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發現大殿一下子安靜了，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去。

    看了一眼，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又繼續玩手機，化妝，自拍……

    「道，道，道長…」周守為咽了咽口水。

    他信了，他真的信了。

    這十萬塊，不貴，一點都不貴。

    那根香，他摸過。

    別看半米長，但是很結實，直直的跟鐵絲似的。

    就算用巴掌碾，也不可能這麼輕鬆碾成粉末狀。

    而且，說熄滅就熄滅，一點徵兆都沒有。

    周守為心裡慌得一批，求助的看向陳陽。

    陳陽心裡嘆了口氣，暗罵這群神仙，能不能靠點譜啊？

    這是我賣出去的第一炷臥香，你們這樣是不會有客源的！

    陳陽搖了搖頭，道：「去外面懺悔吧，帶上她們一起。記住，要誠心，不管能消除多少怨氣，都要盡力而為。」

    「出去？」周守為臉都白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出去，打死我也不出去。」

    他對陳陽的話一點都不懷疑，他說怨靈在外面，那一定就在外面。

    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他現在怕的要死。

    陳陽道：「你不去，怨靈的怨氣無法釋放。這本就是你做的孽，種的因，你不還，誰來還？誰也不能替你還。」

    「就沒別的辦法了嗎？」周守為都快哭了。

    陳陽搖頭：「沒有。」

    「那，那道長能和我一起去嗎？我怕。」

    「可以。」陳陽道：「出去之前，先把臥香的錢付一下。」

    「現金還是轉賬？」

    「轉賬吧。」

    錢都是小事，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面對那些怨靈，他腿肚子都發軟。

    付了錢，陳陽道：「隨貧道來。」

    周守為不情不願，帶著女人們走了出去。

    此時雨還是那麼大，這些女人，打著五顏六色的雨傘，跟在後面，滿臉的不耐煩。

    「周哥，還要多久啊？」

    「我們回去吧，周哥你上次不是說陪我去馬爾地夫玩嗎？」

    「周哥我們去酒店吧，我又學了幾種新姿勢哦。」

    「都給我閉嘴！」周守為瞪著她們：「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裡是道觀！神仙的道場，都他媽給我正經點！」

    「切~」

    「周哥你還信這個呢？」

    「好了啦，別生氣了，我不說話了就是。」

    幾女見他真的生氣，也不再開口。

    陳陽瞧著她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心想一會兒估計就得哭了。

    走出大門，望著灰濛濛的陰雨天，陳陽覺得這些怨靈還真是可憐。

    怎麼就攤上了這種父母。

    一個一心只想生兒子的父親，一個只知道玩樂沒有責任心的母親。

    「道長，現在我要做什麼？」來到銀杏樹下，周守為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陳陽道：「懺悔吧。」

    「在這裡？」

    「嗯。」

    「要怎麼懺悔？」

    「……貧道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這種東西也沒有具體章程。

    周守為唉了一聲，望著面前的空氣，張了張嘴，感覺喉嚨有些干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著空氣懺悔，怪怪的。

    「女兒…爸對不起你們。」周守為小聲的說了一句。

    陳陽站在邊上，玄玉站在他身旁，問：「有用嗎？」

    「沒用。」

    「沒用你讓他懺悔？」

    「畢竟給了錢，我什麼都不做，說得過去嗎？」陳陽頓了頓，道：「其實也是有點用的，前提他們是真心悔過。就看他們女兒願不願意原諒了。」

    說話時，周守為聲音越來越大，眼睛也紅了，好像進入了狀態。

    「撲通！」

    他膝蓋一彎，跪在泥地里道：「是爸不對，爸對不起你們，爸不該因為你們是女孩，就不要你們……」

    他一邊說著，一邊哭著，聲音也哽咽了。

    幾個女人看的有點傻眼。

    「周哥，你在幹嘛？」

    「周哥，你……」

    「嗚嗚~」

    忽然，一陣陰風嘯嘯，幾女忽然感到有一股冷空氣襲來，不禁打了個寒顫。

    再抬頭看時，發現樹前飄著七隻沾血的小嬰兒。

    頓時，幾個女人嚇得臉都白了。

    「啊！」

    叫聲尖銳，卻很快被雨水淹沒。

    「鬼啊！」

    「周哥，周哥……」

    女人們兩腿發軟，想要退後，腳下一崴，就跪坐地上，濺了一身泥，形象什麼的都沒有了。

    周守為也看見了怨靈，相比昨天的恐懼，他此刻反而不怕了。

    眼神後悔，用力抽著自己的臉。

    「啪！」

    「爸錯了，爸知道錯了，你們不要再怨爸了，安安心心的去吧，下輩子，投一戶好人家，爸以後就是下了地獄，也願意。」

    周守為流著淚，聲音嘶啞道。

    那些女人還在後面喊叫，周守為回頭罵道：「喊什麼喊？她們都是你們的女兒！」

    「我們的女兒？」

    女人們看著怨靈幼小的身軀，看著連在身上的臍帶，好像想到了什麼，臉色狂變。

    「周，周哥，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女兒…她…」

    「不可能，怎麼可能！」

    「小道士，一定是你這個小道士搗的鬼！」

    有兩個女人，瘋了一樣的撲向陳陽。

    「無量天尊！」陳陽一動不動，女人還沒靠近，就被彈開了。

    轉身，陳陽和玄玉離開。

    能否讓這些怨靈怨氣消散，是他們的事情。

    散了，他們運氣好。

    不散，也是他們活該。

    陳陽一點不同情，這種人也不值得同情。

    就是可憐了孩子。

    兩人站在屋檐下，玄玉忽然問道：「那炷香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好好地怎麼就熄了？還化成粉末？」

    「沒神仙願意替他解決這麻煩，自然就熄了。」

    「你認真的？」玄玉怎麼都覺得，陳陽在逗自己。

    「你覺得呢？」

    「我……」玄玉想說，我不信。

    可是，未見之事，怎麼就能肯定的說不存在？

    「你看那些女人，現在開始哭著求她們原諒了。」陳陽看著跪在地上，一個勁磕頭的女人們，冷笑搖頭。

    玄玉也搖頭：「心不誠，這事兒完不了。」

    哪怕陳陽之後請鬼差，將怨靈帶走，這些女人和周守為，後半生也將諸事不順。

    周守為還稍微好點，他天生富貴命，這種事情對他影響有限，最多也就是道德上會讓他受到譴責。

    但是那些女人，卻不會有他這麼幸運。

    陳陽看得透，卻不會提醒她們。

    自己都不當回事，他才不會閒的蛋疼提醒。

    「雨又大了。」陳陽唉聲嘆氣，看向玄玉：「你什麼時候走？」