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紅舞鞋16

作品:《辨心怪人[刑偵]

    紅舞鞋16

    席荊的皮膚白到發光,因平時穿著衣服又不好打扮,完美被隱藏了起來。

    要不是今天來洗澡,季時余恐怕也不會發現,說來還算是意外之喜。

    一個人能同時做到又糙又嫩,也實屬不易。

    季時余笑著走進了淋浴間。

    淋浴間很大,每個花灑都被磨砂玻璃隔開了單間,在席荊看來這已經失去了澡堂的原汁原味。他印象里的澡堂是大家聚在一起坦誠相對。

    如今大家都注重隱私的保護,過去那般簡陋的澡堂已經越來越少。

    席荊隨意鑽進一間空隔間,隨性地沖了沖熱水,之後圍著毛巾走向了隔壁的桑拿房。他前腳剛進,後腳季時余就跟了進來。

    房間裡此刻只有他們二人。

    席荊一抬眼就遭受到視覺衝擊,看到季時余的身材的瞬間,想到一句話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季時余寬肩窄腰,八塊腹肌有稜有角,全身的肌肉恰到好處,線條十分流暢,幾乎可以用完美,再看看自己像個古代的白面書生,瘦弱得和白斬雞無差別,不覺心生羨慕。

    差距啊!

    看不下去了,再看怕是口水都能流出來。席荊乾脆閉眼,眼不見心不煩。

    季時余很少汗蒸,不一會兒的功夫,身上的汗珠順著肌肉曲線落下,呼吸亂了節奏。

    席荊聽到了季時余的喘氣聲,想著人是跟著自己出來的,萬一出了問題,他還得擔責任。

    他重新睜眼,看到季時余面色通紅,呼吸急促,提醒道:「要是呆不住,就出去吧!第一次都這樣。」

    季時余搖頭,拒絕了席荊的提議。他雖然不適應高溫,不代表他吃不了苦。

    既然來了就當一次耐力的訓練。

    「行吧!你說的算。」席荊也不再勸。他知道多說無益。季時余的固執他領略過,知道這人是個死心眼的倔驢。

    季時余慢慢調整呼吸,逐漸適應了汗蒸房內的高溫。

    席荊佩服季時余的忍耐力。他記得自己第一次汗蒸,沒幾分鐘就逃了出去。

    季時余平復呼吸後,開口打破了沉默:「今天又不是周末,怎麼這麼多人在洗澡堂?」

    席荊一本正經道:「澡堂就是中年男人的避風港灣。」

    季時余聽樂了:「避風港灣?」

    席荊:「你沒看到剛剛我們進來的門口躺椅上都是人嗎?那都是不上班又不想在家聽老婆念叨的,選擇在這躲清閒。而且這邊是學校附近,房子入住率非常高,人自然不會少。」

    季時余點頭,目光鎖在席荊身上。

    「你看我幹什麼?我說錯了?」席荊疑惑地盯住季時余。

    「沒什麼。」季時余笑笑,「我只是對你有些好奇。」

    席荊翻白眼,不爽地語氣變了調:「又來?你還真把我成你的實驗對象了。」

    季時余抬手道:「沒,我只是覺得你很有生活氣。」

    席荊沒好脾氣:「什麼生活氣?聽不懂。」

    季時余:「就是會生活,懂生活,俗稱會過日子。」

    剎一聽,此話不虛,但細想又覺得怪怪的。席荊覺得季時余這個人太危險,再和其待下去,自己非得瘋不可。

    身上的汗出得差不多了,席荊遂起身道:「我出去了。」離開前,回頭囑咐道:「你也呆別太久,小心脫水。」

    季時余驚訝:「你是在關心我?」

    席荊冷哼:「我是怕你暈倒拖累我。」

    這態度對味了。

    季時余沒有呆太久,也選擇出去。

    他找到搓澡師傅,被帶進了房間。席荊正老實地爬在搓澡床上。

    服務季時余的師傅,按部就班地鋪上一次性的床單,「可以了躺下吧!」

    季時余照做:「謝謝。」

    「喜歡輕點重點?」

    「都行。」

    「那好吧!有問題你跟我說。」

    「嗯。」季時余應聲後便沒了聲音。

    與季時余的安靜不同,席季時像個嘰嘰喳喳的麻雀,和他的師傅聊得有說有笑。

    「師傅,你這手藝太可以了!干多少年了?」

    「七八年了。」

    「師傅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北江的。」

    季時餘一聲不吭,在一旁聽著席荊嘮家常,內心佩服對方自來熟的速度。

    「那怎麼想著來這了?」席荊開啟了聊家常的模式。

    「跟著我堂兄來的。」

    「堂兄?樓下的老闆?」

    「是。」

    「沒想到你們這還是個家族企業。」

    「哈哈,還真是。」

    「這邊平時來得都是孩子家長吧?」

    「白天多一點,晚上也有很多學生來。再就是周邊商鋪的老闆店員偶爾也來。雖然現在各家各戶都有洗澡的條件,但是推拿拔罐還是得到外面來。」

    「那確實外面方便。」

    「來,先沖一下,然後平躺。」

    「好。」

    席荊起身走到一旁的花灑下,沖乾淨身體後,又回到原位平躺。

    「這麼說來你們生意不錯。」席荊躺下後接著剛才的話題說。

    「之前比現在好。」師傅嘆了口氣。

    「怎麼了?」

    「這不是附近有個女學生出事了嗎?」

    果然,席荊是來套話的。季時余也跟著提高了注意力。

    「我聽說了。這事還影響到你們了?」席荊問。

    「那可不。以前我們這晚上跟下餃子似的,現在少得可憐。孩子們放學都直接回家,有些家長擔心出事都來校門口接。」

    「這樣啊!」席荊試探道:「出事那小姑娘你認識嗎?」

    「怎麼說呢?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

    「嗯?這孩子這麼出名嗎?」

    師傅笑笑:「何止啊!鬧過好多次事,在這附近都出了名。她之前在我們這洗澡給我們小妹罵哭了。還有一次把我們店旁邊超市的兒子也給罵了。這條街上就沒哪家店沒吵過。」

    席荊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震驚道:「這麼誇張?」

    師傅嘆氣:「可不?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滿嘴髒話,說得可難聽了,所以悄悄和你說。」


    席荊也壓低了聲音:「你說。」

    師傅:「她出事,我們沒人惋惜,都覺得是她得罪人活該。」

    席荊沒應和,只是笑著點點頭。

    季時余聽得不太清,但是也猜到了對方說什麼。

    「照你這麼說,恨她的人肯定不少。」席荊道。

    「估計吧!反正沒人喜歡。」

    聊著聊著,席荊結束了搓澡,師傅換了一張新床單,「你趴好,我給你按按。」

    席荊:「我只要了拔罐。」

    師傅:「沒事,免費。咱還沒聊完呢!而且我剛才給你搓的時候發現你肌肉僵硬。」

    席荊驚喜:「這都能看出來?」

    師傅:「專業的。」

    席荊享受著師傅的推拿手法,連連誇讚:「您可太專業了,每次都能按對。」

    師傅:「你這就是運動量太少,突然增加運動量造成的,放鬆一下,回去好好睡一覺。」

    席荊:「好。」

    席荊享受的特殊照顧,季時余自然是享受不到的。他拔完罐就結束了服務。比席荊晚到,但卻先離開。

    季時余洗完澡,穿好衣服躺在了休息區等著席荊。

    半個小時後,席荊才姍姍走出。後背的黑色罐印觸目驚心,季時余看愣了兩秒。同樣拔罐,季時余身上只有幾處發紫,席荊卻是沒一處不黑。

    這是經歷了什麼?

    席荊剛拔完罐,輕輕一動就會拉扯後背的肌肉,疼得他五官變形。席荊費力換好衣服,對季時余說:「走吧!」

    兩人下了樓,前面有兩個人正在結賬。

    「老闆,我們兩人多少錢?」

    「一百八。」

    「行,這次我請。」男人拍拍身邊人,掃了二維碼,說:「掃過去了,老闆,走了啊!」

    「好,下次再來。」老闆熱情招呼道。

    席荊等前面兩人走後,說道:「買單。」

    老闆:「誰付?」

    席荊:「各付各的。」

    老闆眼睛看著席荊兩秒:「行!怎麼付?」

    「手機支付。」席荊滿不在乎道。他知道老闆的眼神什麼意思,但他不在乎,讓他請客,是不可能的事。

    老闆拿出付款碼:「掃一下就好了,一人八十。」

    季時余付好錢,揣起手機:「現在去哪兒?」

    席荊:「附近轉轉。」

    推開門,冷風順勢灌入。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只有零星幾個路燈亮著微弱的光。最近限電,城市內街道的路燈都不開全。

    席荊縮了縮脖子,忍不住打顫,天氣照這麼冷下去,不到十一月就要入冬了。

    季時余走在席荊後面,在門口左右張望,「哪邊?」

    席荊扭頭看了眼,小超市就在左手邊,「買瓶水喝吧!」

    季時余:「好。」

    兩人走了幾步拐彎進了超市。

    電子門鈴感應道門開了,響起了「歡迎光臨」的聲音。

    超市老闆從座位上站起:「買什麼?」

    席荊隨口道:「看看。」

    老闆習慣說道:「你看吧!有需要叫我。」

    席荊繞著超市轉了幾圈,店裡賣的東西全部是針對學生的,各種玩具層出不窮。現在的超市老闆都掌握了商機。

    席荊從貨架取下一瓶礦泉水,回到收銀台,又看看老闆後面後面香菸:「來包紅雙喜。」

    老闆:「一共十塊錢。」

    季時余聽到席荊要煙時,遲疑了兩秒。他和席荊平均每天呆在一起的時間超過十個小時,卻從沒看到席荊嘴裡叼著煙。

    席荊接過老闆遞過來的煙時,注意到老闆的手瘦到皮包骨,指甲發黑。他抬頭多看了超市老闆兩眼。

    剛剛進來沒仔細觀察,超市老闆五十出頭,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身型偏瘦弱,但能看到手臂結實的肌肉,一眼便知是個干力氣活的,只是人沒什麼精氣神,瞧著有些病態。

    「謝謝。」席荊收起煙盒,臨走前又忍不住關心道:「老闆是不是不舒服?」

    老闆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沒事,剛剛在後面卸貨,搬東西搬得有點累。謝謝關心。」

    席荊本想著和老闆聊聊平婉清和他兒子的事情,但考慮對方身體不舒服,打算改天再拜訪:「那就好,您多休息。」

    老闆:「謝謝,慢走。」

    席荊和季時余走出超市。席荊又在超市周圍轉了轉。

    季時余:「在找什麼?」

    席荊:「超市老闆有個兒子,但剛才沒看到。」

    季時余:「估計回家了吧。」

    席荊覺得有道理:「也是。最近不太平。」

    季時余看著席荊揣著煙的口袋,猶疑開口問:「你抽菸?」

    席荊反問:「你不抽?」

    季時余:「不抽,我媽討厭煙味。」

    席荊笑了:「真好。」

    明明是笑,卻帶著淡淡的憂傷。

    季時余不懂:「好在哪裡?」

    「哪裡都好。」席荊說完又補了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時余:「你也少抽點,那玩意兒對身體不好。」

    席荊:「我不喜歡抽,但不能不會。我只是習慣身上備一盒,以防萬一。」

    季時余點頭認同了席荊的話。他們做刑警的,各種技能集一體,非常之時還能拿出來保個命。

    兩人繞著門面房走了一遍,熟悉了下周圍的環境。

    飯店,ktv,理髮,超市,幾十家店鋪連成串,整條街從南向北非常熱鬧,特別到了晚上更是絡繹不絕的人流,兇手選擇在此處下手並不容易。

    季時余來來回回走了兩遍,反覆思考後說道:「這附近人不少,照理說在這裡綁走很容易被發現啊!」

    席荊:「確實。」

    兩人又走到平婉清失蹤前提到的小賓館,找到了沒有攝像頭的死角。

    席荊:「這裡應該就是平婉清最後消失的地方。」

    季時余拿出手機,點亮手電筒,舉手照進小巷裡。巷子很深,很黑,略有陰森之氣,一條窄道宛若是通往深淵的荊棘之路。

    想到平婉清消失在此,最後喪命,眼前暗到不見盡頭的巷子就好像是吞噬亡靈的地獄。

    夜色越來越深,月亮和星星似乎也害怕得躲了起來。季時余借著微弱的光往巷子的深處前進。

    剛走兩步,身後一股力量拽住了他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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