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只是因為情不自禁

作品:《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

    岳清雅再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北冥連城正好將電腦上的醫學報告看完。

    本想過去問問他現在身上的味道能不能接受,不想他已經站起來,盯著她道:「謝謝,我先回去了。」

    說罷,也不理會還愣在那裡的人,直接就走了。

    是真的……就這樣走了。

    雖然現在真的不早了,可是……

    岳清雅看著那扇緊閉上的房門,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她實在無奈,早就知道連城是這樣的,愣著做什麼呢?

    走到他剛才所坐的椅子上坐下,指尖落在鼠標上,模仿著他剛才的動作,似乎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只是,很明顯他離開的時候表情不是自己預料中那樣,似乎……有點失望。

    是她給他看的報告達不到他的要求麼?怪不得看完就走,一點留戀都沒有,更沒有向她請教些什麼。

    她自認自己對他的了解已經足夠的深,這世上,只怕對他了解最深的人就是她,不管是計算機方面的知識,還是黑客技術,剛才的報告果然提不起他的興趣。

    下意識點開一個被隱藏的文檔,解鎖,打開,看著上頭密密麻麻的數據和文字,心思有點飄遠了。

    連城是什麼人,一般的東西怎麼能留得住他的腳步?難道,真要將自己最厲害的一面徹底展現給他,才能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麼?

    是不是真要這樣?

    一大早名可的房門便被人敲響,敲門的是白樺,龍楚寒已經離開了公寓,有急事出了門,桌上還放著他燉好的冰糖燕窩。

    吃燕窩的時候名可的心情還是有幾分複雜,不知不覺之間真的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樣一位兄長的存在,卻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她沒心思理會以後更多的事情,吃過燕窩,立即和白樺一起出門,往學校趕去。

    她真的不是一個安分的學生,時不時逃課,一個學期有大半的課程她都沒有去上。

    現在辭去了劇組那邊的工作,也該偶爾抽一點心思好好去上她的課了,至少得要告訴某些人,她確實在安分守己地過自己的日子。

    在車上的時候,她接了秦未央的電話。

    知道她這兩天有好好吃飯睡覺,又聽到她說已經和東娛傳媒解了約,秦未央才安了心,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之後,才掛掉這個短暫的電話。

    有個長輩關心自己的感覺真的很好,哪怕秦未央的關心源自於自己的欺騙,可是,聽著她暖暖的叮囑,名可還是動容了,從小缺母愛的人,多難才能再尋一份母親的關懷?

    走進教學樓,湘湘依舊在一樓大堂等她。

    今天再見肖湘,莫名又覺得這傢伙漂亮了幾分,很明顯女人味越來越濃郁了。

    倒是肖湘看到她,立即忍不住皺起了眉:「你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精神。」

    名可揉了揉眉間,從她手裡把書本接過,笑得無奈:「大概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最近事情太多,總覺得睡得不太安穩。」

    肖湘也不多說,只是淺淺笑了笑。

    這丫頭和過去真的很不一樣了,名可側頭看著她,好幾回想要開口問些什麼,最後卻還是硬逼著自己把話咽了回去。

    只要湘湘自己過得好,她也就安心了,至於她和慕子川的事情,哪怕她問了也只是一件為難她的事情,這事就讓它過去吧。

    今天是計算機課程,來講課的是傅老教授,很久沒聽老教授的講課,他現在講課的機會也不多,今天沒想居然碰上。

    走進教室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才剛坐下來,名可便感覺有幾分怪異,總覺得今天的教室氣息不大對,似乎大家都在等待著什麼。

    肖湘也不說話,過去對這些小道消息,她打聽的功力總是最好的,可現在,她似乎對這些東西也都不感興趣了。

    不明所以,名可只好把書本翻開,先看了會之前自己缺課的內容,好讓自己在等會上課的時候能更容易聽進去,天知道她已經有多久沒有好好上課了。

    離上課的時間還有幾分鐘,周圍的同學還在竊竊私語,名可隱隱聽到他們在討論東陵最近的大事。

    昨天晚上似乎哪裡又發生了什麼動盪,那些事件說起來就好像離他們十萬八千里遠那般,只是,沒有人知道坐在角落那兩個女孩心裡有多緊張。

    每聽他們討論幾句,耳朵都會豎起得更厲害,也更用心去聽,想聽聽有沒有與她們所認識那些人相關的信息。

    哪怕東陵發生了那麼多大事,但對於東陵一般的老百姓,尤其是在校學生來說,那都是捕風捉影的一點消息,大家說的還不如她們自己知道的多。

    兩人同時吁了一口氣,感覺到對方與自己竟是一樣的表現,兩個人又不約而同互視了一眼。

    最終還是肖湘淺淺笑了笑,無奈道:「跟了這麼一個男人,心情真的很難平復下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特別緊張,很累是不是?」

    名可動了下唇,又瞅了她一眼,最終搖了搖頭,笑得有幾分無奈:「雖然很累,可你心甘情願,那就夠了。」

    肖湘托著下巴,側頭看著她,好一會才笑道:「要是換了以前,你一定會勸我離開他,可你現在不勸了,可可,你的心境也變了。」

    名可也是無奈,繼續翻閱書籍,淡淡道:「因為知道,很多時候都是情不自禁,勸了也是白勸,下次遇到還是會一樣。」

    情不自禁……好一個情不自禁,這話肖湘完全反駁不來。

    一旦陷入了,就會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不由自己,哪怕明知道是飛蛾撲火又有什麼關係?更怕的是,她連撲向那火焰的機會都沒有。

    被動的人只能不停地等,一直等一直等,等那一場戰火慢慢平息,等它以重新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面前。

    可她不知道這樣的等待,最終到底會不會真的有結果,那一團混亂是不是真的有被理清的一天?

    收回看向名可的目光,她也盯上自己的書本,卻不像名可那樣可以將裡頭的內容看進去。

    等待是苦澀而漫長,等待何時才是個盡頭?

    鈴聲響了,傅老教授還像過去那般,從從容容跨進來。

    不算高大的身材站在講台上,倒是非常符合一個尋常導師的形象。

    可跟在他身後的男人卻分明與這樣的講台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因為他的表情太冷,也因為他身上的寒意太重,以及那雙淡漠到讓人完全捕捉不到半點溫度的雙眸。

    哪怕女孩子倒吸涼氣的聲音已經在響起,哪怕大家愛慕的目光全都在一瞬間集中到他身上,可是,男人那張臉卻始終沒有半點變化。

    傅老教授笑道:「今天有位學長來聽課,大家要記得好好愛護他。」

    看著北冥連城,他笑道:「城仔,下頭的位置隨意,等會下課了可別走太快,我還有事要找你。」

    北冥連城點了點頭,目光狀似在下頭隨意一掃,便立即鎖定了目標,根本沒有半點遲疑,長腿邁開,舉步便朝後方的某個座位走去。

    根本是條件反射的,肖湘抱起書本立即從自己座位上離開,舉步向不遠處走去,和別的女生坐在了一起。

    至於她身旁的位置,理所當然被那個叫城仔的學長給占了去,有個東西被放在桌上,不是書本,而是他的筆記本。

    就在傅老教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勸回女孩子們往後看去的目光,讓大家收斂心思開始上課的時候,筆記本裡頭一個文檔已經打開,安安靜靜呈現在名可面前。

    名可一句話也沒說,更不理會那些時不時送過來或是懷疑,或是羨慕,又或是妒忌的目光,視線落在筆記本屏幕上,認真看了起來。

    北冥連城往椅背上一靠,這文檔他已經看過,昨天晚上岳清雅去洗澡的時候,他隨手拷貝下來的。

    他們所坐的又是最後一排,也不怕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所以,他只是懶懶地坐著,閉目休息,也不理會身旁的女人,那一副慵懶的模樣又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生。

    說是二十五歲,但,事實上他二十五歲生日還沒到,明明是年輕朝氣的一個男人,可卻因為早早脫離了校園,如今身上分明多了一抹普通在校男生所沒有的成熟氣息。

    謎一樣的男人,帥氣到天理不容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出現在教室里,還會有多少學生,尤其是女學生願意去聽課,想都能想得到。

    傅老教授也不氣,他看著他的城仔就夠了,這一堂課哪怕明知道沒多少人有心情去聽,但,他臉上的笑意卻始終從容,甚至愉悅。

    很快名可將那份報告看完,便主動將文檔關上,側頭看了北冥連城一眼,男人正好也睜開那雙眼眸,幽深的視線鎖在她臉上。

    名可搖了搖頭,表示她的不滿意。

    這是一份專業的學術報告,確實能看得出寫這份報告的人掌握了非常豐厚的醫學知識,但,還是有一種隔靴抓癢的感覺,不夠直接。

    「還想要什麼?」北冥連城看著她,聲音很輕,畢竟是在教室里,雖然他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不過,這女人在意,他心裡是清楚的。

    名可眨了下眼眸,還是忍不住往講台那邊看了眼,好在他們坐在最後排,距離足夠的遠,小聲說話還不至於被其他人聽到。

    她抿了下唇,想了想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北冥連城明白她的意思,雖然,這也是一篇與人腦相關的醫學報告,不過,既然這丫頭不滿意,那只能說明這報告不夠深入。

    最終名可在他電腦桌上新建了個文檔,在裡頭輕輕敲了幾個字。

    北冥連城兩道濃眉微微擰了起來,側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有著幾許複雜的神色。

    名可卻朝他眨了眨眼眸,以眼神安撫,將那幾個字刪去,又敲了幾句解釋的話語。

    「就說你感興趣,不需要說太多,你要是說多了就不像你了,繼續冷冰冰的才更有說服力。」

    北冥連城卻忽然傾身向前,大掌往鼠標落去,不是名可的手收得快,他的掌一定會落在她的手上。

    人還是那麼霸道,甚至傲慢,想用電腦也不打一聲招呼。

    不過,看到他打出來那句問話,她還是正了正臉色,向他慎重點了點頭。

    為什麼懷疑岳清雅?這一點他沒問,他只是問她是不是嫌疑很大,至於為什麼會覺得她嫌疑大,連名可自己也說不清楚。

    只是那天分明看到她和丫丫說起那份論文的時候,眼底那份強烈感興趣的光亮還是讓她震撼了下。

    北冥連城又在文檔里打了幾行字,名可看了之後,雙眸立即忍不住睜得大大的。

    「鬼醫有兩個徒弟,一個在龍楚寒身邊,另一個不知所蹤,不知性別,也不知年齡,至於鬼醫,至今尚未找回。」

    鬼醫的徒弟……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那麼,會不會真的和岳清雅有關?

    名可就知道,有連城隊長在的地方,真的很難讓大家保持平靜,不僅僅因為他是學校里的一個天才傳說,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就已經足夠的吸引人。

    哪怕只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說,安安靜靜聽課,也會自帶一身光芒,吸引著無數的女孩子頻頻回頭看他。

    要是換了其他導師,對於教堂上有這樣一個人物,一定會怪他影響自己講課。

    可對傅老教授來說卻不一樣,看到學生們對他城仔這麼關注,他哪裡會不高興?心裡的自豪就更不用提了。

    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著自己一手培養大的孩子,現在出落得那麼出色,眼底滿滿的都是驕傲和得意。

    兩堂課之間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名可以為北冥連城上完第一堂課就會離開,卻不想休息時間裡他還坐在那裡,完全沒有離去的意思。

    她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是很忙嗎?怎麼還不回去?」

    「我在這裡也可以忙。」和她私下沒有小秘密要溝通的時候,筆記本又回到他的手上,他繼續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也不怕他做的事被她看了去。

    雖然,這話名可不能反駁,他不管人到哪裡,只要有一台電腦就能工作,可是,工作總該有工作的模樣,這裡可是教室。

    又輕輕戳了戳北冥連城硬邦邦的胳膊,名可壓低聲音道:「一定要留下來嗎?我其實真的很怕耽誤你們的時間。」

    「我渴了。」北冥連城卻丟給她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語。

    名可一震,看了一下肖湘給她帶來的那隻水杯,向他眨巴著眼眸:「我只有一個杯子。」

    北冥連城才注意到她右手邊放著一個水杯,這下也不多想,把它拿了過來,揭開杯蓋,便大口灌了起來。

    一點清水不小心從他唇邊滑落,沿著下巴慢慢滴落下去,女孩子們看到這模樣,一個個簡直連心都要碎了,只恨不得自己就是他身邊那個女孩。

    雖然,明知道名可真正的男人是北冥夜,也知道小叔子和嫂子的感情很好,並沒有他們想像那些曖昧的氣息,可是,心裡就是忍不住羨慕妒忌恨了起來。

    只要能坐在帝學長的身邊,就算不做他的女人,只做一個附庸品也都心甘情願了,可惜的是,她們連當他附庸品的資格都沒有。

    教室里出現這樣一尊男神,誰還會有心思去聽課?要是他能每天都出現,她們哪怕期末考掛科也不在乎了。

    北冥連城喝完水,才把杯子遞迴給名可,瞅了她一眼,便不再理會了,繼續對著筆記本忙碌了起來。

    倒是名可對他這個筆記本忽然就來了興趣,小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好奇道:「你這筆記本的電池容量還真是厲害,以前在影視城的時候,一整天工作都不會斷電。」

    「電池我改裝過。」北冥連城頭都沒抬,十指在鍵盤上快速跳動,鍵盤的聲音卻輕柔安靜得很,哪怕在上課的時候也完全沒有影響,唯一有影響的是他這個人的本身。

    名可又嘆息了聲,還是忍不住盯著他的側臉,又開始花痴了起來。

    自家有個這麼超凡脫俗的舅舅,誰不自豪?

    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的女孩子才適合她的連城舅舅?像他那麼冷,對女人那麼抗拒又不懂愛的男人,想要擄獲他的真心,實在是困難。

    更何況他之前還錯把對自己這種母愛的依戀當成是喜歡,到底要出現一個怎樣的女孩,才能讓他清楚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愛?

    不過,她有點不懷好意地想著,真有那麼一個女孩呆在連城隊長身邊,一定會過得很苦逼,不僅要當情人,還得要當個女傭,當奶媽,以及朋友。

    要在他想說話的時候陪他說話,他不想說話的時候,用自己的溫柔去包容他,他任性的時候,要懂得把他當成孩子一樣來愛護,他理性時她也可以當他的助手,和他一起去解決問題。

    只有這樣的女孩,才真正適合連城隊長。

    只是,直到現在她還沒有見到過那樣一個女孩,溫柔時如風一樣,堅強時如雜草一般,活潑時能給他快樂,安靜時可以讓他依賴。


    這種女孩,這世上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存在?

    「你現在是我的嫂子,我對你也沒有那種衝動了,別再試圖勾引我。」北冥連城的目光依然緊鎖在電腦屏幕上,話語還是那麼淡。

    但,名可卻聽得立即臉紅耳赤的,趕緊遠離他。

    不就是一不小心看得有點入迷,花痴病又犯了麼?她真不是故意的,誰叫他長得這麼迷人?

    連城和他老大不是一種類型,他老大是霸氣而狂妄的,至於他,哪怕同樣的冷但卻冷得安靜,冷得孤僻。

    說句好聽是與世無爭,說句不好聽,其實就是有點自閉症,想要打開他的心門,也不知道要多努力才行。

    她真的很期待那個女孩的出現,要不能看到他幸福,她和夜還有秦未央都沒辦法安心。

    如果不是因為人長得太帥,太迷人,這一切其實都是缺點,這樣性格的人,讓人太難靠近,可卻真的因為太帥了,所以,哪怕缺點滿身,在女孩子們眼中也全都是耀眼的光芒。

    名可忍不住淺嘆,長得帥就是好,缺點都成亮點了。

    依然盯著他的臉,欣賞了好一會,就在上課鈴聲快要響起的時候,忽然,包里被調成振動模式的手機抖動了起來。

    將手機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一顆心頓時便繃緊了,再看連城一眼,見連城也側著頭看她,眼底略有幾分好奇,她才點了點頭,立即將電話接通。

    丫丫給她的電話很短,不過是短短十幾秒鐘,兩人便結束了通話。

    將手機放好,她立即看著連城,輕聲道:「明天能不能陪我走一趟?我要去看看外公了。」

    又一堂課在女孩子們頻頻回頭張望中迅速結束,直到親眼看到白樺開車來接名可,北冥連城才離開。

    名可也才知道原來這傢伙跑來這裡,不僅僅是為了告訴她昨天晚上和岳清雅在一起的戰績,也會為了保護她。

    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北冥夜的安排,又或者說兩樣都有。

    直到他走遠,她才看著坐在前頭的白樺,輕聲問道:「大叔現在在哪裡?我能去看他嗎?我下午沒課。」

    白樺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往北冥連城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才踩下油門,將車子慢慢駛上主幹道。

    對於北冥連城的出現,名可也不解釋,是龍楚寒親自說過不反對她和連城的來往,所以,沒什麼好解釋的。

    今天龍楚寒在工廠新建的工地上,這裡將來是要蓋通信塔的,是之前和來自紅日帝國的斯木先生一起選中的地方,他今天來這裡是為了最後一次查視。

    遠遠望去,那道俊朗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始終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身邊的人完完全全就成他的陪襯了。

    那麼出色,那麼鶴立雞群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飛鷹的人,如果他真的只是簡簡單單一個生意人,那該多好。

    名可在白樺的陪同下舉步向他走去,越是看到大叔的英俊和帥氣,心裡越是發酸發緊得很,只是沒想到靠近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身邊還站了另外一個人。

    這個時候看到她,心裡始終有點點怪異,心情莫名複雜。

    這個困局,到底應該從哪個點開始著手闖出去?

    岳清雅比起龍楚寒更先一步發現了名可,因為龍楚寒和幾個項目負責人在商量著事情,岳清雅和名可打招呼的時候也只能輕輕招了招手,沒有作聲。

    名可點了點頭,示意他們繼續,她和白樺站在一旁,只是盯著龍楚寒,並沒有過去打攪。

    他做起事來的時候很認真,和下頭的人說話哪怕語氣溫和,卻自有一種尊貴到不容侵犯的氣息,怎麼看怎麼舒服。

    其實,龍楚寒在他們下車的那一刻,就已經注意到她的到來,只是,手頭上的事情沒完成,便一直沒去理會。

    等到詳細要交代的事情和下頭的人交代清楚,大家散去之後,他才回頭向名可招了招手,那麼自然,完全沒有半點壓抑。

    名可就知道自己的行蹤早被他發現了,這個男人敏銳得很。

    來到他身邊也不打招呼,她直接道:「大叔,我明天想離開東陵去看看外公,明天放學後,這周沒課了。」

    龍楚寒只是看著她,沒有表態。

    名可立即又道:「我和連城一起去。」

    聽到連城兩個字,一旁的岳清雅眼底閃過些什麼,盯著她問道:「連城答應了嗎?他答應明天和你一起離開?你今天見過他?昨晚那麼晚才回去,他今天還好嗎?」

    「他今天去學校了,和我們一起上傅老教授的課。」可可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便又看著龍楚寒,輕輕搖了下他的衣袖:「大叔……」

    「好。」龍楚寒淡然掃了白樺一眼。

    跟在名可身後的白樺立即道:「他看到我接上小姐才離開的。」

    龍楚寒點了點頭,垂眸看著名可道:「我再走一轉就回公司,你想去哪裡?」

    「去你辦公的地方看看。」名可立即牽上他的手臂,乖巧得很。

    在工地上轉了一圈,隨後岳清雅回酒店了。

    龍楚寒和名可吃過午飯之後,便跟她回到了公司的辦事處。

    才剛進辦公室,龍楚寒的眉便微微皺了起來,再細看他,臉色竟有幾分蒼白。

    名可嚇了一跳,忙扶了他一把,本來想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可見他下意識伸手去揉腦袋,再算了下日子,頓時就慌了:「大叔,一個月又到了,你的藥呢?」

    「我沒事。」龍楚寒瞅了白樺一眼。

    白樺立即從辦公室離開,將門關上。

    龍楚寒已經不皺眉了,回到辦公桌後坐下,示意名可自己在一旁隨意做自己的事。

    名可卻來到他身旁,盯著他蒼白還沒散去的臉:「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有沒有好好看過?我還是帶你去找醫生看看吧。」

    「沒事,可能之前住院身體還沒有完全好,現在還有點疲憊……」

    「大叔,已經一個月了。」名可才不是那種兩三句話就能被他擊敗的人。

    依然盯著他的臉,她繼續勸道:「大叔,能不能讓我陪著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就算不去醫院,咱們也去找一個能信得過的醫生,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知不知道俞霏煙她……」

    「沒事,我跟你說過我和她情況不一樣。」龍楚寒靠在椅背上,抬眼看著她,目光柔柔的,笑道:「就知道瞎操心,我說了……」

    「是你讓我操心,你是不是直到現在還不願意讓我知道那些事?瞎猜只會讓我更難受。」名可盯著他,一臉認真:「我要知道你腦袋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果你不讓我知道,那……」

    她想了想,忽然才咬唇道:「那我就想辦法在自己腦袋也弄上這種東西,我要看看你病發的時候到底有多難受。」

    「胡鬧!」龍楚寒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有些什麼在腦袋瓜里閃過,一張臉不僅蒼白,甚至還透著一絲死灰:「別做這麼幼稚的事情,拿自己的身體去賭別人的在意是天下最愚蠢的事,你不是這麼笨的人。」

    「我不笨,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這麼做,但我也知道,我真要做,你一定阻止不了,除非你把我綁起來。」

    龍楚寒的臉色慢慢緩了些,那些陳年舊事也被他再一次硬生生壓了下去,盯著她固執的臉,他有幾分無奈:「就知道氣我,嫌我命太長麼?」

    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見她一點都不願妥協,他遲疑了下,才終於道:「確實有那麼點變異的病毒,不過,比起他們的情況要好太多。」

    「為什麼?難道這種變異的病毒還會分批次?」上回他不是說過和俞霏煙腦袋瓜里的病毒不一樣嗎?現在這樣算什麼情況?

    龍楚寒看了她好一會,才輕聲道:「是我自己讓人給注射的。」

    事實上他的腦袋裡注射過兩次病毒,從前那一次是任性,也是像剛才這丫頭的想法那樣。

    他罵她其實是在罵自己,拿自己的身體去賭別人的在意,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他說的是當年那個愚不可及的自己,那時候他確實比誰都蠢,比誰都幼稚。

    但第二次注射病毒卻是為了用自己來嘗試,看看以人的意志力到底可不可以控制,可惜戒對他沒有信心,應該說是戒對這種病毒的了解更多。

    所以,給他注射的只是其他人三分之一不到的劑量,他只是會感到痛苦,還不至於會完全失控,只是上個月發作的時候,似乎比起過去更為嚴重了。

    不過,戒是鬼醫的徒弟,他能給他注射就已經想到了控制的辦法,只是沒辦法將它徹底根除,這種事情他也不想和名可說太多,說多了只會嚇到她。

    名可現在知道了,他腦袋瓜里有兩種批次的病毒,那麼……

    「第一次的是不是已經清除了?」名可盯著他,沉聲問道。

    龍楚寒知道她在關心自己,緩緩笑了笑,他點頭,再向她擺了擺手:「去做自己的事,我還有事情要忙。」

    「這件事都解決不了,還要忙什麼?身體比什麼都重要,身體不好以後什麼都做不了。」名可咬著唇,眼底有幾分抱怨。

    想了想,她忽然道:「我聽連城說清雅對大腦結構也有研究,如果你不相信其他人,怕到醫院去檢查會引起某些人的懷疑,那要不我們找清雅給你看看?」

    「岳清雅?」龍楚寒皺了下眉,隨即便又釋然了:「你是指她主修過神經病學的事情?」

    他搖了搖頭,笑道:「選修過這門醫學的人還少嗎?這並沒什麼。」

    「不,她對人腦結構非常感興趣,連城看過她的報告,說她學得很專業,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問問她,不過……」

    名可眨了下眼眸,似乎不經意間想起一些事,口吻還有幾分羨慕:「清雅還真是個鬼才,什麼都懂,計算機技術好,也懂醫術,還是商業管理學畢業的……這麼好一個人才,大叔,你不如把她留在身邊,以後好好培養一下,她一定可以幫到你很多事。」

    龍楚寒卻沉下了眉,因為她的話凝眸沉思了起來。

    計算機技術厲害,還喜歡研究人腦……

    但隨即他又不在意了,全世界這麼大,人口這麼多,同時選修這兩門的人數也數不清,不過是巧合。

    還想說什麼,名可忽然又想起什麼來那般,咬著指頭道:「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鬼才?丫丫這么小,已經對人腦結構有著那麼深刻的認識……我上次聽到清雅提起,說她寫了篇什麼論文,那時候清雅還是一副興奮的口吻,對她可是崇拜得不行。連清雅這麼厲害的人都崇拜丫丫,你說丫丫是不是真的那麼神?真想找她去玩玩。」

    龍楚寒沒有答話,只是目光又凝聚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名可走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又道:「我們還是找清雅幫忙看看吧,她既然幫你做事,也算是半個自己人,再加上,我覺得她性格挺好的,你的事情她應該不至於到處亂說。」

    「好,改天我找她問問,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他擺了下手,似乎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快去做自己的事。」

    「知道了。」他這裡還有別的電腦,所以,名可挪動了下椅子,跑到電腦前,自己玩了起來。

    龍楚寒也在沉思了片刻,便立即投入到自己忙碌的工作中。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名可忽然側頭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大叔,你說……飛鷹現在出了這些事情,應該很多人的腦袋瓜都有問題,如果清雅真的是這方面的人才,有沒有可能找她幫幫忙去研究一下?也許真能幫上忙,解救你的兄弟們呢。」

    「多事。」龍楚寒瞥了她一眼,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名可呶了下小嘴,抱怨道:「還不是為了關心你嗎?你自己去試病毒,肯定也是為了救你的兄弟,別以為我不知道。」

    龍楚寒薄唇微動了下,目光落在她臉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丫頭心細如塵,看著沒什麼特別厲害的地方,可卻是大智若愚。

    很多事情只是提點了下,她自己便能想通透,就連他做這些事的目的也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該說她對自己是特別的了解,還是說她就是有這樣的眼光。

    他沒有再深想下去,只是對她提起岳清雅的事情又忍不住多思索了片刻,但很快人便又平靜了下來,繼續做他的事。

    名可只是偶爾停下來看看他,見他臉色沒什麼異樣了,才繼續研究起北冥連城之前給她的資料,每遇到不懂的地方還能問問身邊的男人。

    龍楚寒才知道原來這丫頭在學黑客技術,倒是見她研究得這麼深入,他也忍不住多關心了幾回:「以後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我就好。」

    「不。」名可瞅了他一眼,笑得賊兮兮的:「我不僅要問你,還要問連城,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和連城哪個厲害,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等我把你和連城的技術都學會,我一定比你們兩個都要厲害。」

    龍楚寒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發,又瞅了她的電腦屏幕一眼,還是笑了。

    比他們倆還要厲害,這丫頭目標還真夠高大。

    只不過,真要比他和北冥連城厲害,不知道她得要花多少年的心思,等她追上他們現在的水平時,他和北冥連城不知道又跑多遠了。

    雖然,明知道她是一句玩笑話,可卻因為這句玩笑話,讓他晦暗的心情慢慢好了起來。

    養個丫頭在身邊,感覺確實很不錯,至少心情低落的時候,看看她,一切都覺得明媚了幾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看著她,他忽然道:「明天要離開東陵,要不要去跟北冥夜打聲招呼?聽說你和他媽媽好起來了,要給她打個電話通知一聲麼?」

    ……

    ……也不知道真這麼巧合,還是龍楚寒和北冥夜心有靈犀,在龍楚寒說出那話還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名可的手機便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北冥夜打過來的,掃了龍楚寒一眼,她有點猶豫。

    龍楚寒卻抿了下唇,似有幾分無奈:「如果他能改一改那壞毛病,我也不至於會對他那麼反感。」

    至少他知道那個男人真的在意她,以前是真的討厭,只因為他對他們家丫頭實在太粗暴,可經過考察才發現那傢伙除了在床上粗暴了些,其他時候對他家丫頭還是很好的。

    北冥連城會出現在學校,等到白樺來了之後才離開,他懂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丫頭怕他生氣,總是在他面前想要和北冥夜劃清界限,這一點還是讓他心裡暖暖的,至少丫頭在意他。

    「你不是讓我把離婚協議書丟給他了嗎?」名可瞅著他,手機鈴聲還在響著,她卻沒有去接。

    龍楚寒的視線終於從筆記本屏幕上移開,落在她臉上:「我說過,前提是他能改一改那壞毛病。」

    不過,有件事他沒有和他丫頭說,那就是,那份離婚協議書有大半的原因是用來氣北冥夜那傢伙的。

    只不過他沒有機會看到他拿到協議書時是什麼表情,是驕傲得完全不屑一顧,隨手撕掉,還是說被他氣得暴躁如雷?

    北冥夜這個男人他還是捉摸不透,唯一有一點清楚的是,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在意一個女人。

    經過自己中毒這件事,龍楚寒忽然之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果有一天自己出了什麼事,當他在面臨危急和不安的時候,唯一能想到可以將這丫頭保護好的人,居然是那個男人。



  

語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