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低眉看他，嗯了一聲。

    顧明坤不明白他這一生嗯是什麼意思。

    心裡慌措難安。

    「顧景文死了。」

    玄真忽然說道。

    顧明坤表情不自然道：「道長…」

    玄真打斷他：「你想死嗎？」

    半天，顧明坤搖頭：「不想。」

    玄真問：「誰讓你們過來的？」

    顧明坤道：「是我主動聯繫白雲觀……」

    「好了。」玄真見他不說實話，道：「帶你妹妹去樓下，等我。」

    「道長，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九霄宮。」

    「我不去。」

    「咔！」

    他剛說完，玄真忽然伸手卡住他的脖子，兩步上前。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對著自己衝擊來，接著自己的身體就撞擊在了牆壁上，雙腳離地，快要呼吸不過來。

    「我叫你去，你就去，別跟我討價還價，明白嗎？」

    玄真冷淡說道。

    卡住他脖子的手臂，肌肉幾乎要將白色襯衫撐得爆炸。

    「哥！」

    顧子瑛跑過來，看著玄真西裝暴徒一般的將顧明坤抵在牆上，嚇得兩腿發軟。

    玄真收回手，冷冷道：「去樓下等我，別讓我說第三遍。」

    然後轉身離開。

    兩分鐘後，他來到酒店另一層樓的房門外。

    他剛剛出現，立刻有人走過來，擋在他面前。

    「什麼事情？」兩人警惕道。

    玄真看了一眼，這兩人穿著普通，但昂首挺胸，有一股軍人的味道。

    「貧道玄真，白雲觀弟子，奉師門之命，帶蔣談秋去九霄宮。」

    道士？

    兩人眼神古怪。

    這個大塊頭，是特麼道士？

    沒搞錯吧？

    這種爆炸的肌肉，說他是健身教練都沒人懷疑。

    「抱歉，我們沒有接到通知。」兩人搖頭：「請你離開。」

    玄真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走廊的監控，忽然出手，在兩人後脖頸處寸力一切。

    兩人頓時兩眼一翻，身子向後軟了下去。

    玄真扶住兩人，從身上搜出一張房卡，推門進去。

    這是一間套房，蔣談秋坐在輪椅上，一個人望著落地窗發呆。

    即使玄真進來，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將兩人隨手丟在地上，玄真走過去，居高臨下道：「你還活著，我很意外。」

    蔣談秋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要殺我嗎？動手吧。」

    玄真搖頭：「我不殺你，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

    蔣談秋全程沒有反抗，興許知道反抗也沒用。

    又或者，他也想知道，玄真要帶自己去哪裡。

    玄真推著輪椅出門，下樓到大堂，看見顧明坤正在打電話。

    顧明坤看他來了，趕緊低聲說了句「他來了」，就匆匆掛斷電話。

    玄真沒問，冷聲道：「跟上。」

    出門，將蔣談秋丟進後座，顧子瑛也坐在後面。

    「蔣叔…」

    「沒事的。」

    蔣談秋笑的雲淡風輕。

    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他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

    玉成子正在講經，行風的手機響了。

    他臨時離開，接了顧明坤的電話。

    接完電話，他臉色有點難看。

    玄真把人帶來九霄宮？

    他要做什麼？

    他有些氣憤，撥通李團長的電話。

    將事情告訴李團長後，行風坐了回去。

    李團長說了，待會過來。

    穹山距離茅山不遠，或許玉成子經沒講完，李團長就來了。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件事情只有三個人知道。

    這三個人都不會供出來的。

    ……

    「你讓玄真抓人的？」

    車子上，李團長問道。

    陳陽道：「我說了，今天我會讓你知道，我師兄是清白的。」

    李團長問：「你要怎麼做？能不能跟我說說？」

    陳陽搖頭。

    李團長道：「玄陽，我年長你，托個大。算李叔求你，可以嗎？」

    「抱歉。」陳陽道：「李團長，你想知道，就儘早送我過去。我師兄的脾氣，比我還要差。」

    他看著窗外緩慢掠過的景色，心裡也是有些不舒服。

    恐怕等明北他們趕到九霄宮，他都還沒到。

    這種車速，沒有三四個小時，根本就到不了。

    李團長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對司機道：「去部署區。」

    司機應了一聲，換了一條車道，向著相反的方向開去。

    陳陽問：「李團長，什麼意思？」

    李團長道：「你不是想快一點嗎？我也想快一點。車子太慢，我用直升機送你過去。」

    「今天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也跟你攤開講明白。」

    「行風真的死了，我不會找你麻煩，因為這是道門的事情，軍部不插手。」

    「但若是因此引起相應的麻煩，牽扯到軍部必須插手管理的地步，你也別怪李叔不講情面。」

    「而且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今天真的殺人，有生之年，你與道門真人無望。」

    「我不希望你後悔。」

    李團長認真的說道。

    陳陽微微一笑：「多謝，李叔。」

    他自然聽得出來，李團長是在勸他。

    將這其中利弊說的清清楚楚。

    他又何嘗不知這其中利弊呢？

    可就是知道，他也必須這麼做。

    背負罵名也無所謂。

    不做真人也無所謂。

    十點鐘。

    有車先後停在茅山腳下。

    明北等人，從車上下來，領著一眾道長與弟子們，向著山上走去。

    眾人神情各異，時而回頭看去。

    似乎不希望看見陳陽出現。

    若是同行，陳陽此刻應該來了。

    可他還沒出現。

    希望李團長能夠勸下他吧。

    十點十五分。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山腳下。

    玄真幾人下車。

    推著輪椅，向山上走去。

    而此時，九霄宮內。

    玉成子剛剛講完，微笑看著眾人：「各位不要拘束，談經論道，有什麼不解，說出來。理越辯越明，道越論越清。一個人冥思苦想，容易走岔路。」

    「真人。」

    一名年輕的弟子問道：「《道德經》中的道，究竟是什麼？我熟讀經書，卻終究不解其意。」

    玉成子剛要開口說話，忽的眼皮輕抬，向外看去。

    一群人，從外面向這邊走來。

    腳步聲漸漸清晰了，眾人也是察覺到，回頭看去。

    「那是明北道長？」

    「靜舟真人也來了。」

    眾人輕咦，顯得很是驚訝。

    南崖表情淡然的掃過，沒有見到預想中的身影，微微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