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第四章 聒噪

作品:《鬼面雙魂

    「你說什麼?」

    申自一白皙的臉瞬間氣的漲紅起來,兩隻眼睛瞪得老大,氣急敗壞。

    見此情形,申以奕十分合適地添了把火,抱著雙臂戲謔道:「我說你倆結不了婚,孩子滿不了月,你倆死的時候沒人在乎,死後更是沒人祭奠你們,懂了嗎,還要不要再說的更明白些?」

    這輩子吃不是四個菜,這一前世的「名言金句」,被他拿來懟人,對方自然是聽不懂是何意思的,於是乎申以奕本著人道主義原則,稍加解釋了一番。

    「你!你個雜種,我呸,你才吃不上四個菜。」

    申自一五官猙獰擠成一團,面容可怕,就像是一個充滿氣達到臨界點的氣球,隨時可能會爆炸,他又急又氣,卻又不知道怎麼反擊,只能如此回懟。

    「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我是雜種,你是雜種中的戰鬥機?你在狗叫什麼,你在狗叫什麼啊?」

    申以奕目不斜視,微笑著繼續說道。

    口中「妙語連珠」,卻是些申自一完全理解不了的粗口,申自一臉色逐漸變為紫紅色,又聽聞申以奕開口,「別生氣啊,哥哥怎麼生氣了,這樣下去,姐姐應該不會怪我的吧,萬一哥哥氣死了,姐姐以後的幸福就沒了啊。」

    「哈哈哈哈」知許已經是笑得花枝輕顫,捂著肚子彎腰笑個不停,銀鈴般的笑聲此刻在申自一兩人聽來卻是分外刺耳。「小奕,罵得好,當真是有趣!」

    申以奕轉過頭衝著知許擠了擠眼睛。

    申自一見得申以奕這副賤兮兮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要擼起袖子動起手教訓申以奕。

    一旁的申清歡卻突然鬆開了申自一的手,扭臀晃腚走向申以奕兩人這邊。申以奕心想,要是有攝像機,給這女的背部來個特寫,那會不會把整個鏡頭都給搖爛,一陣地動山搖?不過,他對這縱使風情萬種的女子,一點好感都提不起,當下只想脫口而出一句:你不要過來啊。

    申自一見此情形,先是壓制下自己的怒火,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哎呀,咱家知許妹妹,可是長得越來越俊俏了呀。」申清歡眯著眼,輕笑著,語氣柔媚,站到了知許對面,用食指輕輕挑起知許的下巴,「當真是出落得如花似玉呢。」

    「呸,誰是你妹妹?你自己沒點譜嗎,按年齡,你還得叫我一聲姐姐。」知許顯得有幾分厭惡,直接將申清歡挑逗自己的手一巴掌打開,面色冰冷說道。

    「哎喲,力氣還真不小呢,給姐姐我都弄疼了。」申清歡故作姿態,揉了揉自己被打的手,笑眯眯看著知許說:「知許妹妹你跟著這小屁孩也是受苦受累,不如你就跟我家自一得了,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咱們一同侍奉自一,你今後想幹嘛幹嘛,沒人管你,瞧你這衣衫,都舊了,奕公子都不知道體諒你,都不給你買新的嗎?」

    「對啊,知許,本公子看你如今也是亭亭玉立,倒也配得上當本公子貼身侍女,不如就跟了我,本公子保你日後瀟灑快活,不再跟著這廢物東西受氣。」申自一叉著腰,笑得十分猥瑣,那一雙眼睛毫不避諱在知許身上來回掃視,就像是在審視自己的玩具一樣。

    「別噁心人了,叫我和你一起侍奉那腎虛公子哥啊,呵,建議他去睡個回籠覺,說不定就美夢成真了。我就愛跟著我家小奕,就算我兩窮到只能光著屁股上街乞討,我也不會拋棄他不管。我才不會像某些人一樣,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甘願淪為人家的胯下玩物。」知許朝著申清歡啐了一口,隨即又對著申自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說道,倒也有幾分申以奕那般陰陽怪氣的感覺。

    腎虛公子?哈哈哈,申以奕差點笑噴,著實是沒想到,知許也同他一般頗有些毒舌,不曾想啊,不過這倒也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說到此,知許那句「我就愛跟著我家小奕」,著實讓他感動萬分,心裡想著以後萬萬不可虧待了知許,這具身體的前主人老是欺負她,自己可不能這般禽獸,必然要將她當親人一樣對待。

    「嘖,我看這位公子的面相,確實是腎虧許久啊,以後你倆還是節制一點吧,不然真應了我說的話,以後孩子都不能滿月。」

    申以奕配合知許開始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就生怕這兩人不急眼,這兩人急了,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不過有一說一,這兩人還真是聒噪啊,跟一萬隻蚊子在耳邊嗡嗡作響一樣,讓他著實心煩。

    「找死!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賤婢罷了,還反了你了!」

    申清歡面色突然陰沉下來,如同瞬間爆發出滾滾烏雲,右手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在了知許的俏臉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知許沒想到對方會突然發難,根本毫無防備,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整個人被這股大力抽得斜斜跌坐在了地上,捂著紅彤彤的左臉,美目暗含怒火瞪著著申清歡,卻沒敢再多說一句。

    「哈哈哈,讓你口出狂言,這裡也有你說話的份?不知好歹的狗奴才,活該。」申自一笑得人仰馬翻,眼裡滿是蔑視和狂妄。

    在這個尊卑有度、弱肉強食的世界,就是如此,你身份地位高,我敬你別說是一尺了,一丈都可,你地位低下,我想怎麼弄你就怎麼弄你,再委屈你也只能憋著。

    而毫無疑問,知許在他眼中,真的就跟螻蟻一樣,隨意欺辱,事後,家族長輩也不會追究問責,畢竟,只是打個家奴罷了。

    正是憑著自己父親在家族中位高權重,權柄煊赫,申自一才敢如此肆意妄為、囂張跋扈。平日裡別說是一個不開心就打罵家中僕人了,就算是逛街看上了哪家女子,直接強搶過來,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

    其實,只是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罷了,和地球相比,這一社會的劣根性在這片大陸只是被無限放大了,跟古時候封建社會其實是一個道理,唯一的區別就是,前者在暗中如此,後者直接明面上如此。

    原本遙遙在前的申玉,不知為何停下來腳步,站在離四人這邊大概二十丈遠的位置,注視著一切,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忍和說不出的異樣感覺,她靜靜看著申以奕,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握緊了又鬆開,如此反覆幾次,最終還是放下了拳頭,長嘆一聲回身走去,不再多看一眼。

    「姐姐,你就這麼看著你自己的親兒子被人如此羞辱,都不曾肯出手幫他一把嗎!」

    一聲低沉中略帶威嚴的男聲突然鑽入她的耳中,讓她前行的步子瞬間僵在了空中。

    申玉抬頭望向前方不知何時出現的青年男子,皺著眉,又將頭緩緩低下,不敢看他。

    一個威風凜凜的黑袍男子,長發隨意披散肩頭,劍眉入鬢,好生英俊,唯一的缺憾就是眼睛小了點,他眯著眼,嘴角似笑非笑盯著申玉。

    「阿涼我」

    申玉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縱使奕兒父親有錯在先,虧待於你,但這和奕兒有何關係,你要這般對他,十幾年來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他淪落到今天這一地步,和你也脫不了干係!權力地位真的有這麼重要嗎,讓你居然為此捨棄自己唯一的子嗣!」青年男子依舊是眯著眼,一字一句緩緩說著,語氣平緩有力,嘴角上揚的弧度逐漸明顯,「姐姐,你不認他這個兒子可以,無論如何,我申涼城不會放棄這個外甥!你不管,我來管就是!」

    「哼!」申涼城一聲冷哼,拂袖而去。

    「知許,你沒事吧。」申以奕感覺自己的火氣被人用一根導火索直接引燃了,此刻的他怒火中燒,怒視兩人一眼,先是蹲下身扶起知許,看著知許臉上那清晰可見的幾道手指印,心底不由得更加火冒三丈,心裡絞痛如刀割,伸出手撫摸著知許泛紅的臉頰。


    就像是有人用一把刀子不斷在他脆弱的心上劃刻著,一邊劃還一邊嘲笑他:「真是沒用啊,上輩子連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這輩子也是一樣,最重要的女人都保護不好,要你何用?」

    知許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碎發,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衝著申以奕淡淡一笑,「我沒事的,不同擔心,咱們走吧,待會兒該來不及了。」

    換做平常,她其實也只是小心翼翼做人,不敢對著家中任何人出言諷刺,只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這兩人三番五次挑釁申以奕,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才會站出來幫襯申以奕說話,卻也絲毫沒有顧忌自己的身份。

    申以奕低著頭沒有說話,緊握的拳頭因為用力過猛,關節已經可見的發白,尖尖的指甲刺破掌心,絲絲鮮血順著指縫流淌下來,滴落在地,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那是他內心壓抑多年的苦楚和不甘,為什麼,這一世,自己被欺凌就算了,還要連累知許挨一巴掌嗎,不,這一巴掌,遲早要還回去,十倍百倍奉還,這輩子,他不想就做個窩囊廢,連自己最重要的人被打了也要忍氣吞聲?他做不到。

    鑽心的疼痛襲來,徹底點燃了少年心底那沉積的怒火,他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不斷閃動著無法遏制的滔天怒火,心底沉睡的猛獸,似乎剎那間甦醒了一般。

    「我去你大爺的,狗日的,老子今天和你沒完!」

    申以奕那緊握的拳頭最終還是選擇爆發而出,他猛力揮動,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這一拳,匯聚著他這麼多年來被欺壓的不服,似是一頭洪荒猛獸,兇猛撲擊向對面的申清歡。

    他此刻也顧不得什麼不打女人什麼的,他只知道一點,人善被人欺,動口解決不了的事兒,那就只能動手了。

    「放肆!敢打本公子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同樣是一身暴喝傳出,申自一在電光火石間大步閃身到申清歡面前,一把將花容失色的她拽到身後,自己則一掌迎向那揮舞而來的拳頭。

    拳掌相交,只聽申自一一聲冷笑,而對面的申以奕則是額頭上直直冒出冷汗,渾身都在劇烈顫抖,跟篩糠一樣。

    申以奕眼底的怒火就像是剎那間被人用高壓水槍徹底滋滅了。剩下的只有右拳傳來的陣陣刺痛,一點點鑽進他的身體各處,肆虐開來。

    他不理解,為何自己會被輕而易舉擊潰,這人看起來也就比他大不了多少,怎的力道竟如此強悍。

    「啊」

    悽厲慘叫瞬間響徹這片花園,伴隨著某些人的得意大笑,分外刺耳。

    申自一反手握住了申以奕的手腕,申以奕想要掙脫,卻發現那隻手如同鐵爪般牢牢鎖住他的手腕,迫使他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

    申自一將他的手腕一點點向外掰折,那手腕肉眼可見地扭曲轉動,最終一聲骨頭斷折的脆響發出,申自一獰笑一聲,鬆了手,任由申以奕的手腕無力地下垂,接著又是重重一腳踢在他膝蓋,申以奕直挺挺跪了下來。

    他用左手扶著自己斷裂的右手手腕,將頭深深埋在了地上,沒有人能看見他此刻的表情。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老天爺你真是不想讓我好過啊!」

    他無力跪倒在地,額頭都頂到了石板上,緊閉的雙目中緩緩流下兩滴淚。他不停咬著牙忍著手腕傳來的陣陣劇痛,直欲咬碎後槽牙,面孔有些扭曲。

    「哈哈哈,你看他,跟個喪家之犬一樣!笑死我了,這就是咱們申族堂堂的二少爺嗎!怎麼,跟條死狗一樣,來,給本公子叫一聲聽聽,說不定本公子開心了,就放你一馬也說不定。」

    申自一伸出手指著跪在他身前的申以奕,眼中滿是嘲弄。

    「真是條落魄的狗呢,不,連狗都不如,狗起碼衝著人搖搖尾巴還能有口飯吃,咱們這申二公子啊,可是連搖尾巴都不會呢。」

    申清歡摟住申自一的胳膊,放肆地大笑起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才像是狗仗人勢。

    「住手!你們別太過分了!」

    知許一個箭步衝到了申以奕身前,方才她一個沒注意,僅僅只是片刻功夫,申以奕就被人廢了右手,她著實是焦急無比,內心無比自責。

    她張開雙臂擋在申以奕身前,似是一隻大鳥張開雙翅保護自己的幼崽那樣,奮不顧身,毫無疑問,此刻的她在申以奕眼中,閃著耀眼的光芒。

    申以奕艱難抬起頭,注視著知許的背影,心底無力中泛著感激,自己總歸不是一個人,卻又是無比心酸和無奈,沒想到這具身體居然廢到需要靠一個女人來保護,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就憑你,還想攔得住本公子?」

    申自一甩開申清歡的手,突然渾身爆發出一股怒海狂濤般的洶湧氣息,只見他雙目中突然閃爍起金色光芒,逐漸凝成一副神秘圖案,似是一隻猛獸,卻是十分模糊,分不清具體樣貌。

    與此同時,他身後突然也是金光乍現,點點金光匯聚而來,憑空形成一副圓形的光盤,其上圖案赫然同他此刻眼眸中的並無二致,不過也是一般模糊。

    那盤中模糊不清的猛獸突然養天發出一聲怒吼,巨大的嘯聲直欲撕裂人的耳膜。

    「你欺負我可以,欺負我家小奕,不行!」

    知許目光堅定,直直望著申自一,毫無退縮之意,對面席捲而來的狂猛氣息吹得她衣裙獵獵作響,緊緊貼在身上,她卻也未曾移動分毫,亂舞的長髮下,那對美目中瞬間亮起紫色的寒芒,逐漸成形成一團火焰狀的圖形。

    而她身後,也同樣出現了和眼中圖形一眼的紫色光盤,,其上熊熊紫火升騰燃燒,形態似乎比申自一的更加逼真一些,火焰周圍還隱約可見幾道清晰的紋路,似花瓣包裹著花蕊一般,將火焰緊緊包裹在中間,而光盤四周還有兩層光圈層層疊加,似齒輪般快速轉動著。

    申自一呆了一下,隨即又再度恢復正常,開始猛力催動體外金色光圖旋轉起來,其內的凶獸咆哮連連。

    申以奕呆呆望著知許背後那團沖天的紫火,卻是沒有感受到熾熱的溫度,反倒是對面申自一處透發出一股浩大的威壓,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直直朝著他身體壓來,他整個人瞬間被壓垮,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這到底都是什麼東西啊。

    知許的紫色火焰圖,還有申自一的猛獸圖,這都是什麼鬼?申以奕趴在地上,依舊用盡全力抬頭看著前方對峙著的兩人,眼底滿是錯愕。

    這屬實有些超乎了他的想像和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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