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接頭(求月票)

作品:《我的諜戰日記

    「啟惠吾妹鑒:亂世紛擾,已與汝失聯一年有餘,日夜牽掛,思念至極,今姐生活稍安,汝可來漢小聚住址xxxx,姐雅珠謹啟奏。」

    辦公室中,張義一邊看報紙,一邊聽猴子匯報。

    「尋人啟事是趙喜根局長的秘書去報社刊登的,背後肯定是王雅珠的手筆,幾個小時前,他們在酒店幽會,從我們跟蹤掌握的情況看,這個女人應該受過特殊訓練,有很強的反跟蹤意識。」

    「這麼說這個女人也有問題了?」張義引導著話題。

    「是。」猴子點了點頭,道:「原本我們以為是老楊上了年紀,力不從心,這個女人才水性楊花.而且趙喜根此人早就有好色的傳聞,潘驢鄧小閒,這種事即便在警察局大家都有傳聞,現在看來說不定還是女人主動勾引」

    《水滸傳》中西門大官人對金蓮鍾情,問計王乾娘。

    王乾娘告訴他,要五事俱全才行。

    第一,潘安的貌。

    第二,驢兒大的行貨,懂得都懂。

    第三,似鄧通一樣有錢,此人是西漢人,鑄錢的。

    第四,小是乖巧的意思,能討取女人歡心,脾氣性格要好。

    第五,閒就是要有時間,泡妞不但要有錢,還要有時間。

    (看了看,狗作者哪樣都不占,但我相信讀者老爺五項俱全。)

    錢小三嘿嘿一笑:「日本間諜也不容易啊,偷摸搞點情報,還要戴頂綠帽子。」

    幾人啞然失笑,張義搖了搖頭,問:「這個時間點,老楊在忙什麼呢?」

    「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鄭呼和說道:「他兒子楊俊今天去報名參軍,被老楊攔下來了,父子兒子爆發了激烈爭吵,老楊動手打人,被楊俊閃過,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額頭手上,擦破了點皮,然後去診所處理後,父子一起去警局了。」

    張義微微意外,問:「診所有問題嗎?」

    「初步調查,醫生和護士都是本地人,暫時沒有發現可疑,除了他們,同時段進入診所的人我們都在盯著。」

    張義點了點頭,指著尋人啟事問:「你們怎麼看?」

    猴子道:「她敢將自家的地址刊登出來,就不怕我們查,肯定早就提前設計好了,我找了電訊科的密碼專家,這行文字即便排列組合,也沒有發現隱藏的情報、暗語,我們也試著將用摩爾斯秘密排列組合,但還是一無所獲,或許他們有自己的解密方式。」

    「文字是誰擬定的?」

    「劉秘書口述,報社廣告部主任擬定。」猴子說完,問道:「科長,要不要監視此人?」

    「當然!」張義點頭道:「寧可懷疑錯,也不能放過,從老楊和這個女人的表現看,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所以我們的工作要比以往更加細緻,當然了,目前的主要目標還是老楊和王雅珠。」

    「是。」

    警察局裡面,老楊坐在靠窗的位置,端著一杯熱茶悠悠喝著,很是愜意。

    這時警察小李推門進來:「師傅,有人報案,說家裡進了小偷。」

    老楊還沒說話,坐在對面的兒子楊俊好像屁股上裝了彈簧,蹭地站起來,道:「我去勘察。」

    小王不看他,只是望著老楊。

    老楊慢悠悠放下茶杯:「你們隊長呢?」

    小王道:「局長不在,隊長他們早就下班了。」

    「哦。」老楊猶豫了一會,在兒子期待的眼神中,說道:「我都要退休了,按理說不該管事算了,走一趟吧。」

    兒子楊俊已經忙著拿勘察箱了,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小王順手拿起電話聽了一會,說道:「你打錯了,我們這裡是警察局,不是餐廳。」

    電話剛一掛斷,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小王拿起來一聽,生氣地說:「怎麼又是你?有完沒完了?我都告訴你了,這裡是警察局,我怎麼會搞錯?我說你別沒事找事,信不信」

    「小王,耐心點。」老楊走過來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說了句「我來」,然後接過電話,說了一句「你好,」只聽電話那頭再次問道:「你這裡是不是數寄屋橋次郎壽司店?」

    「伱打錯了,這裡是警察局。」老楊皺著眉頭回答。

    「我真打錯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你說的數寄屋橋次郎壽司店早就關門了,是中國人還是去中國餐館吧,吃什么小日本的東西,川味坊就很不錯,餵?」老楊耐心的說著,但電話那頭已經掛斷了。

    老楊看看電話筒,又看看小王,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王則是沒好氣的罵了一句:「神經病,這種人現在還想著吃壽司?怕不是個親日分子吧?」

    「誰知道呢,走吧。」老楊搖了搖頭,背著雙手出了辦公室,小王和兒子楊俊跟在後面。

    另外一邊,公用電話亭,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掛斷電話,摸了摸唇上的兩片鬍子,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繞到兩條街道外,才攔下一輛黃包車。

    「川味坊。」

    楊俊將汽車停在路口,一家四口向著川味坊走去。

    已是黃昏,街道上滿是夕陽的餘暉,很是溫馨。

    楊俊的心情也格外愉悅和驚喜,甚至帶著一絲驚奇。

    他實在不敢相信在他眼中「水性楊花」比自己大幾歲的後媽竟然突然變得深明大義起來,在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下,老爸對他參軍抗戰想法竟然同意了。


    今晚便是為他進行的送別宴,為此楊俊用兩包煙警局的汽車弄了出來。

    太不可思議了!

    『不會有什麼陰謀吧?還是看我厭煩,借著機會將我掃地出門?』楊俊滿心疑惑地牽著妹妹的手走在前面,胡思亂想著。

    王雅珠踩著高跟鞋笑意嫣然地挽著老楊的胳膊,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面,這對老夫少妻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但兩人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小聲說著話,突然老楊拉了拉她的手,又捏了捏她的小拇指。

    拇指即為尾巴,老楊發出信號,附近有尾巴。

    王雅珠點了點頭,表示收到,眼看楊俊已經一步跨入飯店的門,王雅珠突然「哎呀」一聲,「我的坤包落在車上了。」

    楊俊剛想說「我去拿吧」,老楊已經伸手道:「我去吧,你帶妹妹進去先點菜。」

    楊俊瞥了後媽一眼,點點頭,將鑰匙遞給父親。

    老楊轉身往車的方向走,王雅珠和一個坐在小板凳上的擦鞋匠擦肩而過,追上老楊:「怎麼辦?要不要取消接頭?」

    老楊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現在不確定他的身份,就當沒發現,要是特務處的更好,在他們眼鼻子底下,正好證明我們的清白。」

    王雅珠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兩人從車上拿了包,看都沒看擦鞋匠一眼,直接進了飯店。

    正是飯點,川味坊賓客進進出出,各個油光滿臉。

    進了飯店,老楊對妻子點了點頭,讓她去老楊去預定的包間,他則走向廁所的方向。

    川味坊雖說不是首屈一指,但也是高檔飯店,它的廁所也更加講究,雕花木門,裡面是一排排柵欄遮擋的隔斷,正對柵欄的牆上掛著一個木箱,旁邊有根拉繩,確實比廁所放個裝水的木桶,再掛個破舊的木勺,舒服多了。

    老楊瞥了一眼廁所內,豎起耳朵聽了聽,推開一扇柵欄走了進去,解完手,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丟到了水箱裡面,然後拉了拉水箱,在水流聲中,輕輕在水箱上留了一個指甲印。

    回到包廂,菜已經點好了。

    不一會兒,回鍋肉、毛血旺、麻婆豆腐、宮爆雞丁、魚香肉絲、水煮魚,都是特色川菜,滿滿擺了一桌,美味佳肴拉近了一家人的距離隔閡,楊俊也主動給老爹和後媽斟酒,說了幾句孝順的話,飯桌上其樂融融。

    另外一邊,老楊離開不久,一個唇上留著兩片鬍子的商人叼著一根香菸進了廁所,檢查了一圈,商人才發現水箱上有標記的隔間被人占了,只好站在原地焦急等著。

    但木柵欄不過齊腰高,蹲坑的男人抬頭就見一個「猥瑣」的傢伙望著自己,不由惡狠狠地瞪了過去,商人不由吃癟,悻悻走了。

    男人得意大笑,一個連環屁夾著一陣地動山搖,舒服地哼唧了幾聲,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剛離開廁所,商人一個閃身再次進入廁所,他機警地左右看了眼,踮著腳尖在水箱裡面摸了摸,突然臉上一喜,拿出油紙包揣入懷中,用手將指甲印抹去,徑直離開了廁所。

    商人從飯店出來,繞了幾條街,攔下一輛黃包車,回到了住處。

    這是一棟老舊的獨立的公寓。

    關上門,男人立刻拿出油紙包,小心打開,裡面是一張摺疊的白紙,上面什麼都沒有。

    商人一點也不意外,從抽屜裡面找出一個小瓶子,用小刷子刷在白紙上,很快一行行字跡顯露出來。

    看完情報,男人陷入沉思。

    不一會兒,屋外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進來的是擦鞋匠。

    商人點上根煙,問:「有行蹤可疑的嗎?」

    「沒有。」鞋匠將工具箱放在地上,說道:「我特意看了,從你進去到出來,沒人特意留意你,也沒有發現跟蹤盯梢的。」

    男人想了想,道:「還是要小心,誰知道特務處的特工在哪兒盯著呢?他們現在肯定已經有了我的畫像,雖說我化了妝,還是不能大意,你這裡我不能待了,要馬上換地方。」

    「松浦君,沒這個必要吧?你打扮成這樣,就算站在他們面前也不可能認出來。」

    原來商人打扮的男子正是接完電話就逃跑的朱孔江,松浦勝人。

    他用福島真一曾經教給他的辦法,解密出了尋人啟事中的密碼。

    按理說,他這種已經暴露身份的特工已經不適合出任新的聯絡站負責人,但事發突然,聯絡方式福島只告訴了他一人,只能趕著鴨子上架了。

    他皺著眉頭,道:「我剛剛接到夜狐的命令,他讓我們儘快確認福島君的消息,電台密碼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銷毀,夜狐害怕密碼本落在敵人手中,現在不敢和總部聯繫,他那邊也不自由,所以這件事情只能靠我們。」

    「那怎麼辦?」

    「如果確認他已經死了,密碼本就不再是關鍵,夜狐會馬上採取緊急聯繫方式,獲取新的密碼。但,如果福島君還活著,對夜狐,對我們都是致命危險。」說著他看了看腕錶,「距離他被捕已經過了24小時,我們現在只有24小時,所以只能分秒必爭,不然所有人都要撤離,這麼多年的努力將前功盡棄。」

    「你不是在醫院有線人嗎?他的回信呢?」

    「他沒有參與手術,不過從醫生開出的藥品分析,福島真似乎真的轉危為安了,至於真假但我不信他會背叛大日本帝國。」

    「萬一呢?」松浦勝人眉頭緊鎖,想了想道:「你現在馬上準備武器、炸藥,今晚我們去會會他,讓他幫我們畫出醫院的平面圖,我們先去踩點.對了,這個人有什麼弱點吧?」

    「煙土,他就好這個。」鞋匠得意一笑,翹起了二郎腿,繼續道:「我就是用這個將他策反的。」

    松浦勝人剛想說些什麼,突然瞥見他褲腿下露出一截白襪子,臉色驟然一變:「你之前沒有換襪子?」

    鞋匠:「我花錢買了那個鞋匠一身行頭,可他的襪子太臭了,實在是不能接受。」

    「八嘎。」松浦勝人勃然大怒,「光野君,你見過哪個擦鞋匠穿雙破鞋,還穿著乾淨的白襪子?如果有支那特工在場,你早就暴露了,混蛋,特工學校的教材上寫的清清楚楚,執行任務的裝扮一定要普通,盡最大可能不給周圍人留下印象,你竟然公然違背條例?」

    光野道夫被訓的一臉羞愧,戰戰兢兢剛要站起來,就見松浦倏地關了燈,然後躡手躡腳地靠近窗戶,躲在窗簾後面向外面窺探。

    見松浦疑懼的模樣,光野不由冷笑一聲,心裡暗暗鄙視,中國特工也是人,用得著這麼緊張嗎?

    但光野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他們公寓樓下,一輛黑色轎車正安靜地趴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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