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南崖有劫【第二更】

作品:《道觀養成系統

    一個上午的時間。

    陳陽為三十一人看相。

    而這一個上午,他都沒有動用相術。

    以他如今的相術,除非是為修士看相,牽扯命理,否則斷然不需要動用相術。

    人活一世,總有各種麻煩。

    有災有劫,這才是人生。

    三十一人,有求姻緣,有求運程,有求富貴,也有求家人健康。

    「住持,那個,能給我看看嗎?」說話的男人,是剛剛一直在邊上冷嘲熱諷的男人。

    陳陽看他一眼,沒有計較剛剛的事情,點頭道:「看什麼?」

    男人道:「看富貴。」

    陳陽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說道:「別看富貴了,把手伸出來。」

    「啊?」

    「手。」

    「哦哦。」男人已經不敢有什麼懷疑,聽話的伸手。

    陳陽摸著他的脈搏,然後繼續盯著他的臉看。

    過了一會兒,說道:「去醫院掛個號,掛心血管科,別掛錯了。」

    男人徹底慌了神:「住持,我,我……」

    「心臟有點問題,儘早去,別耽誤。」

    「哎,我這就去。」

    男人心裡害怕極了,自己這是有什麼問題嗎?

    他剛準備離開,陳陽道:「等一下。」

    「住持……」

    他就看見,陳陽提起狼毫,問道:「生辰八字。」

    男人快速說出。

    陳陽提筆畫下一個護身符,遞給他:「貼身放著。」

    「是,謝謝住持。」

    「切記,禍從口出。做人做事都留幾分,給別人留幾分,也給自己留幾分。」

    「是,是,我記住了。」男人滿臉羞愧。

    道謝之後,便是離去了。

    陳陽則是忽然一笑。

    他覺得自己好像沒資格對別人說這些。

    他做事情,可從來不留幾分。

    下午,陳陽繼續看相。

    他這已經不單純是給人看相了。

    有病的他也能看得出來。

    這也不錯。

    有病的,立刻就能看出來,這麼做倒也能迅速的打出名氣。

    與此同時。

    遠在千里之外的多瑪群山。

    南崖昨天就到了。

    如今的多瑪群山,與去年陳陽去的時候,大有不同。

    遠遠看去,這片群山,已經可見綠色。

    原本乾旱的地面,也長出嫩草,枯樹逢春。

    曾經狂風一吹,便有黃沙遍布整座縣城的末日場景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好山好水,一派和諧美好的景象。

    向陽縣面朝多瑪群山的方向,新建了一座建築。

    這座建築,不是道觀,也不是寺院,卻又能從中看出道觀和寺院的風格。

    「真人院」便是這座建築的名字。

    真人院內,供奉有三座金身,分別是常道觀的正芳道長,天師府的雲深,以及,佛門的古原法師。

    在多瑪群山,道佛之間沒有了間隙。

    他們彼此相融。

    而當地人,都是知曉這座新建建築的。

    去年有赤龍出世,當地幾個縣城的人,都親眼所見。

    那場大雨之下,一條赤龍橫天而現。

    而後被一道天雷貫穿長軀。

    那一幕,他們永生難忘。

    後來,他們聽說,就是因為這條惡龍,才導致了多瑪群山出現多年乾旱。

    也聽說,是道門的道長,與佛門大師,聯手屠龍。

    而屠龍的代價,便是這三人的性命。

    這座真人院,是由官府出資,當地人親手建造。

    真人院其實早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完工。

    但當時正好趕上道場分配,這件事情便一直向後拖延。

    不過儘管如此,每天也有很多的人,前來燒香祭拜。

    真人院雖然建造時間不長,但在當地的地位,可以說是非常的高。

    這三人,是他們的恩人。

    向陽縣的人,都以真人院能落在他們縣城,而感到驕傲自豪。

    南崖居住的地方,是當地一戶人家。

    如今的向陽縣,正在招商引資,有許多人都投資這裡,致力將這裡打造成一座旅遊城市。

    以前的老舊賓館,不是拆除重建,就是重新翻修。

    所以他們這群人過來,都是住在當地居民的家裡。

    沒人有意見。

    甚至,得知此事,大家都爭搶著,希望這些道長和高僧,能夠住在自己家裡。

    南崖走在路上,四周不斷的響起各種工程建造的聲音。

    街上行走的當地居民,臉上洋溢著笑容,這是對當下生活的滿意,對未來生活的期許。

    「道長好。」

    凡是與南崖擦肩而過的人,都會走過來和他打一聲招呼。

    他們根本不認識南崖,僅僅是因為南崖穿著一件道服。

    道士,僧人。

    在這裡,天生就會受人尊敬。

    而這份尊敬,是當初陳陽他們拿鮮血和性命換來的。

    南崖對著他們微笑。

    「真是個好地方啊。」

    他看著這座縣城,不出意外,十年之後,這裡就會是另外一幅景象了。

    他來到真人院,走進去,上了一炷香。

    他站在大殿內,看著面前的三座神像,自言自語道:「三位,抱歉。」

    他們,原本可以活下來的。

    是他,在那時站出來,說了幾句話。

    以至於,讓已經準備前去支援的各個真人,大師,停下了支援的腳步。

    「要怪,就怪陳玄陽,和他走的太近,死,也就死了。」

    南崖轉身離去。

    跨出門檻那一剎,南崖心頭忽然湧出一股心悸。

    他回頭看向三尊金身,又看向遠處多瑪群山。

    一雙白眉,緩緩皺了起來。

    他伸出手,按住心臟的位置。

    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了一股心悸感。

    那種感覺,很模糊。

    「有危險嗎?」

    南崖輕聲自語,向著住處回去。

    一直回到住處,也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而在多瑪群山某地。

    正有一個人影,在挖掘著什麼。

    這人挖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泥土被挖開,地上出現一個土坑。

    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看著空空的土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咧嘴笑道:「搞定。」

    ……

    第二天。

    如陳陽所願。

    上真觀的熱度,正在持續走高。

    陳陽繼續為人免費看相。

    他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足夠了。

    局面打開,熱度上去,前來看相的人越來越多。

    這就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

    與此同時。

    今天,也是真人院的開光法會。

    真人院內,天師府,常道觀各自來了一位真人。

    靈隱寺也來了一位法師。

    他們專門主持今天的開光法會。

    而在真人院外,數以千計的道長與高僧,整齊的站在門外。

    當地居民,更是將這一片地方,圍了里三圈外三圈。


    熱鬧非凡。

    但是,現場卻異常的安靜,沒有人說話。

    大家都望著真人院。

    人群之中。

    南崖的心跳,逐漸加快。

    從昨天開始,他的心情,就一直處在一種異常壓抑的狀態。

    他知道,有危險,一定有危險。

    但是,他不知道,這股危險來自哪裡。

    開光法會,很順利。

    法會結束之後,所有人,排隊進去上香。

    接著是當地居民。

    下午三點。

    開光法會徹底結束。

    眾人陸續開始離開。

    「南崖真人。」

    南崖正準備離開,有人喊住他。

    是常道觀的劉正國道長。

    他面無表情的走過來,稽首。

    「南崖真人,要回去了嗎?」

    「正國真人。」南崖還禮,說道:「嗯,準備回去。」

    正國道:「你去真人院上香了嗎?」

    「去了。」

    正國盯著他:「愧疚嗎?」

    南崖歉意一笑:「正國真人,當初的事情,誰都不想發生。如果我知道這裡的情況,我一定不會那麼做。但我當時並不知道,也沒人會知道。正芳道長的死,有我的原因,我為此抱歉,希望正國真人可以理解。」

    「我不理解。」正國搖頭:「我也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他盯著南崖,眼中只有憤怒到極致的殺意。

    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會殺了南崖,殺死這個雜碎!

    南崖苦笑一聲:「抱歉。」

    然後轉身就走。

    「南崖!」正國對著他的背影說道:「不要讓我找到機會,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

    他再沒有任何的顧忌了。

    一絲一毫的顧忌都沒有了。

    直接告訴他,我要殺你。

    快一年了。

    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現在不敢閉上眼睛。

    一旦閉上眼睛,腦海里全部都是正芳生前那副模樣。

    全身的骨頭,寸寸斷裂,只能躺在輪椅上。

    生前的她,究竟承受了多麼巨大的痛苦,無人得知。

    這一年,他在青城山守山。

    在山頂,跟隨大宗師修行。

    他耗盡了前半生的人脈關係,耗盡了所有的代價,終於,換來了提升實力的資源和機會。

    現如今的他。

    已經是一名築基。

    他自認為,自己與南崖之間,已經不存在差距。

    唯一差的,就是機會。

    只要給他機會,哪怕不要這條命,他也要殺死南崖。

    但是,他不能衝動。

    就算要殺南崖,也絕對不能讓外人發現。

    否則,會連累常道觀。

    南崖離開了。

    但是他的心情,始終沒有緩解。

    內心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郁了。

    就好像,下一秒,自己就會發生不測。

    可是,他想不到,危險會來自哪裡。

    難道是劉正國?

    他搖頭。

    不可能是他。

    乘坐車子,離開了多瑪群山,來到最近的車站,已經是晚上。

    他取票,看著票根上的目的地「陵山」。

    忽然心中一動,走到售票窗口:「去平涼。」

    很快,他付錢拿到車票。

    平涼同樣屬於甘肅,但彼此之間,相距千里。

    南崖沒有直接回陵山。

    心中那股危險感,讓一向心細如髮的南崖,不敢回去。

    他能從戰時,一直活到現在,靠的絕對不是運氣。

    而是謹慎。

    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置身於險境之中。

    尤其,還是這種未知的危險。

    他乘坐的是綠皮火車,第二天中午十一點,才抵達平涼車站。

    一個晚上,他都沒有合眼。

    從車站出來,他立刻乘車。

    下午兩點鐘。

    他站在崆峒山下。

    望著面前這座巍峨群山,南崖輕輕吐出一口氣。

    那股令他惱火而無處發泄的心悸感,此刻,終於消散了一些。

    面前這片群山,從他少年時期,便一直待在這裡。

    年少時,跟隨師父修行。

    那時候的他,也曾意氣風發過。

    跟隨師父,前往大山深處,仗劍斬妖。

    更是在而立之年,以一己之力,與一頭蛟龍浴血奮戰,將其屠之!

    曾經的他,是何等之威風!

    誰又能想得到,曾經屠龍的勇士,如今,卻變成了一條惡龍。

    他很快上山,來到崆峒山南台。

    通天觀就在眼前。

    他站在道觀之外,又看向一旁群山。

    他常去山中,知曉許多野參的地方。

    只是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陵山,沒能回來。

    而且,暫時也用不上那些野參。

    「南崖師叔。」

    道觀里走出一個道士,看見南崖,很意外。

    他走過來:「南崖師叔,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師傅經常念叨您呢。」

    南崖微微一笑:「剛到,你師傅在嗎?」

    道士指著東南方:「師傅去您那兒呢,他每周都要去個一兩次,說是你不住在那兒,得經常打掃,要不然沒什麼人氣,等你回來,再住的話對身體不好。」

    「嗯,我去看看。」

    南崖將話聽在耳中,徑自朝著自己以前的住處走去。

    觀棋是通天觀的住持,也是南崖的朋友。

    嗯,朋友,唯一的朋友。

    一路上,南崖想了很多。

    當初師傅去世,他從山中出來,落宿通天觀。

    他與觀棋相談甚歡,在道法,在修行,在個人對世界的看法上,都有頗多的共通之處。

    觀棋就像一位兄長,為人儒雅,心胸寬廣,卻也不失風趣。

    觀棋曾邀他加入通天觀,被他拒絕。

    但在之後的很多年,他依舊住在這裡。

    這座孤零零的,沒有名字的小道觀,就是觀棋送給他的。

    他走過這條山中小路,來到道觀外。

    裡面傳來腳步聲,觀棋剛好走了出來。

    看見南崖,他顯然一愣。

    旋即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回來了?」

    「嗯。」

    「還走嗎?」

    「嗯。」

    「吃了嗎?」

    「不餓。」

    「回來……有事?」

    「我有災劫。」南崖說道。

    觀棋蹙眉:「什麼災?」

    南崖搖頭:「不知道。」

    觀棋道:「那就不要走了。」

    南崖繼續搖頭:「我回來,是想請你幫我占一卦。如果有違天合,就算了。」

    觀棋唉了一聲,背著手,向通天觀走去:「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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