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聽了陳陽的話，法明臉色古怪，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他……

    竟然讓自己教其他道觀，怎麼運營道觀？

    「開玩笑的吧？」

    「你見我像是開玩笑嗎？」

    陳陽一臉認真：「他們都以為，我是要獨攬大權，其實我是真的為道門好。」

    「這一年多，我去過很多道觀。茅山道院我去過，蜀都我去過，萬壽宮我去過，崆峒山我去過，龍虎山我也去過。」

    「萬壽宮規模多大，你了解的。但論香火，地段稍微好點的寺院，都快追上他。」

    「龍虎山和茅山道院沒有參考性，他們有歷史積留的原因，也與當下的文化有巨大關係。」

    茅山大火，最早源於第一批港島那邊的殭屍電影。

    殭屍電影其實也沒有讓茅山大火，真正的大火，是這一系列的殭屍電影出來之後，後人藉此反派的各種類型電影。

    以茅山道士為核心，展開一系列的神奇劇情。

    或者以天師府為原型，所製作的電影。

    而在其之後，則是出現了一批火熱的道士小說。

    茅山，龍虎山，簡直就是小說中的重災區。

    雖然，這些小說里的道士，與現實中的茅山、龍虎山道士，全然不符。

    但不可否認。

    如今茅山龍虎山能有這般旺的人氣，能讓世人皆知，的確與這些軟文化的宣傳分不開。

    甚至，在不少小說里，佛門都是反派，都是虛偽的。

    可就算如此，現實世界中，佛門在香火上，依舊碾壓道門。

    至於儒教……

    你隨便街上拉個人，問他們知不知道孔廟，十個人有九個會反問你，儒教是什麼？孔廟是什麼？

    武協則又大不一樣。

    人家根本不要你的香火，他們開設武館，和電視台合作，和體校合作。

    和平時代，運動員就是一個國家展示肌肉的存在。

    所以武協不需要做什麼，就能活的很滋潤。

    但是道門呢？

    除了茅山，龍虎山這些你一提，大部分都能說出一二的地方外，其他地方，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完全沒人關注。

    樓觀台這樣的聖地，萬壽宮這般的祖庭，閣皂山這種聖地，卻沒什麼人知道。

    當下浮躁的社會，誰還會閒的沒事，去花大把時間了解你？

    「可是……」法明道：「論經營道觀，我不如你。」

    陳陽道：「不一樣。」

    「陵山道觀有今天的成就，天時地利人和一樣缺不了，說句自負的話，就算是我，想要打造第二個陵山道觀，也基本不可能。因為該走的路，都被我走爛了，很難複製。」

    上真觀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他是想將上真觀打造成第二個陵山道觀。

    但事實卻是，上真觀的名氣的確得到了肉眼可見的增長，但增長有限。

    完全達不到當初陵山道觀的增長速度，以及高度。

    究其原因，陳陽也思考過。

    陵山道觀之所以能以恐怖的增速爆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各類的法會，以及結合了當時的網絡。

    還有就是，碰見了數年難遇的洪水。

    而且系統雖然嘴上說著一切得靠他自己。

    但道觀天然的加成，就足以讓陵山道觀與其他道觀區分開。

    陵山道觀的優勢，是任何道觀都難以比肩的。

    但是清風觀不同。

    清風觀建成也不過短短几十年。

    論底蘊，在陵山就是弟弟，連天后宮，天妃宮都比不了。

    也就只能和紫金山道觀比一比。

    可是論香火。

    整個陵山，在陵山道觀崛起之前，清風觀大概是制霸陵山的。

    清風觀的功德主，遍及整個陵山的三六九等所有階層。

    甚至，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功德主，與當地佛門的功德主是相互重合的。

    只憑著一點，當年宋靜微敢說清風觀是陵山第一觀，其他人還真沒什麼資格說什麼。

    而且宋靜微此人善於交際，與其他道觀之間的關係，也非常不錯。

    儘管清風觀家大業大，但也沒見有什麼人眼紅。

    法明接手清風觀時，陳陽甚至都做好準備，等他哪天開不下去了，接濟接濟他。

    誰想得到，他不僅沒有敗了這份家業，反而將其維持住了。

    這是相當不容易的。

    至少說明，法明從小跟在宋靜微身旁，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下，該學會的都學會了。

    「我可以向你保證，陵山當地的道觀，不會出現惡意競爭的現象。」

    「我不是擔心這個。」

    法明搖頭：「我只是覺得，我資歷不夠。而且，和他們直接談錢，是不是太俗了？」

    「俗怎麼了？」

    「站著賺錢不寒磣。」

    「至於資歷，我想不到有誰比你更有資歷，這不是恭維你，而是事實。」

    陳陽很認真的說道。

    法明意識到，他是真的認真的。

    於是點頭道：「什麼時候？」

    「明天。」

    陳陽道：「我已經向十三市的道協送去邀請函，定在明天中午，在陵山開會。」

    「好，我會過去的。」

    「多謝。」

    「應該的。」法明搖頭。

    陳陽待了一會兒後，便是離開了。

    明天的會議。

    主要是針對十三市道協的一場會議。

    除了江南省下的十三個省道協的會長與副會長之外，蘇會長四人，也在應邀之列。

    回到道觀。

    陳無我幾人已經回來。

    「邀請函都送到了嗎？」

    「送到了。」陳無我道：「告訴他們了，明天中午開會。」

    「聽說你把南山竹海道場，送給了軍部？」

    「嗯。」陳陽道：「不能什麼都不付出。」

    「這付出也太大了。」

    他們還是覺得，陳陽這份手筆，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只是和軍部交好而已，似乎不至於付出這麼多吧？

    「不大。」

    「一座道場而已，不算什麼。」

    陳陽說的輕描淡寫，幾人心臟都在抽搐。

    一座道場，竟然不算什麼？

    那到底什麼才算點什麼？

    不過對於陳陽來說，一座道場的確沒什麼。

    畢竟他可是擁有五座道場的男人。

    與此同時。

    雲台山道場發生的事情，也正以一股暴風之勢，席捲著江南道門。

    茅山道場得知此事，直搖頭。

    這個時候，鬧出這麼一檔子事情來，這是嫌事情不夠大？

    他們倒不是覺得，彭江江在雲台山道場自殺，對他們有什麼影響。

    只是覺得，周翀他們，不應該選擇這種方式解決。

    至少，態度上你得表現出誠意。

    而不是一味地去掩飾，去隱瞞。

    真把人家都當成傻子嗎？

    其他道場得知後，對周翀三人的應對措施，十分的不滿。

    同時他們也意識到，雲台山道場，要完了。

    而此事傳入普通的道觀耳中，氣憤要多與理智。

    「彭江江就不是人嗎？」

    「真搞笑，彭升道長也是邪修？我當時就在那裡，這件事情與彭升道長根本就沒關係！」

    「我與張富榮接觸過，此人心高氣傲，誰都不放在眼裡，但遇見同齡中的天才，又一副舔狗的作態，真叫人噁心。」

    「彭江江被逼死了？」

    當初前往舜山鎮的許多弟子，聽見這個消息後，都是一怔。

    旋即露出了愧疚之色。

    張富榮是帶頭之人，但除了張富榮之外，其他也有一些道士，曾隨著張富榮，共同展示過對彭江江的惡意。

    曲世平得知此事時，也唯有一聲長嘆。

    ……

    「陳道長，我有一個朋友，想來你山上取景，拍個古裝片。」

    彭強打來電話說道。

    換做以往，陳陽直接就拒絕。

    畢竟這事情以前發生過，最後鬧得很不愉快。

    但這一次，陳陽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告訴他，最近較忙，忙完之後再聯繫。

    晚上。

    清風觀。

    一個濃妝艷抹，風塵氣十足的年輕女子站在觀中庭院裡。

    他看著面前的法明，直接伸手：「給我三百萬，我以後再也不來找你。」

    法明沒有惱怒，他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這裡是我所有的積蓄，拿走。」

    「多少錢？」

    「七十三萬。」

    「不夠。」

    「那就走吧。」

    「你不給我，我以後天天來找你。」

    「隨便你。」

    「你不怕我把你對我做的事情告訴你們協會？」

    「去問問你父母，我怕不怕？」

    法明指著銀行卡：「密碼在背面，要就拿走。」

    蘇薇猶豫了幾秒，拿起卡就走。

    法明對著她的背影道：「我不欠你的，這是最後一次，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不然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蘇薇沒說話，直接就走了。

    當天夜裡，蘇薇走進一個喧鬧的城中城。

    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失魂落魄從這裡走出來。

    錢沒了。

    輸光了。

    ……

    一早。

    法明上山來。

    他看見道觀後面多了一座會議廳，暗自感慨，陵山道觀真是越做越大了。

    相比之下，清風觀雖然沒有大成就，一直維持著香火沒有減少，但實際上卻已經是退步。

    「來了？」

    「嗯，我接個電話。」

    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但是這個號碼，即使沒有備註，他也同樣記得很清楚。

    蘇薇。

    「餵……」

    「給我錢。」

    法明臉色一下沉了下來，他剛要發火，但立刻止住，沒有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我打個電話。」

    法明走到一旁，撥通一個電話。

    「警察通知你好，我要報警，昨天有人偷走了我的銀行卡，卡里有73萬……」

    掛斷電話後，法明才轉身走過來。

    陳陽把一切聽在耳中，好奇道：「你錢丟了？」

    「嗯。」法明頓了頓，說道：「蘇薇偷的。」

    陳陽張了張嘴。

    法明笑道：「我給她機會了，但她就是一個無底洞。我的生活已經重新開始，不能被她打亂了。」

    「只有我一個人來嗎？」

    法明移開話題，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們也快到了，先進去吧。」

    「不了，我去給前輩上炷香。」

    沒有讓他們等待太久，陸續的開始有人上山。

    十三個市的道協會長，陳陽有十二個都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抵達山上，已經接近十點。

    正是道觀人流量的高峰時刻。

    看著排成隊進入道觀上香的遊客，以及道觀之外前來觀賞遊玩的遊客，這些都對他們產生不小的衝擊。

    尤其是與自己的道觀一經對比，這份衝擊愈發的大。

    中午飯在道觀吃的。

    當他們嘗了道觀的飯菜後，心中都是驚訝的。

    其中連道士都算不上的一些副會長與會長，驚訝於這些才要的美味。

    而有道行在身的會長們，則是驚訝於，這些菜竟然蘊含著一絲絲的靈氣。

    普通人只能體會到菜餚的獨特美味，卻極難察覺這一點。

    但是他們能夠輕易的察覺到。

    他們心中好奇這些菜的來源之餘，對第一次見面的陳陽，也多了幾分好感。

    第一次見面，就拿出這樣的菜餚招待他們，規格可謂不低。

    這一桌菜，單論價值，恐怕是一個天文數字。

    中午的回憶定在十二點半。

    吃完飯，已經接近十二點。

    而蘇會長四人，還沒到。

    直到十二點二十分，他們才上山來。

    雖然沒有像上次那樣故意拖延時間，但卻是刻意卡著點的。

    「陳會長。」

    四人與他打了一聲招呼，便是徑自走進來，尋到空位坐下。

    沒有與其他人打招呼的意思。

    陳陽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又看著四人，心中冷笑。

    這四人，情商真的低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竟然還跟自己玩這一套。

    「謝謝各位前來。」

    「我擔任會長還不久，今天請各位過來，一是與各位認識一下。其次，也是通知一些事情，以及提出一些建議，大家相互交流。」

    陳陽說道。

    眾人點頭。

    大部分人對陳陽都沒有意見。

    因為他們平日裡的工作，與陳陽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以前明一三人擔任會長時，與他們之間的聯繫也很少。

    而且有些地方的道協，會長與副會長的組成，並不都是道門的弟子。

    其中有不少，都是類似馮亥生這樣的人。

    只是有一個道士證書，除此外與道門之間的關係，並不大。

    甚至他們平時做的一些工作，都與道門沒什麼關係。

    這種站在道門的位置，卻利用會長身份去做其他事情的現象，也不算少。

    也是陳陽這一次需要說明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

    「以後，我的辦公地點，就在這裡，陵山。」

    「各位以後有任何需要經過我批覆的事情，就前來這裡找我。」

    這時，門外忽然有腳步聲響起。

    小景走到門外，向裡面望了一眼。

    陳陽見她似乎有事，詢問道：「怎麼了？」

    小景道：「有人要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