨兒,······

    最後實在沒話可說了。

    楨兒,你看天上的雲彩,多白,多厚。

    哥呀,雲彩是什麼做的,它怎麼會飛?

    周楨一直看著遠方,不經意的問。

    傻小子,哥告訴你,雲彩是仙人的坐騎,天空就是仙人的街市。

    哥呀,天上的神仙也來地上嗎?

    屁,能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飛,誰願來人間吃苦。

    「可是,這些馬車上不是神仙?」

    周楷回身,不遠處十幾輛馬車一路縱隊行駛過來,中間一輛特別大的轎車,五匹健馬牽引,駕車的是一位頜下無須的胖老頭。馬車四圍,各有一位身著綾羅的素衣美女。

    難道人間還真有神仙留戀的地方?洋水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

    既便來得是仙人,主人也沒有避客的道理,周楷拱手垂立問道:「勞駕諸君是哪路神仙?」

    「嚯~」憑空裡蹦出兩個野人,車夫嚇了一跳,下意識勒住轅馬,「吁~~~『』。

    「哪裡來的野人,驚了牲口傷了我家主子,你還有的活命嗎?」車夫停好車,滿臉的慍怒。

    原來不是神仙啊,周楷片刻的失望後,突然兀自興奮起來。

    五年了,終於見到活女人了,十幾輛馬車,足足三十個娘們,如果這些人住下來,建一個集鎮都夠了。

    「各位嬌客路過還是常住?」周楷強壓著心中的亢奮問。

    「嘻嘻嘻」,車前的美人斜眼盯著周楷,捂著嘴發出幾聲偷笑。

    「青蒲,外面何人嘻鬧?」和緩的音色中透著一股不容置否的威嚴,車外突然跪倒了一片,伯有家心中一凜。

    「主子,下邊站著的是兩個野人。」青蒲回道。

    「哦,這個倒也新鮮,青菱,打開轎簾。」

    「是,主子。」轎子東側跪地的女子起身撩起轎簾,伯有家看了一眼,一顆心頓時掀起狂濤駭浪。

    轎中果然有位仙子。

    車外的四個美女已經堪稱艷麗,轎簾一開,周楷終於見識了什麼叫絕色佳人。

    隨著陣陣玎琮之響,一位素衣女子在婢女的攙扶下移步下車,十五六歲的年齡,銀裝素裹,就連擋風的披肩亦是潔白的纖塵不染,周楷腦後有反骨,從來蔑視禮制,,一雙豹眼肆無忌憚地盯著來者。

    素衣女子欲言又止,轉身走向楨兒,「哎,那人是你爹爹嗎?」

    「回神仙姐姐,那人是我哥。」

    楨兒膽怯,卻又忍不住贊道:「姐姐的衣服真好看,就是太素了。」

    「國破人猶在,豈敢著朱衣。你們就住在這個樹洞裡?」

    楨兒還是個孩子,片刻的拘謹後,很快便無拘束,說那是我和哥的房子,周圍千頃荒地都是我們的家產,我們還有祖宗的玉璧和官府的大印呢,說著話,扯出隨身攜帶的地契遞給女子。素衣女子接過地契看了看,不覺流下淚來,「確實是衡王府的印跡,想不到這千里荒野還能遇到故人。」

    「既然是故人,何不留下來,這個地方很古怪,進的來就轉不出去的。」小孩子喜歡熱鬧,他多麼希望這些人能夠留下來。

    「哦,我們有羅盤,我們得去東海找到金烏山,那裡有我大哥需要的東西。」看來這個女子也是長年養在深閨,自家的心事哪能輕易說給陌生人呢。

    「我們也有羅盤的,在這裡不好使,你們要去東海?,這個鬼地方神仙也走不脫,早晚還得轉回來。」周楷見女子不理會自己,自尊心受到強烈的傷害,信口的調侃道。

    一直陪在素衣女子身邊的青萍姑娘看起來像是貼身丫鬟,「主子,您還有大事要干,該啟程了。」

    素衣女子點點頭:轉身上車,「萍水相逢,給他們留點念想吧。」

    青萍心思縝密,知道兩兄弟眼下最缺少的是炊具,道了個萬福,請後面的車夫將那鍋碗瓢盆一一配齊,卻聽到周楨鼓足勇氣大聲說:「神仙姐姐可不可以給我一套論語、詩經?」

    素衣女子淺淺一笑「准了,天冷了,一併給他們幾套棉衣。」

    須臾間,車馬如龍,絕塵而去,曠野里再次恢復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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