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光輝難得休息。

    他的工作，其實大部分時間很清閒。

    時間自由度非常的高。

    但突發事情也不少。

    比如現在。

    他好不容易休息了，約了釣魚群里的朋友去釣魚。

    剛剛把椅子撐開坐下，魚餌還沒拋出去，電話就來了。

    他聽著手機鈴聲響起，還沒拿出來，就先嘆一口氣。

    拿出來一看，果然是部門打來的電話。

    「餵……」

    「剛剛買到一條消息，出事了。」

    ……

    聞紫元看著到賬的簡訊，露出滿足的笑容。

    「還錢？」

    「在我聞紫元這裡，沒這個先例。」

    「大不了以後別見面了。」

    他拿出手機買了張車票，安檢後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焦急的女孩聲音。

    「聞大哥，那個東西又出現了。」

    聞紫元笑容溫和道：「別怕啊，哥哥今晚就回去，你們放學了就回家，不要到處亂跑知不知道？」

    掛掉電話，聞紫元笑容一收，嘴巴動了動：「草。「

    一個旅客跟他擦肩而過，沖他問道：「你罵誰呢？」

    聞紫元停下，扭頭看去，冷著一張撲克臉：「罵你，不爽？」

    旅客感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心裡握草，臉上笑嘻嘻：「沒，很爽。」

    ……

    陳陽的手機響個不停，崔光輝打來的。

    一開始沒打算接，可這傢伙一直打，照死打。

    「我有事，不方便接電話。」

    「道長，你在哪裡？」

    「不方便說。」

    「你是不是去雲夢觀了？」

    陳陽坐在出租車上，往外面看了一眼。

    這件事情，97號部門知道，有點奇怪。

    他們一直盯著自己？

    還是誰告訴他們的？

    要不然，自己和知夢之間的事情，完全跟他們扯不上關係，他們多管什麼閒事？

    「貧道去哪裡，需要對你們匯報？」

    崔光輝道：「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哎，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去雲夢觀，是不是找茬的？」

    「是。」

    「……能和我說一下，你打算怎麼找茬嗎？」

    「抱歉，不能。」

    「那…」崔光輝退而求其次：「會死人嗎？」

    「不知道。」陳陽道：「還有事情嗎？沒事掛了。」

    「道長，別掛，喂，餵……嘟嘟。」

    崔光輝正開車往中州趕，他釣魚的地方挨中州不遠，可開車也得一個多小時。

    而且，他剛剛還有很多話沒說呢。

    再打過去，陳陽直接掐掉。

    「尼瑪，我是友軍啊！」

    無奈的喊了一句，崔光輝打回去：「領導，你給中州那片區的同志說一聲吧，讓他們去雲夢觀，我這邊趕過去最快也得一點鐘。」

    「對了，一定告訴他們，語氣要溫和，不要跟陳道長起衝突，陳道長吃軟不吃硬的。」

    ……

    雲夢觀，如今只剩下兩個人。

    住持知夢，監院知行。

    這兩人是本家兄弟，幹過不少缺德事。

    現在想金盆洗手，把自己洗白白上岸。

    道遠從醫院趕了過來，滾著輪椅，進了道觀。

    「師傅。」

    道遠問：「師兄還沒回來呢？」

    知夢道：「路上了，就快到了。」

    知行道：「趕得及嗎？」

    「晚點也沒事。」知夢笑容淡定，這也讓兩人懸著的心放下了。

    陸陸續續，開始有人出現，並走進道觀。

    「上安縣舜山觀，彭升。」

    「同舟練山觀…」

    這些道長們走進來，自報家門。

    為何前來？

    自然是因為昨天那封信。

    幾乎都是沒什麼名氣的小道觀，一個個道長，論道行也沒幾分。

    但勝在年紀大，修道時間長，輩分高。

    雖然道行一般，甚至也就是剛剛入門的地步，但不妨礙他們有一顆除魔衛道的心。

    三十多位道長，幾乎都是一人前來。

    小道觀，沒多少弟子。

    就算有，也得留下看道觀。

    大部分還是過得比較寒磣的，有幾個道長的道服，都縫補過。

    但每個人的腰杆都挺得筆直，黝黑皮膚下，一雙眼睛綻亮。

    能守住道觀這麼多年，這些道長，心智都遠比一般人更堅毅。

    大部分道長所在的道觀，幾乎都是在偏遠的山區里，也有一些是在遠離縣城的鄉村山上。

    這類道觀，常年沒有遊客，更不要說香火。

    將道觀維持下去，靠的是心底那份對道的堅持。

    這類的老道士，才是現存最多的群體。

    他們沒什麼道行，懂一些符篆之術，懂一些驅鬼超度的流程。

    大部分時間都是給附近的村民做身後事，或是哪家喬遷，坐坐法事。

    再或者替人選墳之類。

    至於看手相這種事情，他們則不怎麼做。

    主要還是不懂。

    術業有專攻。

    他們入門就不是走的這一派，哪能亂忽悠人。

    但也不能因為他們沒什麼名氣，沒什麼錢，而瞧不起他們。

    相反。

    他們這股對道的敬畏，近乎無欲無求，無痴無嗔的修道心念，讓他們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

    每年舉辦的大型道教盛會，他們都會參加。

    且在盛會之中，沒人會怠慢。

    便是明北余靜舟遇見了，也持平輩禮。

    沒有誰看不起誰，只有自己看不起自己。

    畢竟，道行並非是衡量地位的唯一標準。

    「知夢感謝各位道長能夠前來。」

    知夢親自將一張張太師椅搬過來，諸位道長一一落座。

    相比知夢這一身只用肉眼看，就能看出是高檔面料的道服，這群道長的衣服，與之相比如米粒與皓月。

    但這群道長，雖衣著簡譜，卻乾乾淨淨，十分利索，自由一股精氣神。

    如此這般，知夢坐在其中，反而顯得輕浮。

    但沒人在意這些。

    「知夢住持，你的信，我收到了。」

    已過花甲之齡的彭升道長，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大。

    銀髮有些散，皮膚黝黑，身材幹瘦，且只有一米六五左右。

    他說道：「信中的內容，如果屬實，今日陳玄陽敢來找你麻煩，我彭升第一個不饒他。」

    知夢表情嚴肅：「彭升道長，我在信中所寫，一字字，一句句，絕無半點虛假。若有欺騙諸位道長，我知夢，活不能入道門，死不能入酆都，子孫後輩，世代為奴為娼！」

    他突然發了這麼狠的毒誓，反倒讓彭升面帶歉色：「知夢住持言重了，是我多嘴。」

    知夢嘆氣道：「我自然理解諸位道長，畢竟，信里內容是我一家之言。但諸位道長大可放心，我知夢絕不是那種滿嘴謊話之人。陳玄陽今天就來，等他來，諸位道長可讓他與我當面對質。」

    眾人微微點頭，心中已經完全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