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強的話，讓陳陽一怔。

    找到了？

    陳陽問：「有照片嗎？」

    彭強道：「有，你等一下。」

    電話沒掛斷，陳陽打開微信。

    楚清歌問道：「下一站去哪裡？」

    她已經習慣跟著陳陽過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了。

    或者說，她比陳陽更早習慣這樣的生活。

    「等我一下。」

    陳陽輕聲道，這時，手機微微一震，照片發來了。

    他點開圖片，放大。

    圖片上是一個冊子，可以看出，這張冊子很精緻。

    冊子呈展開狀，上半頁的篇幅是一把長劍，根據劍柄與劍身的比例，大約可以計算出，這把劍大約在一米二三左右。

    劍身上有一條龍形紋路，從劍柄處一直延伸到劍尖。

    相當的精美，栩栩如生，好似如一條活著的真龍。

    陳陽甚至從這條龍形紋路的雙眼中，看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說它是一件藝術品也不為過。

    他再向下看，冊子下面還有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介紹。

    「龍紋劍，唐代李淳風分金定穴之風水寶劍，有古籍記載，李淳風曾有劍三柄，分別為天、地、人三劍。此劍，便是天劍。」

    「龍紋劍保存完好，根據碳十四檢測，此劍確定為唐代出品。」

    「且根據多部古籍，以及李淳風生平往事記載，也確有此劍。」

    「此劍來源於古老而神秘的華國……」

    陳陽看的目瞪口呆。

    這特麼，什麼情況？

    他確定，這把劍，的的確確就是那天在武當山上，看見的那把劍。

    就是楚清歌的劍。

    可是現在，這把劍怎麼回事？

    「小強，這是什麼情況？」他問。

    彭強道：「蘇富比的拍賣會拍品，我偶然看見的，就告訴你了。」

    拍賣會……

    這特麼，見鬼了。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楚清歌，心裡暗想，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的劍即將面臨拍賣，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這劍也真夠賤的。

    為了躲避楚清歌，居然自己跑去拍賣會，自己賣自己？

    都是什麼騷操作。

    「拍賣價多少？」

    「沒有拍賣價這一說，只有起拍價，起拍價是五千萬。」

    「多少錢？」

    「五千萬。」

    彭強道：「因為這是李淳風生前用的劍，很多富商都蠻感興趣的，上一次佳士得在紐約舉辦的春季拍賣會，有一件李淳風的推背圖，賣出了天價。」

    陳陽道：「這劍不是李淳風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彭強道：「道長你怎麼知道？」

    陳陽道：「劍的主人我認識。」

    彭強道：「那…要不然我把它買下來？」

    五千萬的起拍價，按照正常拍賣程序，大概能在七八千萬成交。

    但這不是確定的，也可能最終成交價會破億。

    這些都說不準的。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就是，幾千萬，和破億，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在他面前，錢算什麼？

    「先等等，我回頭給你打過去。」

    掛掉電話，陳陽看著楚清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告訴他，你的劍，自己跑去拍賣場，把自己給賣了。

    寧願賣了自己，也不要你。

    這真的很打擊人。

    「楚道長……」

    「嗯？」楚清歌道：「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陳陽搖搖頭：「那個，你的劍，找到了。」

    「真的？」

    楚清歌臉上露出少女般的雀躍歡喜，忙問：「在哪裡？」

    陳陽把手機遞給她。

    楚清歌看著屏幕上的劍，一眼就認出來。

    這就是自己的劍。

    它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能認得出來。

    絕對是它，錯不了的！

    「是它，它在哪裡？」

    楚清歌沒想到陳陽居然真的幫自己找到了。

    她也是走投無路，才跟著陳陽。

    若不計算這八年為提名之事而下山，以及偶爾應同門的請求，下山去斬妖，或是護送弟子。

    她真正意義上上一次下山，還是上個千禧年。

    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甚至不如一個五歲的小孩。

    好在學習能力快，接受能力也夠快，見到自己不了解的東西，也不至於大呼小叫。

    雖然心裡覺得很驚訝，但看多了似乎也就是那樣。

    飛劍跑了，她也想不到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尋找到。

    於是跟著陳陽一天天的到處瞎跑。

    這十幾天，她沒有再提過飛劍，但心裡心心念念都在想著這件事情。

    突然峰迴路轉，飛劍真的被找到了。

    有照片為證。

    「在……」陳陽難以啟齒道：「拍賣會場。」

    「拍賣會？」

    「這是什麼東西？」

    陳陽邊走邊說，用了二十分鐘，向她解釋了拍賣會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陳陽道：「這把劍目前估值五千萬。」

    楚清歌：「？」

    陳陽見她又陷入沉思，問道：「你們仙人洞有錢嗎？有錢的話可以讓他們給你打過來，或者，仙人洞以後有拆遷的可能嗎？」

    楚清歌道：「沒錢，不拆遷。」

    陳陽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很想告訴她，你這輩子可能都要與這把劍無緣了。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楚清歌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把劍居然如此陰損，竟用這種方式來逃避自己。

    「咔咔！」

    她拳頭握緊，噼里啪啦。

    陳陽乾咽著口水，覺得此刻沉默是最好。

    楚清歌問：「如果我想在短期內籌夠這筆錢，需要做什麼？」

    陳陽遲疑著小心翼翼道：「……做夢？」

    楚清歌：「……」

    「噼里啪啦！」

    另一隻拳頭也發出了憤怒的聲音。

    「咳咳。」陳陽趕緊道：「你別生氣……」

    「我沒有生氣。」

    可是你明明在生氣啊。

    五千萬，這是一個她難以企及的價格。

    「我可以幫你買下來……」

    「不用。」楚清歌搖頭：「方便告訴我拍賣會的地址嗎？」

    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陳陽連忙道：「你千萬不要衝動，世俗是有法律的。」

    他慶幸自己剛剛沒告訴她搶銀行也比較快。

    「我不會衝動。」

    「我想去看一看。」

    楚清歌很冷靜，可陳陽覺得她現在一定是很不冷靜的。

    任誰遭遇這種事情，都不可能冷靜。

    明明就是自己的劍，卻要額外花五千萬。

    哦不，可能更多的錢，去重新買下來。

    這換做誰也不可能接受。

    至於拍賣會關於這把劍的介紹，說白了就是包裝。

    謊話說了一百遍就會變成真的。

    兩年前達芬奇的《救世主》名畫，可是拍出了接近三十億的天價。

    最後卻爆出來是一幅假畫。

    假畫為什麼還會有人堅信不疑的賣？

    不還是因為包裝的完美麼。

    各種引經據典，各種資料側面證明。

    一如今天的劍。

    明明就是楚清歌的劍，硬是變成了李淳風。

    陳陽絲毫不懷疑，李淳風如果還活著，楚清歌一定會質問他，我的劍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

    你給我一個解釋。

    「那你去……是幹什麼？」

    「去看看。」楚清歌抿了抿嘴唇：「這把劍是我的，我就是拿來劈柴，也不能被別人買走。！」

    五千萬的劍，用來劈柴，可真是奢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