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受傷了

作品:《我27

    聽著大姨的話,我的眼淚終於再一次的掉了下來,我最終也沒有學會堅強:「大姨,我很累,累的不想再說話,累到不想再起床了。」大姨輕輕地撫著我頭髮,卻又笑了起來:「那就在大姨家裡住著,我讓你的哥哥姐姐們都不要和你說話,每天也不叫你起床,你就一直睡吧。我看你能不能像小豬一樣,睡上三天,呵呵……」

    「大姨,我正煩著呢,你不要開我玩笑呀。」我嘟囔著從大姨腿上坐了起來,抽出了面紙為自己抹去了帶掛在眼角的淚水,大姨點了點我的額頭:「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不要去管別人怎麼看,別人不能替你活著,你現在不想回家就在在我這裡住著吧,我一會兒再給你媽打電話說一下。你也趁著這幾天的空閒好好的想一想,想好了再和我商量,然後就回家去把你的決定告訴給你媽。只要你媽同意了點頭了,你就馬上買火車票走人。做事情不能往後拖,越拖事情就越難,你以後要記住呀!」

    就這樣我在大姨家住了下來,大姨也不沒有再問起我的打算,我每天都過的很安靜,早上六點多點起床,晚上九點多點睡覺。這樣的日子讓我覺得溫暖,我對大姨說:「大姨,我就這樣守在你的身邊吧,天天這樣都陪著你。」大姨卻生氣了:「年輕人年紀輕輕的,不想著去外面多闖闖看看,天天圍著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前途?你不走出去,你就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我現在是老了,走不動了,不然我也會多去外面走動走動,我也不要求你一定要有出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一個單一的人,要讓自己多一些知識。不管你是不是大學生,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你不會的事情不認識的東西,你一個人在外面沒有了依靠,你就能讓自己學習更多的東西。這也是我為什麼支持你走出去的原因!」

    我呆在了原地,我只是太過貪戀大姨給我的溫暖,大姨所說的話所主的道理我都懂,我都明白,我只是還想讓自己多陪陪她,她雖然嘴上說支持我,可是我知道她捨不得我一個人出遠門,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捨不得我離開她的身邊。可是她卻一直地鼓勵著我離開,我的心裡像是長了草一樣,荒荒的沒了著落。

    我站在陽光下面沉默了好久,我說不出任何話來表達我現在的思緒,也許我能為大姨做的太少太少。我終於有時間可以一個人靜下心來回頭看一看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自己所走過的路,兩年以前,我曾經以為自己是連一顆淚水的重量都承受不了的大小姐,而站在我身邊的李大嘴就是可以包容我一切的人,那時候的我以為我和他站在一起就可以笑著看時光飛轉,可是後來我最信任的人不辭而別,我只是覺得全身發冷再也沒有了一絲的溫暖。當我看不清真相找不到方向,我倔強地一個人背起了背包獨自踏上了千里迢迢的遠方,那天晚上當我一個人在那個下著小雨的晚上踏上火車的時候,我清楚地記得我哭了,我明白我在不舍我在留戀我也在害怕那個未知的未來。我轉頭不讓送我的哥哥看見我掛在臉上的淚水,我想我只是想要為自己找到一個答案。

    之後的生活就更加的混亂了,尋找,返回,工作,辭職,再工作,再辭職,遇見,分別,再遇見,再一次的分別,說不清頭緒的情愫,分不明的對錯。我的生活,我的二十七歲全部都是如此的凌亂,想著想著又笑了起來,在這一團分不清的頭緒里我居然也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現在回頭自己都有一種奇蹟的感覺。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並沒有長點記性,還是一樣的沒心沒肺,好吧,不想了,不再想了,就這樣吧,我想我再也改不了自己的狗脾氣。

    就這樣在我的鬱鬱寡歡中過了幾天,媽打電話叫我回家,說是家裡要過廟會要我回家幫忙。我一臉的不情願,我不是怕幫忙而是不想回家再看見三姨,我不想再和三姨發生摩擦。可是大姨卻替我接過了電話,在電話里大姨叫我媽放心,我下午就回家去。

    電話斷時候,我有點鬱悶卻又不敢說出自己不情願,大姨拉著我的手坐了下來:「你這個鬼丫頭,生起氣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廟會上家裡總是會來客人,你媽也是真的忙不過來,你不回去能說得過去嗎?聽我的話,一會兒就回去家裡吧,路上要注意安全!要是你在我這裡沒有住夠的話,那你就過了廟會再回來看我,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只好點頭答應。

    一路無話,走到家門的時候,我有點小徘徊心裡一萬個不想要進去,可是最後還是用鑰匙打開了門。家裡媽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碌著,見我回來只是說了聲快去換衣服吧就不再理我了,我一個人默默地回到房間換好衣服,媽還是在自顧自地忙著,我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幫忙也只是一個人站著,我想不通媽打電話叫我回來就是說我回來幫忙的嗎,為什麼現在我回來了反而不理我?對於媽的脾氣,我從來就看不懂,我想再多的可能也不過是我自己的猜測而已,索性不猜了。

    心情煩躁的我打開冰箱才發現我最喜歡的冰淇淋怎麼也找不到了,我問:「媽,我的冰淇淋你給我換了地方嗎?我怎麼找不到了?」廚房裡傳來叮叮噹噹的切菜的聲音,大概媽並沒有聽到我的話,我有點小鬱悶了,冰淇淋好好的待著怎麼就沒有了呢?我就繼續在冰箱裡發掘,還是一無所獲,我終於認命地關上了冰箱門,開始相信我的冰淇淋是真的找不到了。作為一名合格的吃貨,我對美食的依戀讓我對我的冰淇淋有點戀戀不捨。心情有點小陰霾了,我又突然想吃點什麼,來安慰自己失去冰淇淋的失落,我的腦海里又出現了一幕幕的往事,重重疊疊的畫面在我的眼前晃動,冰激凌對於我來說是我在傷心時的鎮定劑,軟軟的甜甜的味道總是能讓我感覺到幸福的溫度,可是現在離我的冰激凌都有離我而去了嗎?我用力晃晃腦袋,奢望著自己能平靜下來,我做了做深呼吸又伸手打開冰箱的上層,終於找到了一瓶沙丁魚罐頭,那好就它吧。

    我隨手把罐頭拿了出來,努力嘗試著去打開它,可是我的手怎麼也拉不動,於是我去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於是我又一次讓自己悲劇了,我又一次讓自己受傷了,我在自己的手心裡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血一下子沖了出來,我有點懵了,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上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血淋淋的,血不停地流著桌面上很快就流了一片,這時候的我才覺得有點痛,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自己找到了醫藥箱拿出了一瓶雲南白藥直接全部都倒在了傷口上,可是效果很不明顯,血直接把藥衝掉了。好吧,我去醫院!

    我用紗布胡亂把傷口壓住拿起自己的包包:「媽,我去醫院一下,一會兒就回來!」媽一邊從廚房裡出來,一邊問:「你這剛回來怎麼就要去醫院啊,發生什麼事情了?」我還沒有回答,媽就看到我的手上的血,還有一桌子的狼藉,她一下子變得很慌亂:「這是怎麼啦,要不要緊啊,快點去醫院,我陪你去!」

    我皺眉:「媽,你在家裡吧,我自己去,你不是暈血嗎?去了也幫不上我的忙,再說只是一個小傷口,沒事兒也不痛。」媽也不聽我的話,拿起了外套就推著我出門:「怎麼能不痛呢,流了這麼多的血能不痛嗎?還不快點去,站在這裡做什麼,你還說這麼多話!」說著又要過來幫我壓傷口,我躲了一下:「媽,不用了,你暈血還是不要看我的傷口了,只是劃破點皮,不要緊的,我自己可以。要是你再暈過去我可真的沒有辦法帶您回來了!」


    媽也不再強求,五分鐘就到了醫院的外科,我堅持不讓媽一起進去,我怕媽真的會暈倒,進了我才發現,原來科室里的醫生我居然認識,是我哥的髮小,上學的時候還經常來我的家裡蹭飯吃。我笑:「哥,好久不見啊!」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還在用手壓著的不停流血的傷口,笑著說:「還行,看來傷得不重,還能笑得出來。」說著伸手出紗布拿了下去,當傷口出現在他們眼前,他的臉上沒有了玩笑的神情:「這個傷你怎麼弄的?怎麼這麼深,還有啊,這傷口周圍又是什麼東西?」問著我,他就用棉簽去撥弄我的傷口,我深深吸了一口涼氣:「我只是貪吃用刀去開罐頭,不小心劃到了。周圍那些是雲南白藥,我本來想自己在家包一下傷口的,可是血流太快了,止不住血我才來醫院的。」

    他看了看我的臉又開始撥弄著我的傷口:「你的這些雲南白藥不能留在上面,我一會兒就幫你把傷口洗了。你的傷口到現在還在流血,有點深了需要縫合。痛嗎?」我扯出一個笑容:「我感覺還好,只是你能不能不再撥弄我的傷口了?」他輕輕笑了笑:「要是痛就哭出來吧,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孩子。」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再接他的話,他也不再理我,收起開玩笑的神情專心地用消毒液為我清洗傷口。

    我看著自己的傷口一邊清洗一邊還流著血,腦子裡的思路又跑偏了,我開口:「哥,你說我的血可以拿去做一下體檢嗎?就這麼流了多可惜呀!」他突然又笑了起來,格外的開心,我想坐在走廊里的媽一定也聽見了,她會不會為我擔心,明明是來這裡看傷的,醫生卻在哈哈大笑,這到底里什麼樣的醫院啊?我就只好靜靜地等著他笑完,原來當一個人在你的面前為了一件你覺得一點也不好笑的事情笑得張牙舞爪的時候,你的心境居然是這麼的荒涼。

    「哥,你不能小小的收斂一下你有點小豪放的情緒,作為一名醫生你要考慮到還坐地走廊等待你救死扶傷的病患的心情,你的笑聲容易給他們造成誤導!」我一臉平靜地開口。他終於沒有聲音可是臉上還是掛著藏不住的笑:「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總是和別人想的不一樣。」我看了看他的臉:「可是哥你明顯長得有點過快呀,比你的年齡要大方好多!」我以為他會生氣可是他卻輕輕笑著:「是啊,老了,好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以後你常來呀!」我一頭的黑線:「哥,我不玩自虐!」

    他拿出了縫合針和麻藥:「你一會兒不要看了,會覺得害怕的。」我點了點頭他在我的面前拉起了小小的布簾。可是我還是一直覺得痛,我以為是他還沒有打麻藥:「哥,你能不能打上麻藥之後再開工啊,我痛!」他抬頭轉向我:「不會吧,我明明已經打過了麻藥,你怎麼還會有感覺?」我搖了搖頭,又覺得手上一痛:「哥,你要縫幾針啊?你每次下針我都在幫你數著呢!」他有點疑惑地看著我:「不可能啊,我就是怕你痛已經多用了點麻藥,你為什麼還是有感覺啊?據我所知,你並沒有做過大的手術啊,為什麼會對麻藥免疫呢?我不能再為你加量了,你只能再忍一吧,你再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草泥馬呀,為什麼我會對麻藥免疫呢?為什麼非得讓我感覺到那根縫合針的一舉一動呢?我能感覺出我的手心裡在不停地出著虛汗,我突然有點冷了,我把自己另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冰涼冰涼的。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科室里很靜,靜得我能聽見我和哥的呼吸聲,我有點想睡覺,可是手心裡不時傳來的痛讓我一次又一次從困頓中醒過來。

    大概是聽不到了我的聲音,哥有點擔心了,問:「你沒有事兒吧,有什麼感覺嗎?」我恩了一聲:「哥,我很好,沒有事,只是覺得有點冷,想睡覺呢!」哥過了一會兒才回:「沒有事兒,可能是血流得太多太快了,一會兒完事了,我給你倒杯熱水。冷就穿厚點吧,現在還痛嗎,要是還痛就哭一會兒吧!」我笑:「哥,哭能當麻藥使嗎?」他又一次笑了出來:「大概哭可以和麻藥通用吧,也許它們是一個款的!好了,縫合完了,把你的手拿走吧!」

    我一頭的黑線:「為什麼聽你這句話,我覺得剛剛我的手沒有我自己身上啊?」他把布簾拉開我終於看到我的手被包得像個熊掌一樣。我的嘴角抽了抽:「哥,用不用這麼的專業呀,這是熊掌還是手啊?」他拉過來我的手上下看了看還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對你太了解了,要是包的少了,它一出醫院門就會莫名其妙地鬆開,我只是怕你的手感染,來把這杯水喝下去,你不是一直說冷嗎?」

    我乖乖的拿起杯子,只喝了一口就差點吐出來:「哥,這水裡你放了些什麼?」他幫我拍了拍背:「我放了些好東西,對你的身體好,這可是祖傳秘方,別人想喝還喝不到呢,來,乖乖把它喝完。明天過來換藥,不要碰手不要做重活,下樓的時候再去打一針破傷風針就可以回家了!」我無比糾結地看了看哥,終於皺起眉頭一口氣把那杯加了未知東東的水喝了下去,他免費送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對著門口喊:「下一個……」我對他擺了擺手,出了門。

    媽就坐在走廊盡頭的椅子上,見我出來急急地迎了過來:「怎麼樣啊,怎麼這麼長時間?傷口都處理好了嗎?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的不小心啊?什麼時候來換藥呀有沒有口服的藥?有沒有忌口的地方啊?」我向她擺了擺手:「媽,我沒有事兒了,把我的外套給我吧,我有點冷。現在下樓打一針再回家吃點消炎藥就可以了,明天再來換藥,不要擔心我,一點小傷而已!明天我可以自己來了,這個醫生你也認識的,就是我哥的髮小,他上學的時候天天在咱們家裡吃飯。」

    媽嘆了一口氣:「不是我愛說你,你說,你都這麼大的人,做事情怎麼就是不知道照顧自己呢?你說你好好的沒事做,你拿什麼刀子啊?你看現在可好,那麼長的一道疤,以後你可怎麼辦啊?當初啊,我就不應該讓你和大嘴那孩子分開,我過了這麼久才明白,他對你是真正的用了心的好,你對他也是一樣,你說我當時怎麼就這麼生生的把你和他分開了呢?要是他現在還在你的身邊,我也不用這麼的擔心你……」

    我連忙打斷了媽的話,如果讓我媽一直說下去,我想我今天都不能回到家裡了,媽嘮叨起來總是像黃河水一樣滔滔不絕,雖然平時媽的話少的可憐:「哎喲,我的媽呀,不要再說下去了,我的傷口在手上又不是臉上,我又不是被毀了容,沒有多大的關係的,再說了,外科的哥哥已經跟我承諾過了我的手上不會留下明顯的傷疤的,所以你不要擔心啦。

    還有呀,以後不要再提起李大嘴這個人了,我說過好多遍了,我和他不可能再重新走到一起,你就不要再埋怨自己了,好不好?我又不是沒有人追,不會嫁不掉的,只是我現在還不想要談戀愛,你也不要太著急。以後我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的,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你看這樣行不行啊?你先慢慢走著,我去樓下打釷,你在醫院一樓的大廳等著我就好,我去去就來啊,媽,你下樓小心台階!」

    我落荒而逃,我知道我和李大嘴的事情一直是媽的一個心結,每次我遇到事情不順利媽總是會把事情都算到自己當年的那個錯誤的決定上去,總覺得是因為當時她的那個決定才給我的生活帶來了這麼的節外生枝。我勸過也說過也發過火,可是總是結不開媽的心結,我嘆氣也許只有等到我把自己嫁出去的那一天,這個心結才會消失吧。可是我什麼結婚呢,我又要把自己嫁給哪一個人啊?如今我只能從媽的自責中落荒而逃,我知道現在我的情況不管我說些什麼,都不能讓媽真正的對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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