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差使

作品:《錦繡堆

    石媽媽其實想說就是大少爺知道了,也得感激,可想到老太太同樣不待見大少爺,所以只得中途改口了。不過不管她是個什麼意思,又或者話頭裡的那點子停頓是為了什麼,老太君可是不會多理會,她只要石媽媽心裡有數,幫著自己辦好了事情就成,其他的她多餘去管。

    不過石媽媽說的話,老太太聽了還是舒服的,遂笑了道:「就你話多,我也不求他們能感激我,自然也不圖謀那些個虛名,只要他們不怨怪我就算是好的了。」說到這,老太太想起大兒子同自己日漸的疏遠,她心裡到底還是有點黯然的,畢竟大兒子也是她親生的,可惜不明白自己這個母親待他的心,為了個李氏同自己鬧到今天,自己如此待李氏哪裡錯了,李家得罪的可是皇上,她們有什麼膽子能同皇上對著幹?

    這些事,石媽媽如何能不知,她自也是聽出了老太太的嘆息之意,不過這些不是她能置喙的,說到底最得老太太看重的可是她的陪嫁大丫頭如今的顧媽媽,對於這個局面,石媽媽其實還是蠻樂意的,她實在是做不來太過陰狠的事,這樣正好,風頭名聲好處都讓顧媽媽得了去,她只安穩為老太太看著府外各處的消息來往也就行了。

    看了看外頭的天光,石媽媽也不好跟著呆的時間過長,她可還記得剛才夏花的提醒,遂故意岔開話,笑了道:「老太太外頭也不早了,讓奴婢幫著將您頭上的首飾戴好可行?您可不能嫌棄奴婢的手藝,不然可是要被夏花她們看了笑話去的。」雖然一早兒的早膳老太太免了兩位兒媳的伺候,可一會子請安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省下的,這可是孝道,也是兩位夫人的臉面。

    老太太聽了這話,倒是笑了,點頭道:「那就賞你個臉面吧,回頭我在顯擺顯擺,你這師傅的名頭就更響了,不怕她們幾個不服。」事情說完了,她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石媽媽聽了笑著奉承了一會子,就幫著老太太梳好了髮髻插戴好了簪子釵環的,到底她也是梳頭出身的,雖然好久不梳了,可手藝眼光還在,老太太湊著銅鏡照了照,滿意地點頭道:「不愧是能當師傅的人,這髮髻梳的漂亮,簪子選的也好,這支點翠嵌紅寶石的花簪配上你梳的髮髻極是好看。」

    石媽媽見老太太是真心喜歡,心裡倒也高興,瞧著老太太也沒什麼事了,便笑著扶起老太太,湊趣道:「老太太能看上奴婢這粗鄙的手藝,奴婢也就放心了,再說了,也就老太太帶著這花簪才能顯出好來,換個人再在出不了這麼好的效果。」

    老太太知她是奉承話,可好話誰不愛聽,遂笑著拍了下石媽媽的膀子,嗔道:「瞧瞧,到底是做了多年的管事媽媽,話說的越髮漂亮了,哪裡還有當年那拙嘴笨腮的樣子,我看你誇我這老太婆是假,炫耀你自己的手藝才是真呢。」說完也沒容石媽媽辯,就衝著外頭揚聲道:「夏花可是在外頭?」

    老太太一喚,夏花知曉她們這是說完了話,忙挑起帘子推開門進了裡間,這一進來,果見老太太已經起身了,她忙笑著迎了上去,故意多瞧了幾眼老太太的髮飾和頭上插戴的一些首飾,真真是瞧著不錯,饒是她如今手藝越發精進,還是自嘆弗如,遂讚嘆道:「真真媽媽是雙巧手,我們竟是不能比上一零星的,可見老太太往日的頭髮竟是被奴婢這笨手給糟蹋了。」

    她這神情可愛,說的話也俏皮,不僅石媽媽聽了心裡熨帖,老太太也愛這熱鬧,遂笑著道:「你個猴兒,真是上臉了,奉承你石媽媽,也不怕老太太我發怒,合著你往日竟是糊弄我的。」

    夏花被老太太這一說,忙笑著討饒道:「老太太好歹饒了奴婢這遭,奴婢這手藝比之石媽媽是不夠看,可也是能給老太太長臉的,再著奴婢手藝雖有限,可勝在老太太天生麗質,自能襯出奴婢手藝的。」

    石媽媽瞧著夏花這討巧樣,好笑不已,雖知老太太不會真夠怪她,可感她剛才提點之情,再加之夏花也算是變相地誇獎了自己,讓她能在老太太跟前得臉,石媽媽只略一沉吟,便解圍道:「真真是老太太會調理人,這夏花丫頭,不僅人長的齊整,為人處事也處處周到,且她真心奉承老太太的這份心就難得。」


    老太太聽的石媽媽這份夸,自是歡喜,遂丟開了剛才的笑鬧,笑了道:「這下你可算是知道這麼多丫頭,我為什麼獨獨偏愛她了吧,這丫頭的好多著呢,但凡我想不到的,她竟是料理的妥妥的,半點不叫我操心,倘若離了她,我這屋裡還不知怎麼亂呢。」

    石媽媽知道老太太的屋裡雖說大丫頭有四個,可隱隱地眾人都以夏花為首,這些自是因為老太太更看重她些,誰知今兒一聽,盡不知老太太竟然如此信重偏愛夏花到這地步,如此一想,石媽媽不覺多看了夏花一眼,烏壓壓的頭髮襯得臉盤越發的白皙,雖算不上美艷可也清純俏麗,最是好在,人看上去溫婉可人,這樣的品格,若是不說,誰能想到只是個丫頭。

    不過石媽媽可是再外頭行走的,自然是知道點世情,這夏花即使是丫頭也是不礙的,不是有句話嗎,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憑著老太太的看重,這夏花日後的造化必定不差,自己日後還是要多交好交好她。

    如此一想,石媽媽趕緊湊著老太太的話,笑著奉承道:「老太太這話,奴婢看著也是呢,這夏花可是個伶俐人,不過這也虧得老太太會調理人,不然也顯不出夏花的好來。」她這是一下子奉承了兩個,惹得老太太開心地笑出了聲。

    夏花雖然知道這石媽媽這些話多半是為了捧老太太高興,可人家畢竟也順帶說了自己的好,她自然也知道石媽媽這是投桃報李,夏花看著她像是要有事出去的樣子,遂有心解圍道:「老太太多疼奴婢,這才如此說的,奴婢哪裡有老太太說的那麼好,這夸的奴婢臊的很,老太太可饒了奴婢這遭兒,別再同石媽媽誇了,最好是放了她家去笑,可別再讓石媽媽當著我們的面兒笑出聲來,那奴婢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老太太也有心讓石媽媽趕緊出去做事,見夏花這麼知事,不覺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道:「好了,好了,今兒你這也邪性了,往日不管怎麼誇你,都沒見你臉紅過,今兒還裝上了,石家的,你趕緊地走吧,沒得惹的夏花臊了。」石媽媽男人姓石,故而大家都喚她石媽媽。

    石媽媽確實是有點急著去二小姐院子裡,辦完了這事,她還要往別處去,她管著各處的消息來往,每日也是不得閒的,剛才覷著老太太難得興致高,這才不好立時說走的,如今老太太放行,她忙笑著告辭了出來。

    石媽媽這一出來,半點沒耽擱就準備往後園子小姐們的住處走去,這一段路還是有點距離的,因著老太太的福囍堂是離國公爺主院最近的院子,所以離後園子的小姐們的住處就遠了些,且二小姐住的院子又是後園子最偏的一處,從前頭的主院去二小姐處,得先繞過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的院子,再過了池塘才能到。

    因著要繞好大一圈,石媽媽就想著趁早起人少先去二小姐處,也好避開些人,這一來是她自己的私心,因著她知道這大小姐可是個難纏的,遇到她可得被煩一陣子,雖然自己是老太太身邊得用的老媽媽,多少能在主子們面前多得些臉,可再如何她也只是個下人,與有些驕橫的大小姐來說,頂多就是礙著老太太不敢呵斥罷了,該問的話,大小姐可是一句也不會漏了,這一來可就耽誤工夫了。

    再有石媽媽也是有點想留些後路的意思,她是在外行走的,見識自然是要比一般的後宅老媽子見識多些,就老太太所謀的,她自是知道的,可本心裡她覺得這事不靠譜,要知道即使礙著當年李家的事,國公爺不敢將爵位留給先頭李夫人生的三少爺可家裡還有繼夫人親生的四少爺呢,二爺家的大少爺是萬萬得不到這世子位的,二少爺是庶出就更不可能了。

    石媽媽可是知道,即使老太太心裡再如何籌劃,只要國公爺還在就不可能將爵位留給別人的兒子,所以她知道這國公府早晚還是大房的,她就算是忠心為老太太辦事,也不至於願意得罪大房諸人,更不想現在就讓人覺得她同二房走的近,所以她想避開二房的人。

    要知道去二小姐院裡的事,後頭還不知會引起多大的震動,這大小姐可是個會折騰的,石媽媽想著能避開還避開點好,只要後頭的事不牽扯到她就好,到時不管後頭出了什麼事,想來也就與她無關了,即使日後國公爺知道了也是遷怒不上她的,這麼一想,石媽媽恨不能腳下生風,兩翼生翅,一出了老太太的福囍堂,覷著估計自己即使真跑起來,老太太也不可能知道,也就放下心裡,快步往後園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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