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事同相不同

作品:《釋靈逸志

    <>很久之後,柳相的身子才微微一動,腦袋也跟著左右一晃,情不自禁的砸吧了一下嘴,緊跟著咽了口水。

    直到這時,柳相才徹底回過神來,他的身子晃動之後便又安靜了下來,就像被誰施了定身咒一樣,柳相的意識此刻無比清明,腦海中回憶著剛才的事情。

    很多細節他已經不記得了,但有兩樣柳相的印象卻無比深刻,第一就是柳相感受到的那風,當時他離那風還有一段距離,而且那風似乎還在有意躲著他。

    儘管如此,柳相從未見到過如此厲害的風,柳相已經生活了幾百年了,不說什麼都知道,也經歷了很多的事情。

    這麼多年來他見識過很多的風,無論是在自然之風,還是人力所為之風,無論是海上之風,還是陸地上的風,就連鬼王妖道,魔神聖賢之風他也見識過。

    無論它們是給人以陰寒,還是給人以溫暖,無論是讓人心曠神怡,還是膽戰心寒,從來沒有任何一種風是像今天這樣的。

    它所呈現出來的威力是無法用語言來感受的,任何事物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若是被此風颳到,生死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一切都歸於機緣。

    第二就是後來的那雷電,如果說風給人的震撼是外部的,那雷電給人的感覺則全部由心裏面生成,那種感覺就是從心靈的最深處深處一種無法言語的不舒服,瞬間漫布全身,明明能感覺的到,卻沒有一點辦法。

    這種感覺深深的印到柳相的腦海里,此刻想起來還有一種不寒而慄的衝動,柳相再次咽了一下口水,活動了一下脖子,這才想來昆來。

    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山洞周圍一片安逸,洞口上方的一根茅草還在隨風來回的飄動,光看這一點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軌跡。

    柳相心裡想著要去看昆有沒有什麼事,他心中迫切的這樣想,身體卻始終都沒有動一動,柳相不斷的告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昆曾說過天劫就是很短的一個時間斷,一眨眼就過去,儘管如此柳相還是不敢輕易進入山洞。

    此刻的山洞對於柳相來說就是一個猛獸的大嘴,正大開著等著他進去,山洞裡面的情況自然不容樂觀,柳相甚至能幻想出是如何的險惡。

    可是他又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如果昆需要什麼幫助的話,他現在進去還是提供一些,說不定還能救他的命。

    柳相轉念一想,又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任誰也經受不了剛剛的那些攻擊,昆現在一定凶多吉少,自己進去也於事無補。

    又覺的這樣也有些不對,他來這裡就是幫助昆的,此刻正是該他出手的時候,要不然自己在這裡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柳相在這樣矛盾的情緒中又呆了有些時間,還是沒有一個較好的答案。

    柳相的眉頭緊皺,雙手用力一拍,堅毅的點了點頭,應該進去柳相這樣想,只不過這話剛一說出柳相的氣勢就消耗殆盡。

    而在他決定的同時右腳不由自主的向前邁了一步,柳相心中一驚,表情也瞬間不安起來,這一腳完全是他無意識做出來的,當他的意識再次回來的時候,柳相再次矛盾起來。

    他心中還是很擔心昆的情況,可是他更擔心洞裡的情況,兩者綜合考慮他選擇在外面等,至少要等一下再說。

    可是現在既然邁出了第一步,就不好再收回來,即使周圍沒有什麼人在,也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正當柳相不知所措之時,他的左腳也跟著向前了一步,這是他潛意識裡的選擇。

    與此同時,柳相四下看了看,這一轉頭不得了,柳相赫然發現昆就在自己的左後邊很近的地方站著,這一眼讓柳相整個人都換亂了,險些摔倒,忙轉身一個健步走到昆面前問怎麼樣。

    柳相的臉上滿是關心之色,只是瞬間又變得有些不安,臉色也漸漸開始紅起來,柳相還沒等昆回話,就又說道:「我正想進裡面看看你,沒想到你先出來了。」

    柳相有些尷尬,目光有意無意的躲避昆的眼神,又猛然間想起一件事情來,臉色大變:「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我怎麼沒有看見。」柳相的語氣中滿是驚奇。

    昆正看著柳相,他的神情明顯有些疲憊,見柳相如此努力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眼睛微微一閉身子跟著前後晃了晃,柳相忙先前扶住他,避免他就此摔倒。

    昆一隻手扶著柳相的胳膊道:「沒想到會這樣厲害。」昆的語氣有些微弱,說過之後便閉上眼睛,胸口不住的起伏,柳相忙把他扶到洞口的石頭上坐下。

    昆的表現與柳相的所見所聞吻合,柳相也終於明白為甚叫天劫了,老天的力量在那一刻顯露無異,又豈是人力所能阻擋的了的。


    同時他也知道昆的這一劫算是度過去了,「那自己到時候能不能度過去呢」柳相下意識的想到,柳相有很多問題要問,他已經偷偷看了昆很多次了,昆還沒有恢復過來,柳相也不好開口。

    他不知道昆是怎麼躲過這劫難的,他迫切的想知道詳情,這樣才能儘可能多的做好準備,儘管他心裡清楚就算真的做好了準備也不會有什麼用,但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多做些,這是所有生靈最本能的反應,這是對生的欲望。

    又過了一段時間昆再次睜開眼睛,他的神色已經有了好轉,對著柳相笑了笑,說:「柳兄莫怪,不是我不回答你的問題,只是一時沒了力氣,再說你的問題一下就是三個,我倒不知道該回答那個了。」

    柳相命知道昆是在開玩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對柳相的問題昆倒真的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所經歷與柳相見到到完全不是一回事,可以說完全是兩個極端。

    他從體驗過如此舒服的情景,也從未有過如此安逸的感覺,當他意識到天劫要來的時候,便讓柳相出去。

    柳相剛離開,就有一股香風從洞口吹來,昆還沒有做出反應,就聞到一個沁人心脾的香氣,香氣瞬間蔓延了整個山洞,山洞也變得明亮起來。

    與此同時那香氣已經順著鼻子漫到身體的各個地方,每到一處就隨即生出一股暖流,能明顯感覺到暖流流動的痕跡。

    暖流所經之地,一股莫名的舒適感相應而生,那是一種很難言明的舒服,放鬆,安逸,喜悅,總之過去所有的興奮的情緒都感受了個遍。

    緊接著便有一股清風拂面,似有似無,若隱若現,它輕輕的擦過每一寸肌膚,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微微逗留,又瞬間出現在你希望在的地方。

    而後它便順著每一個毛孔,進入到身體最深處,那種似癢非癢,欲癢還休的感覺讓人慾罷不能,清風從外而內,香氣從內二外,二者在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相遇,便又生出了另外一種境界。

    那是比著安逸更高的層次,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什麼都具有,總之就是跟著你想擁有的而生,又引導你還沒有擁有的。

    這種感覺還沒有享受完,又隱隱約約聽到一陣悅耳的聲音,起先這聲音很小,輕輕裊裊,朦朦朧朧,讓你不由自主的去傾聽。

    接著便是輕聲細語,如泣如訴,每一聲都足以震撼你的心靈,每一下都足以跳動你的神經,每響一下都足以讓人心曠神怡,每動一刻都讓心如痴如幻。

    身體中的每個微小的空間都在跳動,讓人不由自主的熱淚盈眶,昆能感覺到那時的類是甜的,無論是眼睛看到的,鼻子聞到的,耳朵聽到的,身體感覺到的,每一樣都帶來無比的享受,彼此交織在一起,又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在那一刻昆從內心深處感覺到美好,正當昆好好感受的時候,突然又進入到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那裡什麼都沒有,卻無比巨大,整個心也是空空蕩蕩的。

    接著便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可是心確實滿的,什麼都不會想,什麼都不用做,完全進入了一種虛空的狀態。

    那是真的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與剛才的情景完全不是一個層次,如果說剛才那種是所有好的一面都達到了極點,所思所想所感都是頂點,所用的也是無比的快樂。

    那此刻就什麼都沒有,是一種極致的空,整個身體都與周圍的一切完全融合在一起,沒有自己,到處都是自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必有,因為你就是一切,一切就是你。

    用任何東西去描述都是多餘的,它就在那裡,看不見,摸不著,意識不到,但它確實真切的存在,昆就這樣靜靜的待著,時間仿佛靜止了,又好像在快速的流逝。

    那一刻昆依然超脫物外,無形無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多餘,好的壞的,喜的惡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多餘的。

    昆不知道在這種狀態下持續了多久,準確的說根本就沒有時間觀念,等昆再次擁有感覺的時候,身體各處猛然生出一股寒意,瞬間占據了整個身體。

    昆不知道它從哪裡產生的,想要抓住它卻無從下手,緊接著昆渾身上下都被冷汗充滿,也開始大口的喘著氣,力量以一種能感覺到的速度,從身體各個角落被抽走。

    那種感覺實在太過明顯,昆卻無法說出來,用一種最接近的比喻就是,如果昆是一池水的話,那一刻水就在快速的往外流,說不上來痛苦,只是極致的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昆根本沒有任何念頭去阻擋,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承受,這種狀態持續的時間很短,連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關於這一點昆心裡很清楚,可是卻感覺是經過了非常的長的時間,在那一刻兩種完全矛盾的事情同時出現,那種感覺帶來的衝擊是深入骨髓的。

    等一切都過去之後,昆還是保持剛開始的姿勢,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兩隻手都是麻木的,他想站起來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不僅如此當他用力的一瞬間,一股巨大的疼痛從腦海里直接沖了出來,昆險些栽倒,雙手扶著石頭,本能的大口喘著粗氣。

    要是再多一點,昆一定會昏過去,疼痛好像有自主意識一樣,剛好達到昆能承受的極限,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下來,等稍微好轉後,地下已經濕了一片,昆不敢再動,生怕再出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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