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耀幾句話說完了，規矩也算是定下了。

    鳳蔓在一邊聽著沒有什麼不妥，秦駙馬聽著更是好笑。這規矩怎麼聽都是偏著自己的，此時心中自信滿滿，臉上更顯得意。

    陌離笑意淺淺，神色淡然，就好像這次狩獵的比試與自己無關似的。

    直到皇上問他們二人有何意見時，陌離想都不想的搖頭，也是一臉的贊同。

    「好，都出去準備吧，一炷香之後各自出發，一個時辰為限。」皇上笑意與趣味都濃。這場比試被鳳耀鬧的好像個玩笑似的，怎能讓皇上不開心。

    秦駙馬在兵部任職，身邊除了「兵部十二騎」的好友之外，所帶的隨侍也都個個有馬，還都會武。

    再看陌離，他在禮部任職，雖然身邊也有隨侍，可都是文科出身。年紀雖都不大，但能與陌離一起騎馬奔走的不過六人。

    騎馬狩獵並不是只一人進山尋找獵物，必須有人配合，以二人的身份也需要有人隨侍。秦默在另外十一騎中挑了四人，又在隨侍當中挑選兩人作為幫手。倒是也沒有多帶人，與陌離身邊人數保持一樣，算是不占便宜。

    可是人都能看出來，秦默這邊真是人強馬壯，個個虎背熊腰的。

    而陌離這邊的人以陌離為首，翩然神采不輸，雅致清幽不減，倒不像是去狩獵，而是要去詩會的。

    鳳耀卻看不出一點擔心，只是在陌離出發前把一個水囊親自掛在陌離的腰間，用柔柔的眼神看著他，卻不說話。

    陌離一笑，原想要拉住鳳耀的小手，可周圍還有外人，不好唐突，只是柔聲說道：「一個時辰我就回來。還沒陪著耀兒用膳，你先吃些，別餓壞了自己。」

    「不離，小心點。」鳳耀聲音很輕。想了想欲言又止，但視線抬起，向著前方陌離將要去的那一片山林望去。

    「耀兒，我懂。」陌離說完這一句，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向暴雷走去。

    暴雷驕傲的樣子，把馬蹄踏的雷聲「隆隆」，見主人過來更是高聲嘶鳴，顯得神駿異常。

    早有人挑了幾把弓過來，送到了陌離面前，讓他可以隨意挑選。陌離逐一的看了看，最後選了一把極其普通的，背在身後。

    早有人在一旁搭起涼棚，皇上和馨婕妤都已經坐在其中，旁邊還有數位皇子相陪。見陌離與秦默上馬，皇上親自拿過桌上的小旗一揮。

    頓時，馬蹄聲疾，人影綽綽。這兩隊、十四騎人馬都朝著那片山林衝去，乍一看，速度上並不差多少。但仔細觀看，竟然是陌離的馬更快一些，馬頭超過了秦默的馬。

    「蔓兒，耀兒，到父皇這邊來坐。」皇上親切的招呼這兩個女兒過來，另有宮女送上了茶點。

    雖然比試時間為一個時辰，可也不能幹巴巴的坐著。這圍場也算是臨山靠水，景致不錯。坐在涼棚下喝茶聊天，倒是愜意。

    七皇子允哲是二公主鳳蔓的同胞弟弟，今年不過七歲，坐在鳳蔓身邊，一雙眼睛不住的朝鳳耀看過去。

    鳳耀平時鮮少和幾位小皇子來往，見允哲一直瞧自己，好奇的問道：「允哲，三皇姐臉上有花？」

    允哲照實說道：「不是，我是看三皇姐安然，難道不替陌駙馬擔心嗎？」

    「為何要擔心？又不是生死相搏，輸就輸、贏就贏啊。」鳳耀說的極其自然。伸手從桌上拿起一顆蜜棗，遞給了允哲，笑問他：「允哲認為秦駙馬一定能勝？」

    「那是自然。秦駙馬是武狀元。」允哲說的一臉自豪，畢竟是他親姐夫嘛。

    卻不料鳳耀也輕輕點頭：「嗯，我也認為秦駙馬能勝。」

    「噗……」皇上正在喝茶，聽到鳳耀這樣一句差點將茶水噴出來。幸好一旁的陳公公將衣袖送了過去，皇上這一口茶都吐在陳公公的衣袖上，才沒有失了儀態。

    皇上作勢咳了兩聲，帶笑問鳳耀：「耀兒，你是存心哄父皇開心嗎？既然你都知道秦駙馬能勝，為何還要陌駙馬去比？」

    「父皇，耀兒既知道陌駙馬沒有勝算，陌駙馬自己肯定也會知道。可他還是欣然應戰，這是一份膽識、也是一份氣度，更是好男兒不輸於人的一股熱忱。」

    鳳耀一句話，皇上重重的點頭。臉上不僅是笑意濃濃，就連心裡都贊了一聲：耀兒聰明啊！

    原來鳳耀的意思根本不是為了贏而比，卻是為了輸而戰的。這樣一來，秦默是以己之長，勝彼之短；陌離就是雖敗猶榮，秦默算是勝之不武了。

    就連剛剛還滿心驕傲，等著秦默回來的鳳蔓都有些坐不住了，臉上更是紅一陣、白一陣的。她心裡也知道，這次比試的勝負已經沒有意義了，只是看秦默輸的是不是難看而已。

    果不出所料，一個時辰剛到，就聽到急急的馬蹄聲響。遠處樹林裡一片煙塵四起，最先衝出樹林的正是秦默。

    只見秦默在馬上飛奔，手裡的長弓更是高舉過頭，滿臉得意的笑容，自是興奮不已。

    而他身後的幾人手裡都提著獵物，或是野兔、或是山雞，還有個隨侍馬後拖著一隻野山羊，看來是收穫頗豐。

    若是沒有鳳耀和皇上那一番對話，在場等待結果的人都會為秦駙馬叫好。畢竟一個時辰的時間，能獵到這麼多的獵物實屬難得。這可不僅僅要靠運氣了，騎射的技術肯定也是一流的。

    然而現在看來，這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就連二公主鳳蔓的臉上也是只見尷尬，並沒有太多的欣喜。

    秦默當然還不知道這其中曲折，仍舊一份得意洋洋的樣子奔到近前。好在還沒有得意忘形，下馬之後先到皇上面前施禮。然後才隨侍把獵物擺在一邊。

    但也不得不說，秦駙馬這次狩獵收穫不少，兩隻野兔三隻山雞，還有一隻野山羊。

    可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大家看著他的臉色都帶著幾許的鄙夷和不屑？

    只相差片刻的功夫，馬蹄聲再揚。暴雷那「隆隆」的蹄聲好似把眾人心頭都敲響了，包括皇上在內、所有人都滿心期盼的向著樹林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