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的心提了起來，就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樣。

    正巧這時，陳老師似乎感覺到後面的學生動靜有些不對，於是拿著教具走了下來。

    後三排的學生頓時像是被老虎侵入到了領地的狗，謹慎安靜。

    韓易、李大成更是如此，因為剛才的事情就是他倆鼓搗出來的。

    「李宗陽，你來一下九州的氣候特？」

    還好，陳老師只是名了一個後三排的學生，掃了其他同學後，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兩人鬆了口氣，但韓易心裡又提了起來，因為韓易剛才沒顧得上看曾柔的面部表情，沒辦法判斷她收到紙條之後，是怎樣的反應。

    韓易心裡忐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李大成到是輕鬆，跟韓易輕鬆道：「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就勇敢面對吧，兄弟記住，這是潮濕又火熱的青春啊！」

    就這樣，韓易後半節課又盯著曾柔的半張側臉度過，乃至於陳老師物理課講的是什麼都沒有聽清楚。

    下課鈴響了之後，韓易像是屁股上扎了釘子一樣，慌張逃離開了教室，還拉上李大成。

    「走，去抽一顆！」李大成拍拍藏在褲兜里的香菸。

    「呃」韓易有些猶豫，他本來想去水房洗下臉，清醒一下，沒想到直接被李大成拉去了廁所抽菸。

    西縣初中總共有一大一兩個廁所，大廁所在三層教學樓的操場後身，挨著水房與停車場對立著，廁所在住宿宿舍的旁邊。

    大兩廁，都是旱廁，到了夏天騷氣沖天，別提人，就連以這為生的蒼蠅都少見。

    大廁所有一個死角，是平日裡菸民聚攏之地。

    兩人放水之後，來到死角旮旯，李大成好抽菸，韓易跟著一年同桌，也混著抽了起來，但總的來菸癮不大，總感覺抽完菸嘴巴乾巴巴的，要和好幾口水才能緩過勁來，要不就是嚼口香糖，有得不償失的感覺。

    還有一個原因是，韓易沒錢。

    韓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歷，收養自己的韓瑞傑一家並不富裕，還有一個女兒，也就是韓易的妹妹韓野，正在讀學六年級，馬上也升初中了，經濟壓力逐漸加大。

    本來按嬸嬸的意思，韓易初中都不能讀的，跟著村裡的大人出去見世面，去大城市打工賺錢補貼家裡才是好的，爺爺力排眾議，既然來了咱家就不能虧了孩子，書得讀，學好學壞都是他自己的命，以後考不上高中就算了，考上了砸鍋賣鐵也供他上。

    爺爺在家裡一言九鼎，一不二，就這麼定了下來。

    西北地域偏遠山區的農村，供兩個學生是不容易的。

    韓易一個星期的伙食費是按每天十元算，每天吃飯也用不了多少，縣城的食堂是很便宜的，一頓飯一個饅頭一塊錢，一碗米飯也是一塊，一葷一素是五塊，一葷兩素是七塊，兩葷一素是八塊，菜量大又實惠，味道也還不錯，一頓飯孫易也就花掉七八塊錢。

    一周五天，還能省下不少錢，自從上初中到現在，韓易已經攢了五百多塊錢。

    等到這個學期結束，韓易差不多就能夠攢夠錢了，到時給妹妹韓野買一輛自行車。

    這是韓易上初中來就計劃好的事情了，一年來堅定不移的存錢，距離實現的時間也越來越接近了。

    而抽菸對韓易來，若是形成習慣，有了菸癮，韓易真的怕克制不住。

    李大成已經抽菸老手，從褲兜里拿出煙盒來，是15元紅白相間的軟包萬寶路，劈啪從煙盒中敲出兩根香菸來，一根遞給韓易，一根自己就從煙盒上叼入嘴裡。

    「刺啦」一聲燃火柴後，兩人先後燃了萬寶路。

    韓易認識李大成的時候，李大成抽的還不是萬寶路，是8g低焦油中南海，後來有一次換煙抽的時候，韓易這個煙抽起來要比中南海感覺不錯，可能是那天的風景不錯吧，還是心情低落，韓易忘記了，但自那天以後，李大成就只抽15元紅白相間的軟包萬寶路了。

    「呼」

    煙氣入喉，似乎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一呼一吸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萬寶路就是這樣，頭幾口味道足，口感比較柔和，後半段很平淡。

    韓易跟李大成兩人就蹲在廁所死角裡頭，靠著背陰牆角吞雲吐霧，周邊還有幾個人，也都是不認識的菸鬼，互相不搭理著。

    「你，曾柔是什麼反應？」韓易終究是不能徹底將這件事情放下。

    「還能怎樣？」李大成吐著煙圈，像智者一樣道：「兩個反應，一是當做瞧不見，二是找你清楚，叫你死心，別打擾人家學習。基本上沒有其他結果。」

    「嘿」

    韓易自嘲式的一笑，也知道對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不抱任何希望。

    「也是，天上地下，整個初中年部，給曾柔寫情書的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我這算哪朵花啊！」一口煙氣入肺，平淡中又泛起苦澀。

    半年多的暗戀，如今像鬼魂放在太陽底下一曬，無所遁形，就要這麼結束了嗎？

    情書沒寫之前韓易是謹慎忐忑的，即便知道自己沒啥希望，卻也難掩一絲期待，可是到了情書真的傳遞出去了，心裡就像是插了根棍子一樣，攪啊攪，攪的他心煩意亂。

    「走吧，馬上打鈴上課，去水房涮涮嘴。」

    兩人抽完最後一口煙，用鞋子碾滅煙屁股之後，剛要起身，就見一個影子突然擋在兩人身前，高大陽光折射下來，頗有些電影裡面反派出場的感覺。

    「你就是韓易？」那人問道。

    韓易兩人起身，這才看清楚來人是誰，整個學校有名的人物，陳凱。

    初一剛開學不久的時候就打了三架，一架將同班同學鼻子打出血，然後還用磚頭，將別班打架厲害的學生腦袋開了瓢，最後一場，則是跟初二高年級的學長打架，雖然沒贏，卻也是在整個學校徹底出名了。

    「是，我是韓易。」這個混子找我幹嘛，韓易有些警惕。

    「你他媽的！」

    猝不及防，陳凱直接對著韓易一巴掌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