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流言滿天

作品:《須彌三國志

    安寧仰頭,看子車騰一躍而上,將石門開啟。

    她這才知道,石室「仰止」之所以只有玉采和三才能夠開啟,因為它根本就是用鑰匙開的。鎖眼隱匿於「仰止」兩字之間,因字跡潦草,加之石室紋理粗糙,不易察覺。

    石門在「仰止」兩字之上,大小隻容一人附身而過,平日裡看去,只與那石室渾然一體。然而,本應笨重的石門,開與關時均無聲無息,可見設計得極為精巧。

    「安寧,你自己進去吧,我是司幽門的人,裡面的東西我都看過,就不隨你一起了。」子車騰縱身躍下,落地無聲。

    「騰叔,您在此處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做什麼去?」這種難堪的問題,大抵只有子車騰這種耿直人能問得出。

    「我去找個梯子。」安寧苦笑,自己若是有子車騰這這兩下子騰挪的本事,還不早就顛顛地跟著上去了。

    「……」

    子車騰屬風靈,修為已入化境。話說那靈力榜前十位,燧人氏就占了半壁江山,子車騰堪堪擠進一頭,屈居公子瑱之後。倘若單單按照榜單而論,九州之內,再無人在修為方面,能與子車騰成為敵手。

    只要是有空氣的地方,他便能一展身手。

    只見子車騰催動靈力,安寧被風旋托起,而後穩穩地落在石門之處。

    子車騰又將一什物拋給安寧,說道:「這是從裡面開的門的鑰匙,小心收好,否則在裡面爛掉了,這門也開不了。」

    安寧點了點頭,心中暗道:建這石室之人,好歹毒的心思。

    旁人琢磨個三年五載,或許會發現石室之外有一鎖孔,配有專門的鑰匙。但是誰能想到,即使僥倖進得了石室,沒有另一把鑰匙,也是有去無回。

    安寧蹲在門口,還在神遊,一會自己怎麼下去,出來時又怎麼上去,這石室無門無窗,子車騰為何沒給自己配備些蠟燭火把之類的,以便照亮。

    然而門關了,悄無聲息,安寧才發現,想什麼都晚了,然而想什麼,也都是多餘。

    門內有階梯,可以順著走下去。

    室內四壁塗有上等明珠打磨成的細碎粉末,徹夜通亮。

    安寧轉悠了一圈,發現室內只有密宗寥寥數卷,更多的,則是地圖。

    不知誰這麼有閒心,畫了這麼多地圖。小到宮廷別苑,街頭巷尾;大到城防建造,河川山脈,極盡細緻。安寧此前見過類似的地圖,是在外祖父軍營的沙盤之上,演武之用。

    安寧展開其中一幅地圖,畫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牛賀皇宮,每一棟宮宇,每一座園子,每一條路徑,甚至宮人私會的犄角旮旯,都無一遺漏。

    談到作畫,安寧很難不想到公子琰這個人,難怪他與長略看起來關係匪淺,司幽門到底是出了多少金銀珠玉,讓他作出這些畫來的?

    至於那些密宗,按國別、權位、人名排列,竟無一例外,都是九州十二國權貴的秘辛。

    換句話說,掌握了這些密宗,等同於掌握了九州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的,軟肋。

    安寧不寒而慄,心中起疑:她的師父,那個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毫無破綻的人,到底是誰?這胃口,也太大了吧。


    好在玉采不在門中,若是他知道自己洞察了石室之謎,可否還會與自己打著哈哈,師徒相稱?

    為了自己這條小命,為了好心帶自己前來的子車騰,安寧得出一條結論:此地不宜久留。

    她以最輕的動作,最快的速度翻閱,一心想趕在玉採回來之前,速速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留下蛛絲馬跡。但是,玉採去了哪裡,何時回來,她都不得而知。

    室中日月混沌,不知晝夜,安寧自小到大,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知道太多,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然而,那一卷卷密宗,卻像是誠心與安寧過不去,應有盡有,獨獨缺了一些尤為重要的人,譬如安寧,譬如玉采,譬如公子瑱,譬如公子琰。尤其是關於她母后有莘昭柔的那一卷,竟然是被人,拿刀生生塗掉的。

    這也太草率了吧!能做出這麼無聊的事情的,除了長略,安寧再想不出其他人。定是玉采授意他:毀了吧。至於怎麼個毀屍滅跡法,玉采並未多言,所以,就是安寧眼前看到的這樣,用刀塗掉。

    難怪子車騰這麼好心,安寧苦笑,決定這就出門,另做打算。

    所以,安寧前前後後,在石室中呆了三個晝夜。

    湊巧的是,玉采第五日才出現,一如既往,先往安寧的住所走去。

    然而並不湊巧,玉采未見到安寧,只是見到苑中灑掃得異常乾淨,花草擺放得尤為得體。

    這丫頭,難不成轉性子了?這句話從肚子裡轉悠到玉采嘴裡,就成了:「安寧呢?」

    「前幾日跟著子車將軍,去……去……」一個丫鬟膽子大,然而也只是比一般僕從大了一點點,所以話只說了半句,剩下的半句,留給玉採去猜。

    「去石室了。」話是玉采說的,不是問的,顯然早已猜到七八分。

    只見答話那丫鬟,頭是越埋越低,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玉采也不管她,轉身離去。一路上聽聞身後竊竊私語:

    「宗主這便走了?」

    「剛回來就走,安寧姑娘如果知曉,只怕要傷心了。」

    「那日之後,宗主再未來過。」

    「誰讓那小丫頭玩得那麼過火,袍子都扔出來了。」

    「也對,新鮮勁過了,來了也就打個照面。」

    ……

    玉采只覺耳根嘈雜,懶得理會,徑自回房去了。

    回房也不清淨。

    只見那日從亂墳崗回來的路上,自己披在安寧身上的袍子,被洗得乾乾淨淨,疊得仔仔細細,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落塌之處。

    「純鈞。」玉采喚來貼身僕從,詢問來由。

    純鈞只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玉采,從起初安寧與長略相好,玉采橫刀奪愛,到安寧扔袍子,而後演變為二人共寢,再到安寧失寵,到如今子車騰插入,玉采安寧雙雙情變……

    玉采閉目,低聲說道:「你們這些么蛾子,都給本座收斂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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