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觀最終還是沒有道歉。

    今空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的，直接在微博上放狠話。

    但通天觀卻不能道歉。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通過官方微博來說出的話。

    「你去一趟關朝山，給今空真人道個歉吧。」觀棋很無奈的說道。

    「要去你去，我不會去。」

    南崖真人陰沉著臉道：「他今空算老幾？拿輩分壓我，你看我理他嗎？」

    觀棋皺眉道：「誰要你插手這件事情的？惹了一身騷，還指望我給你擦屁股？」

    「我沒讓你給我擦屁股，你可以不管，我自己會解決。」

    「南崖，你不要任性。」

    「我要休息了，請回。」

    「你……」

    「你去告訴今空，他要來就來，他來拆我道觀，我就去陵山道觀，找陳玄陽麻煩。」

    「胡鬧！」

    觀棋呵斥：「你是什麼身份，陳玄陽是什麼身份？你真一點臉也不要了？做錯了事情，還不反省？」

    「知夢是我弟子，他陳玄陽當著我的面，殺了他，我就該看著他殺？」

    「那你為何不阻止？」

    「我…」

    南崖忽然說不出話。

    關於劉二三等人的事情，他沒說，誰都沒有提起。

    別看他嘴上叫的凶，真要讓他去找陳陽的麻煩，他心裡反而有點打鼓。

    那五個人，看上去很年輕，穿著很普通。

    完全沒有修道人的氣質。

    可就是看上去如此普通的五個人，卻讓他有一種面對不可攀登的高山的仰望感。

    南崖真人閉嘴不說，轉身進了道觀。

    總之，道歉是不可能的。

    登門去賠錯也不可能。

    他不在乎知夢死活，但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這個頭，也休想要他低下去。

    修道不是一味忍讓，他自認，自認此事因陳陽而起，而非知夢全錯。

    何況，就算是知夢的錯，什麼時候輪得到他一個小輩僭越出手？

    他可曾將我南崖放在眼裡過？

    觀棋站在門外，說道：「南崖，這是你與今空一脈的矛盾，通天觀不會幫你。何況…你本就不是通天觀弟子。」

    久久未有南崖的聲音。

    觀棋轉身離去。

    他走遠了，來到一顆千年蒼柏下，撫摸著經過千年，依舊存在的大樹。

    南崖真人，師承一散修道長。

    有道心，有悟性，經文讀幾遍就通。

    也有耐心，毅力，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從未斷過。

    莫看他年長，一身外家功夫可隻身搏虎豹。

    內練一口氣，也能龜息綿延，御氣百米。

    功夫雖沒能到那冰肌玉骨之境，道心也沒能踏入清靜之門，但若真要論一論，稱一聲道門大宗師，夠資格。

    但品格上的劍走偏鋒，註定他生前死後都無法享有這一譽稱。

    幾十年前，他來這裡，觀棋供他一塊地，道觀也是他自己蓋出來的。

    是簡陋了點，但勝在結實。

    這麼多年，颳風下雨打雷，也不見道觀倒塌搖晃。

    就是有些破舊，質量卻是很好。

    觀棋偶爾也提起過，讓他拜入通天觀。

    南崖自己不願意。

    再問原因，說什麼習慣了無拘無束，不想有個拖累。

    修道又不是修佛，就是入了宗派，哪裡談得上拖累？

    這是現代社會，又不是打打殺殺的舊世界。

    縱然他也知道，浮於表面的和平並不是真的和平，也有精怪惑亂人間。

    但大環境下，一切都很和諧。

    山裡的生活總歸大部分時間是平靜的。

    他們經歷過動盪不安的社會，才有了如今難能可貴的和諧。

    便是再有精怪，也都是年輕弟子的天下了。

    「他非通天觀弟子，真人若要找他，就去找他，與通天觀無關。」

    觀棋打電話說道。

    他不想多管觀棋的事情。

    既然他願意跟自己分的這麼清楚，那就分清楚一點。

    通天觀的弟子沒那麼多閒心思沾染這些凡塵俗事，有這時間不如多念幾遍道經，去山上尋點珍草名藥。

    「我明天就去，讓他別亂跑。」

    「你也把心放回肚子裡，我嘴上說著要拆，不會真拆。最多就是把他狗腿子打斷，你也別怨我手狠，他做的事情，我就是廢了他，道門也沒人敢說我做的過分。」

    觀棋道：「我明白，謝謝真人。」

    今空真要弄，能把知夢的屎盆子扣他腦袋上。

    而且知夢做的這些事情，南崖真人未必就不知道。

    知道還沒有作為，這師傅做的真不稱職。

    ……

    第二日，道觀正常開觀。

    遊客，卻忽然少了很多。

    雖然道觀沒有繼續請假，但連續請了三天假，很多人以為今天也不開觀。

    陳陽只好發了一個開觀的通知。

    順便看一下上條微博的評論。

    網友可不知道天妃宮跟陳陽之間有什麼矛盾，但連人被打的照片都發出來了。

    不管陳陽文字發的多麼和諧，還是有很多網友猜測兩家道觀是不是內在不和諧。

    只要道觀開觀，就少不了純狐雙夫婦的影子。

    陳陽真羨慕他們，夫唱婦隨，還很有錢，不用煩惱生活的柴米油鹽，想幹啥幹啥。

    午飯休息時，陳陽打開手機，一點開就是99+的消息。

    仁平：「玄真，通天觀昨晚沒道歉，今空師叔今天去崆峒山了嗎？」

    玄玉：「仁平，不是一個輩分別亂喊，你比我還小一輩，你見我都得喊師叔。」

    仁平：「滾！」

    妙法：「隔山不論輩，我們論我們的，表達出尊重即可，你別在這帶節奏。」

    杜長恆：「玄玉，我還沒跟你打過，有機會我們切磋切磋。」

    仁平：「玄玉，我們似乎也沒打過，下次見面，我讓你一隻手。」

    玄玉：「先把玄陽打敗了再來跟我說話。連我師弟都打不過，就別來挑釁我。一群辣雞！」

    群里頓時安靜下來，沒人吱聲了。

    這種話題，一旦提到陳陽和玄真，就會變成一個非常尷尬的事情。

    陳陽：「玄真，師兄，今空師叔真的去了嗎？」

    玄真秒回：「今早出發的，師傅跟師叔一起去的。」

    「今文師叔也去了？」

    玄真淡淡道：「他擔心師傅怒氣上來，把南崖殺了。」

    陳陽：「……」

    仁宇：「今空師叔，這麼暴躁的嗎？」

    杜長恆：「有時間，我一定去關朝山拜訪今空師叔，希望今空師叔可以指導我一二。」

    玄玉：「來白雲觀，我指導你們這群辣雞。」

    一句話，引爆大戰。

    陳陽看著他們罵的挺凶，順手把法明拉進來了。

    然後關掉手機，出門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